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让我怎么办？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程安然开门进屋，心里涟漪出一丝惆怅和凄然。
小海在住院，桃妈在陪护。
偌大的别墅里，就算开启满屋的灯，也只剩孤独。
还好，她已经习惯了孤独。
开了两下灯，没动静。
她这才想起来桃妈说客厅的灯坏了，今天她急急忙忙了一天，都没倒出时间找物业来修。
于是程安然摸黑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她想揉揉走得有点酸疼的脚踝再上楼去。
谁知道这一屁股坐下，身后竟然推过来一只大手。
“啊啊啊——！！！”
程安然吓得失声惨叫，直到一道惨白的手机光照亮了萧爵一那英俊阴隼的脸，她才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爵……爵一！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萧爵一沉着脸色站起身，迈步走到瘫坐在地的程安然跟前，眸子睥睨着她。
“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不是，我……我……”
程安然连说了好几个‘我’字，最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突然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人在极度惊骇的时候是会呕吐的，何况她刚刚吃得很饱，还喝了一些杨梅酒。
这会儿翻江倒海的污秽砸在灰暗的地板上，虽然没有视觉里作呕的冲击，但食物的气息在一整天没开窗的客厅里蔓延的很快。
——这让萧爵一不由嫌弃地皱紧了眉。
“你，喝酒了？”
程安然缓了好半天，这才抓起茶几上的一包纸巾，一边胡乱清理，一边埋头沉默。
“我问你话呢！”
萧爵一烦躁不已，他拉了拉衬衫领口，迈步上前，不轻不重地踩住了程安然按在地板上的左手！
“哑巴了么！”
“萧爵一你干什么！”一阵吃痛传来，程安然抽出手，狠狠瞪向黑暗中的男人，出声反驳道：“你问你的，我又没否认。干什么总是动手动脚！”
“你扔下小海一个人在医院，跑出去跟莫名其妙的野男人喝酒还有理了？”
萧爵一气得七窍生烟，他赶着今晚的航班回T城，本想着今天回来看在小海的面子上尽量不要跟程安然起冲突了。
可是一到家，空空荡荡的别墅像个凄冷的棺材，里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
程安然的手机关机了，去找桃妈，她居然说小海住院检查自己在陪护。
搞得他萧爵一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丢到一个异世界穿越了一样——
而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自己难道连她晚归去哪了，都不能问一声么？
“小海明早做检查，暂时没有大碍。”程安然揉了下踩痛的手，俯身把纸巾和污物一股脑丢进垃圾箱，扎上塑料袋。
然后趁着萧爵一还没反应过来，借着黑暗转身就进了厨房。
萧爵一足足愣了有十秒才意识到程安然已经丢下自己走了。他反过味来，狠狠追了上去——
“程安然你给我站住！避重就轻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程安然打开了厨房灯，漱口，洗脸，擦衣领。
全程冷漠着面孔，越沉默，萧爵一就越是抓狂。
他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了，这个女人身上的那种附属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弱气。
从她敢用眼睛瞪自己，从她开始反唇相讥，甚至从她第一次提出同意离婚开始——
她的人格就像自己拽在手中的风筝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独立高飞，同时还不忘割破他的掌心？
“我问你，跟谁一起出去的！”
萧爵一恶狠狠地夺下程安然的矿泉水瓶，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瞪到痛。
“朋友。”
程安然游了下眼神，看了一眼被萧爵一拍在案子上漏水的瓶子，什么都没多说。
只径自拉开冰箱，又取了一瓶。
她刚刚呕吐，嘴巴里满是难受的气息，喉咙里灼烧和干燥更深。
拧开瓶盖，程安然看也不看萧爵一，仰头就要喝——
就听啪的一声，被激怒的男人扬手拍飞了矿泉水瓶。
瓶口硬塑料一下子磕破了程安然的唇，血被水冲淡，沿着下颌逐渐淌下来。
程安然微微皱了下眉，抬手擦了下嘴。
她不说话，就只是这样站着，盯着他。
萧爵一心里莫名了几分悚然，他上前一步将她怼在冰箱门上，欺身把目光和呼吸都挤压成一团。
“我轻轻碰你一下，你就玩吐血昏倒？回头倒是跟别人喝酒吃饭玩得high。程安然，你这一招招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苦肉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用够？”
单手抚上程安然纤细的脖颈，萧爵一把目光狠狠压进程安然的双眸里。
他启开薄唇，一字一句的狠厉道：“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跟谁出去的？”
“萧允城以前的部下。”
程安然不可能供出萧允城，那会给他带来很大麻烦的。
在呼吸越来越趋向稀薄的这十几秒里，她飞速旋转的思绪，最后给出了一个最为合理的谎言。
“部下？”
萧允城松开手，程安然闭上眼。
她靠着冰箱门咳嗽几声，然后蹲下身，捡起地上那还剩半瓶的矿泉水。继续道：“我请求人家把小海转到军区医院做检查。出于感谢，请人家吃了晚饭。萧允城也作陪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他。那位帮忙的军官是个什么团参谋的，姓邵，名字我不记得了。”
程安然想起今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邵军官，心里暗道了几声抱歉，旋即把说辞编的是有模有样。
她喝了几口水，见萧爵一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于是又加了一句：“我没必要骗你。若要说假话，我大可以说是跟方凌棋出去的。随便你怎么逼问，她一定会替我说话。对吧？”
萧爵一冷哼了一声，貌似是相信了程安然的话。
“你为什么要把小海转到军区医院？”
挑了下锋利的剑眉，萧爵一睨向程安然：“难道上次特需病房的事你还没吸取教训么？我在前面忙着封杀负面消息，我的老婆儿子倒在后院不停放火。程安然，你吃饱了撑的么？”
面对萧爵一的质难，程安然只在心里不停冷笑。
什么负面新闻，什么忙着封杀？他萧爵一带着康妮娜到新加坡阳光海滩被曝光，明明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给公司形象惹污点，居然还有脸责备她？
“因为军区医院戒备森严，”程安然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挑起眉眼，“至少像姜萍这样的神经病，没办法随意进入。”
“程安然你过分了吧！”萧爵一怒道，“姜阿姨是阿蓝的妈妈，是小海的外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
“我是没资格。”程安然冷哼一声，“你才是小海的亲生父亲。可惜在姜萍疯子似的在孩子面前大打出手，害他受伤后，你却忙着在国外亲女人屁-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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