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给脸不要脸
程安然醒来，天已大亮。
一夜噩梦，冷汗不断，浑身发软的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发烧了。
昨晚，萧爵一破天荒地留在家里过了夜。但是并没有睡她的卧室。
程安然不知道他在书房里忙了一夜的工作，还是将就了一夜的沙发。
只是当她一早拖着疲惫的身子过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萧爵一已经离开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恍如隔梦，可是在程安然看来，认识萧爵一的这些年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后天就是周日了，萧家老太太的寿宴。
可是昨天秦可蓉专程上门的一番警告，已经明确了不让自己参加——
叮咚。
门铃响了。
程安然急急忙忙跑下楼。
“你是——”
站在门前的女人一袭干练的职业装，清爽的短发梳的十分整齐。
程安然只觉得她眼熟，但着实是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萧爵一的首席特助。
“冯秘书吧？”
“你好，萧太太。”
冯楠礼貌地冲程安然点了下头，继续道：“萧先生吩咐，让我载您去公司附近的尚爵城购物中心，给萧老夫人挑选周日寿宴的贺礼。”
说着，她拿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交给程安然。
“这是萧先生的黑卡副卡，密码是您姐姐的生日。”
冯楠机械的声线听起来毫无人情味，但落在程安然的耳朵里，还是无法不起波澜。
推回黑卡，她摇摇头：“不用了，奶奶的礼物我已经买好了。”
周一那天从公司离职后，程安然就选好了寿礼。是一尊紫金石的菩萨像，托店里直接派送到老宅的。
“萧先生还说，让您去商场买身礼服和鞋子。回老宅去给老夫人拜寿，少不得要体面地见见亲朋好友。”
冯楠抬手，再次推回信用卡。
“那就更不用了。”程安然莞尔，“寿宴我不出席。何况，就算是要买衣服鞋子，我自己的钱也足够。”
“萧太太，别叫我为难。”
冯楠面无表情地说。
“哦？”
程安然勾了勾唇：“你的老板是萧爵一，工给他打，钱找他发。冯秘书也跟了他好几年，他叫你为难，是很奇怪的事么？”
她承认自己的态度有点恶劣，一则是低烧头痛心情烦乱，二则大概是萧爵一昨晚对她说的话，冷冰冰的直入死穴。
甚至比多少侮辱和虐待都来得有杀伤力……
殃及冯楠，只是程安然此时此刻无从宣泄的一点点小反抗吧。
程安然关上了门，但她清楚地没有听到冯楠离开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萧爵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安然你别给脸不要脸！”
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一点不出程安然的意料。
“爵一，你妈妈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希望我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程安然只觉得头痛欲裂，发炎的喉咙和鼻塞让她整个人听上去像在哭泣。
“程安然你有完没完？我才是你丈夫，我让你去买，你乖乖去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萧爵一在电话那端狠厉地说。
“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想动。钱你叫冯秘书收回去吧，就算要买，我自己也有。”
程安然揉了揉太阳穴，她走到窗户前，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刺眼。
“OK，既然不想去，那你就在家休息吧。我让冯楠等在外面，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她什么时候送你。不过提醒你一下，今天正式入伏，记得隔半小时去看看她，别中暑昏在咱家门口了。她可是年薪百万的首席特助，你担待不起。当然，劝你别试图耍小聪明叫她进来休息哦。没我的允许，她不会踏入半步。”
“你！”
程安然气得双颊绯红：“萧爵一，你这样有意思么！”
“有啊。看你气急败坏无能为力还装出一副圣母婊的样子，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说完，萧爵一把电话一挂，徒留程安然不知所措地咬紧牙关。
这个玩弄人心的魔鬼，他永远有她无法想象的下限。一步步，拉她入这张逃不了的局。
程安然推开窗，看了一眼站在太阳下依然笔挺身姿的冯楠。
她叹了口气，妥协。赢不了萧爵一，是她程安然的宿命和常态。没什么好丢人的了，她想。
按照萧爵一的要求，冯楠把程安然送到购物中心门口，便独自离去了。
工作日的上午十点，商场冷清得像幽灵船。
光洁的地面，琳琅的商品，以及一个个满面朝气笑容可掬的营业员，无处不显得程安然的冷清和淡漠是那么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家尚爵城购物中心也是名爵集团的投资产业。
盘踞T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立志打造购物餐饮娱乐时尚品牌云集的一体化体验社区。
目前，已经开发到第二期阶段，那些巨幅招商广告和待整修店铺隔间与已经完善的设施近相呼应。
程安然以自己的职业习惯品评了一下这里的设计风格。她觉得，如果能有机会参与三期四期的总体设计，那将会是自己职业生涯里最难得宝贵的经历。
当然，她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因为萧爵一绝对不会允许名爵的产业下，有她的‘觊觎’。
随便逛了三两个店面，程安然挑了一件西瓜红色的时尚礼服衣裙。
其实她不是特别适合红色系的衣服，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红色会更显白，这让她看起来会有点病态苍白。
但是老人家都喜欢热闹的色调，所以程安然最终还是决定要了这件。
一千八百多，她不需要刷萧爵一的卡也能负担。
事实上结婚这三年来，日常开销和小海的医药费抚养费，一向都是由萧爵一直接打给桃妈管理的。
程安然自己从不开口向他要过一分钱，且经常用那笔不算丰厚但也不算寒酸的嫁妆，补贴在孩子的身上。
走到一楼专柜的鞋子区域，程安然停驻在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前。
她回忆了一下礼服裙的上身效果，觉得这双还是蛮搭调的。
“你好，请问这双鞋有36码的么？”
程安然对营业员说。
“不好意思，就这一双37的了。小姐你可以先试试，我们这款偏小。”
程安然点点头，坐下身，将这只左脚鞋小心翼翼换上。
她踩了踩，貌似觉得还不算太大。
营业员挺会察言观色的，赶紧奉承着说：“哎呀，你看这个多衬你的肤色啊。我们帮你去拿另一只，一起穿上试试哈。琳达姐！103号37码取一下！”
“来了来了！”
叫琳达的营业员答应一声，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抱着盒子跑到程安然的面前。
可是两人这么一对视，双双都愣住了！
程安然记得清楚，这个女人不就是那天自己去公司找萧爵一的时候，撞见天雷动地火一幕的女当事人么！
她本以为这世间的巧合实在是对自己太不友好。但转念一想，貌似也不奇怪。
这座商场是名爵的产业，这里的营业员偶尔跟老板走动一下，填几个作为萧爵一的后宫也正常啊。
萧爵一换女人如衣服，但他很少去招惹背景麻烦的名媛，因为那会给他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所以那些网红啊，野模啊，走穴小明星啊，或者是琳达这样姿色不错的窝边草……就仿佛夏夜里的蚊子驱赶之不尽。
程安然觉得头更疼了。她干脆站起身，希望能假借没认出来作敷衍，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呀！原来是萧太太大驾光临啊！真是怠慢了！”
然而琳达似乎根本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她一挑鲜红的唇色，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六月天都快。
上手一把抓住程安然的手腕，热情的双眼眯成一道缝。
“你们也真是的，萧太太这样的气质，就给推荐这种平民款的鞋？”琳达阴阳怪气地嗔声，然后不由分说按住程安然。
“萧太太稍坐，我把今年最show的流行款给你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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