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虚情假意
掀开被子,宋北睡袍被从后面撩起,,果然肿了,孟凡给宋北轻门熟路的上药。
这些事孟凡之前是不会做的,甚至不知道剧烈活动之后承受方会身体不适,需要擦药——在宋北之前的床伴孟凡基本上是解决完撂钱就走,根本不会多做停留,床伴就是床伴,长得漂亮能解决问题就行了。
具体第一次知道依旧是和宋北,当时宋北站立不安,甚至走路都和平常不一样,孟凡问,宋北不说,最后还是在林宣义嘴里知道,事后会肿痛,需要涂抹消肿药膏。
自此消肿药就成了常客,一方面是孟凡体力好,一方面是宋北抹不开面子主动擦药,每次被孟凡按着擦好药后都要把药盒从窗外扔出去。
宋北又做了梦,梦里一个女人把年幼的他和同样年幼的一位小姑娘从孤儿院接回家。
女人温柔的牵着他的手,穿梭在破旧的居民楼之间,停在最靠里的一排居民楼,同样牵着他的手领着他一阶一阶往楼上走,梦里他很高兴,笑的开怀。
走着走着,女人突然消失了,变成一团血水,画面一转又变成破旧的天台,依旧狂风不断大雨倾盆,另一个女人拿着一把刀,刀上沾着血,不停地往下滴,面目狰狞的逼近他,恶狠狠地举起刀,最后倒在他面前血泊里的确是年幼的小女孩。
孟凡轻轻推门进来,见宋北醒了,把手里的粥递到宋北面前:“熬了点粥。”
昨天还是狂风暴雨今天就改头换面一副体贴的模样,惯会做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的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宋北背过身,凝视遮住窗外灯红酒绿的窗帘,平静异常的声音传到孟凡耳边:“不想喝。”
孟凡向前一步,单膝跪上床,宋北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警惕的眼神像被猎人围困的小兽,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酸痛酥麻感从腰椎蔓延往上,牵动伤处灼痛感,宋北皱了皱眉。
粥的温度刚好入口,孟凡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审视宋北,鹰隼般的眸子钉进宋北血肉,不容置喙道:“我让你喝了。”
水晶吊灯灯光柔和温馨,是孟凡在拍卖场拍下的,别墅的布置与孟凡平日暴躁的脾性大相径庭,布置暖暖的暖色调,柔光撒下来打在宋北凌厉硬朗的脸上,俩人针锋相对,当仁不让。
宋北觉得下一瞬孟凡就会做出掰开他的嘴把粥灌进去的疯狂举动。
剑拔弩张之际,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打破平静——宋北的手机铃声。
看到来电备注,宋北深吸口气,脸色缓和些 ,调整好情绪,按下通话键,眉间铺上柔色,语气平缓:“喂,妈。”
宋北看了眼孟凡,孟凡知趣的把粥放在床头柜,离开时顺带上了门。
宋母没什么事,太想宋北给宋北打了个电话,关心宋北吃的好不好,住得好不好,说宋北妹妹今年回家过年,希望宋北今年早些回去。
“嗯,我今年早回去陪你和小雨过年。”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女声,激动又高兴:“好好好,小雨在国外难得回来,这次要在家住好几个月呢。”
“嗯。”宋北抬头发现床头柜上规矩放着的大半碗红枣银耳粥,犹豫片刻,倾身端过来,直起身子靠在床边。瓷白的粥碗碗口修饰一道墨蓝条纹,宋北抿了勺粥,软糯香甜红枣在口腔化开,想起电话另一端的中年女人,宋北鼻尖蓦地有些红了:“妈,我想吃饺子了。”
电话那边似乎被宋北毫无征兆的话怔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依旧和蔼答道:“等你回家,妈给你做。”
宋北没提药的事,也不想提 ,只要他在孟凡身边一天,他妈的药就会一天不落的送去。
不知不觉红枣银耳粥被宋北喝了大半,病后实在没什么胃口剩下的粥又被放回原位,挂了电话,宋北翻了翻消息,大部分是科室主任和院长打的电话发的各种问候短信和微信。
关怀之外,院长希望用称号评给宋北来换此事息事宁人,保证徐海林日后不会在医院对宋北构成任何威胁。
宋北与徐海林并无过节,初到医院时还对宋北诸多照顾,避免他走了很多弯路,宋北不想得理不饶人,回了句‘我没问题,听医院安排。’算是暗戳戳的同意了医院的安排,也还了徐海林人情。
早些年宋北才到医院工作时,徐海林对宋北颇欣赏,认为是个可塑之才,后来医院风言风语传的头头是道加上宋北在医院的名声医术水涨船高,心中不满迎风而涨,医院传言‘主任医师’的称号将落到宋北头上,成了妒忌爆发的最后一根稻草。
院长又一番千恩万谢,十分表态的给宋北放了半个长假,美名曰‘病假,工伤。’科室主任忙道要亲自到宋北家探望,宋北婉拒了。
客厅,孟凡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不时往卧室方向看一眼,压根没记住几个剧情。估摸着宋北电话打的差不多了,推开卧室门,宋北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想放过徐海林?”孟凡在床边坐下,一条腿折起搭在床上,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又熄灭,再打开再熄灭,漆黑的眸子映射出的火焰忽明忽灭。
宋北对孟凡知道不追究徐海林的事并不意外,沉默表示认同。
孟凡倏然想起昨晚宋北那句‘徐海林说的也没错。’涌起莫名的不爽,心里憋着一口气,随手把打火机扔到地上,在毛绒绒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停在靠墙角落里,俯身靠前伸手锢住宋北下巴,迫使宋北看他,眸中燃起怒火。
“就这点破事儿你记了这么多年?”孟凡说的是当年动用关系把宋北留在京城工作。
这些年他除了宋北离开他什么不依着宋北,六七年了还提这点草蛋的事儿。有人求着给他送钱送人他都不屑一顾,上赶着给宋北他竟然不知好歹,或许还有了几分厌恶!
