第115章 夜探玉白
冬日里的卞陵城,到底不比春、夏、秋三个季节,许是靠海太近的缘故,卞陵城的冬日比起东凌帝国其他地方来,总是有些格外的长。
时日已过了元宵,卞陵城的黑夜仍旧早早的降临了下来。但到底是一州府城所在,卞陵城的人气还是很足的。
太守府外的主道之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杯盘碟引,也够喧嚣。虽然越府人家与丰禾楼这样的曾经在卞陵城里如日中天的大酒楼因这因那的都有些疲软起来,但并不妨碍大年过后的卞陵城百姓,仍旧热火朝天的生活着。
特别是太守大人天狼公子对最底层民众的扶持与一应政策的推行,使得这卞陵城里的百姓,比起京都意外最是丰腴的青州也不承多让起来。
走在南城偏角里的左青与玉柱,远远望着卞陵城里的万家灯火。左青的神色是一片泰然的。
无论卞陵城百姓如何看待左青,左青只求一个问心无愧。但玉柱的眼神这一个半天里,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样子,特别是看到夜幕下的卞陵城,仍旧这般红火,生怕左青此次出行的打算再出意外,当真有些揣揣然。
就像前文所说那般,夜幕终究会降临。原本就不甚遥远的路途,到底也在玉柱的左一步右一步中走完了。
左青已带着玉柱,二人一身夜行衣,更是蒙了面,各自背负着一捆缆绳,站定在玉白楼后面灰暗处。还好这玉白楼没有院子,不然但是翻过后院院墙,再到楼上,想不被人发现,难度就要增加很多。
左青在玉白楼楼后站定,抬手示意玉柱停住身形。玉柱应令而止,不解的侧脸望向左青。左青却已闭起了眼。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左青睁开双眼,抬手指向右侧,示意玉柱跟随他往右走一段路程。玉柱自是跟随而去。
不多时,已到了左青预定的位置。左青当先便已将背后缆绳抽出,更是将缆绳端头的天钩死死的绑了一个死结。左青又伸手示意玉柱将他手中的天钩与缆绳交给自己,玉柱虽不甚明白左青的意思,但也听命行事。
左青又将原本是伏在玉柱身上的缆绳与那天钩到了死结,之后将玉柱唤到身前近处,低声说道:“我先上去,你随后攀着缆绳上来。”
玉柱听左青这样说,神色已着急起来,双眼更是瞬息变得有点红色。左青右手放在玉柱肩膀上,压了压,说道:“不要乱来。”之后也不管玉柱,左青左右两手各持天钩,竟做出了将玉柱万万没想到的行为。
左青以玉白楼墙面为基,以左右手的两只天钩为钉,就这般如同壁虎一般,一下一下的攀爬了起来。更是每次上纵足有超过一丈之远。玉柱这才知道,左青要他准备天钩,并不是如他之前以为那般,将天钩钩在玉白楼楼栏之上,依靠缆绳攀爬而去。
不多时,左青已到了玉宝楼楼顶,这也是三楼那几个隔间在楼后都没有弄窗户的缘故。还好玉白楼楼后山青并未开有窗户,否则恐怕左青的行径早已被人发现。玉柱却不知道,这玉白楼虽表面上后山墙没有出口,其实暗地里藏了不少的通道。
左青能好整以暇的成功纵到玉白楼楼顶而未被人发现,其实是左青之前就查探了一番,这快位置,上下刚好无人。
左青在玉白楼楼顶将两把天钩固定住,将缆绳缓缓垂下,示意玉柱攀爬着两条缆绳上来。
玉柱结果垂下来的缆绳,不觉有些讪然。大人压根不需要什么缆绳,带着缆绳完全就是为了好叫他上的楼顶。玉柱难免觉得自己成了左青的累赘。
左青没想到玉柱竟然握着缆绳站在地上出起神来,左青在楼顶拉了拉缆绳,玉柱感觉到手中的缆绳紧了紧,抬起头来,这才想起当今处境。脸红了红,开始向上爬去。
左青见玉柱已开始攀爬,也未再去管他,更是没看到玉柱红脸的一幕,一则是距离比较远,二则天色早已黑了。
玉柱爬到楼顶的时候,左青正闭目蹲在楼顶一处。玉柱轻手轻脚站起身来,就要向着左青走过去的时候,左青突然甚至一只手臂,示意玉柱停下脚步。
玉柱尴尬的蹲了下来,之间左青眉头皱了一皱,有继续闭上眼睛,侧起耳朵,不知在听些什么。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左青才招手示意玉柱上前。玉柱微弓着身子,轻步到了左青身旁,左青指着东南方向轻声说道:“这个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直在这房子里。只是这房子似乎做了特殊处理,探查不多里面的详细情形。其他房子或是空着,或是有人,但有人的也很是嘈杂,大概是类似酒会所在。”
“我现在从这边破开屋顶一角,进去探查一番,你在楼顶盯梢,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左青说这话,从后腰摸出一条软细的带子,一头拴在自己腰间玉带上,一头交给玉柱。
玉柱虽听明白了左青的意思,但怎好叫自家大人自己犯险,正打算开口说话,要代替左青下去查探一番,左青却已瞪眼直勾勾看着玉柱。
左青眼神中决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玉柱也便将已半开的嘴闭上,抓住带子一头,对着左青重重点了点头。
今日晌午,齐君离了惠民镇,便直接回了卞陵城。只是齐君并未过城门而入卞陵城。
范名书自有个途径可从城外进城。齐君更是先在城外见到了范名书,才回到了城内玉白楼中。
故此,左青倒是还未得到齐君已回到卞陵城的消息。其实,左青压根没有消息来源,知晓齐君之前是否出了卞陵城。
此时齐君正在卞陵城玉白楼三楼密室呢,密室之内还有一位,正是范瑶。
早有下人为范瑶送过午饭。范瑶也一直在这密室中待着,倒也不是被范名书软禁此处,而是在范名书走后,留下的几句话,范瑶一直猜不透爷爷的心思,这才在密室中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将一些事情重新考虑了一遍。
齐君的归来,倒是在范瑶预料之中。齐君去惠民镇的事情,范瑶在与张鑫到了惠民镇,又被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尾随追到,在遇到正在惠民镇白玉楼中的广海,当时便已明了。
这日,齐君回到白玉楼,齐雅到底没敢向齐君掩瞒着左青到过玉白楼的事。
只是齐雅想不到的事,齐君听说左青已来过玉白楼的事情,当时便皱起了眉头,只是很多事情并不适合全部告之齐雅,即便齐君齐雅是亲娘俩。
齐君问过齐雅,范瑶一直就在密室中,不曾离开过之后,便到了密室,来见了范瑶。
齐君如同齐雅那般,从密室角落的楼梯口上来,上了楼梯之后,第一件事也是跪伏下来。无论范瑶是不是一个孩子,她是老爷最亲近的人,便当得起受了范名书无可回报的大恩的齐君跪拜。
“吆,这不是齐大楼主吗,怎的,会过相好了,想起这卞陵城里还有一桩大买卖呢吧,可算回来了。”
范瑶原本就一直在想爷爷的话,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叫她很是苦恼,如今张鑫又是陷在齐君手中,自然对齐君没有什么好脸色。
齐君才上了楼梯,边受了范瑶这一顿冷嘲热讽。却也没有发作,只是从柔软的毛毯上翻过身来,不再跪伏着,而是脱掉鞋子,如同范瑶那般,盘坐在毛毯之上。
齐君仍旧是一副好脸色望着范瑶,点了点头,说道:“小姐不要拿齐君开涮了。齐君已在城外见过老爷,那菊花岛的张鑫,不会掉一根头发的。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小姐的身份,老爷也是恐怕那张鑫对小姐不是真心,难免还要再试探他一番。知道确信了张鑫对小姐是一片真心,老爷自会将他送到小姐身边,而且一场泼天的富贵,更是少不了的。”
范瑶却对齐君的这般说法不以为然,更是痛恨齐君拿着范名书说事,分明就是用爷爷在压她。
范瑶仍旧是一副冷脸色,哼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鑫哥怎会陷在惠民镇。哼,是不是你在这玉白楼与那白玉楼里当家了一段时日,便以为你是这楼里的当家人了。**永远都是**,立不得牌坊。”
事涉张鑫,范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度,更是没了范名书自小培养出来的大家气质。此时在齐君面前的范瑶,当真就如同一怨妇一般,各种毒辣的话语一一脱口而出。齐君倒是在范瑶面前,难得的大度,完全没有在广海面前拿衣服泼辣的样子,对范瑶这样指名泼粪的言语,毫不在意,仍旧是一脸柔色,轻声说着话。
“小姐,老爷的心思你该明白的。大爷与公子已是那般,二爷又不肯回家,你是老爷唯一的亲人了。老爷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你呢。那张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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