宋北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以他的学历不可能一毕业就拿到医院的聘书,他想留在京城最好的医院不假,但不是以孟凡的滔天权势甚至可以说裙带关系进去。联合他的处境,说好听点是,难听点就是交易买卖。
宋北被箍的生疼,想挣脱又被孟凡以更大的力气控制住,隔着眼前蒙蒙水雾瞪着孟凡,倔强隐忍下一瞬几乎要冲破牢笼爆发。
“说话!”孟凡几乎咬着后槽牙道,他最见不得宋北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留在他身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眼中爬满可怖血丝,像百年纵痕盘旋的枯树藤,绕在眼球四周。
宋北嘶了一口凉气,紧攥的指甲嵌进肉里,用所有理智把一切歇斯底里几乎疯狂的情绪压下,忍着疼,垂下眸子,神色掩在睫毛的弯弯阴影,声线有些不稳依旧冷淡:“没有。”
“没有?我看你有的很,这么多年还是不长记性!不吃点苦头永远认不清局势!”孟凡一用力把宋北摁在床上,整个人压在宋北身上,像一块巨石堵在宋北胸前,呼吸都变得困难,手已经急不可耐的钻进宋北衣服,抚摸紧致侧腰肌肉。
“孟凡!”宋北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掌把人从身上掀下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涉取来之不易的氧气,方才那一下已经用了全身力气,宋北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孟凡周旋,单肘支在床上,不可遏制的猛烈咳嗽起来,几乎要把整个肺咳出来。
沉静的夜晚,孟凡被宋北不要命似的咳嗽拉回仅存的理智,宋北依旧咳地眼眶发红,鼻尖涌动酸涩,接着他听到了卧室门被甩上的巨响,隔了一会,传来大门咣的一声闷响,人已走远,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每个角落都在叫嚣着,嘶喊着。
宋北无力的倒回床上,抱着被子逐渐缩成一团,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睡衣的方寸布料,搅出道道褶皱,试图缓解压抑窒息感。
孟凡一路红灯飙车到之前一位床伴家,这套房子还是孟凡送的,孟凡已经许久没来过了,以至小赵打开房门看见满身戾气的孟凡时傻眼一怔。
没说几句,孟凡带着满身戾气怒火和小赵滚到床上,衣服在客厅散落一地,茶几上放了张支票。
数额三十四万。
孟凡睡了没两个小时就醒了,双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会,起身利索找衣服穿齐。小赵还在昏睡着,一丝不挂。被子滚到地上,满床污渍未除。
孟凡在车里抽尽最后一口烟,把烟掐灭,一脚油门冲往来时的方向,鱼肚白渐挂天际,孟凡轻轻推门入内。
睡也睡不几个小时索性不睡了,孟凡溜进卧室摸了摸宋北额头确定无事后把昨晚熬粥的锅碗刷洗干净,收拾好客厅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窗帘遮住光线的卧室,黑暗中宋北睁开眼眸,琥珀色眸子注视着卧室红木门,大概是被梦魇住,须臾,沉入梦境。
口袋电话乍响,孟凡把泡好的豆子扔进豆浆机摁下开关,一手探入裤兜下意识调小音量后接通电话。
电话另一端越往下说,孟凡神色愈严肃一分,最后寒若冰霜胜过门外树梢薄霜,漆眸下情绪不见眼底。
“具体等我过去再说。”
挂掉电话,豆浆机正巧停下运作,孟凡熟练地过滤豆渣,奶白色的豆浆装进两只玻璃杯。
——‘咔嚓’
卧室门被宋北打开,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宋北无声妥协。
宋北低头默默吃早餐,一言不发,这样的退步已经是最大限度,一顿饭吃到尾声,孟凡率先打破沉静。
“我要离开几天,军委那边出了点事。”
“嗯”宋北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
“医院那边你想回去就回去,不用听老张的。”
老张,医院院长,张院长。
“嗯。”
孟凡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一小时,离开前交代助理把宋北那辆车洗干净,宋北若有外出先由助理接送。
向日葵花发蔫脱水的花瓣飘到桌上,落在宋北翻书的修长手边,书房鲜花三天一换,瞧见枯败的花柄,无力垂下的花头,颤巍巍立着的花瓣。
宋北已经很多天没有除上班外的出过门了。
正思考着要不要出门散散步顺便带一束花回家,徐海林电话打了进来,宋北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接通了。徐海林痛彻心扉的表达了一通愿意放过他的谢意,并言辞恳切的要请宋北吃饭致歉,徐海林一句话打消宋北早已准备好打算说出口的说辞。
他试图打感情牌,几乎用求得语气说:“你就当看在悦悦的面子上,赏我个脸,不然医院我真的待不下去了,真的,小宋,我原来对你还不错吧,这顿饭你不吃孟少是不会放过我的。”
宋北不明白这顿饭和孟凡到底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但徐海林说到那个人,他就是不想去也要给她面子,也没再深究这顿饭到底是真的孟凡授意还是林宣义在医院暗自给徐海林使绊子,让他不得不拉下脸打电话给宋北,获得继续在京城发展的机会。
“好吧,地址你定,和时间一起发我。”宋北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轻闷响声。
孟凡是不屑于做背地里给人穿小鞋的勾当,难道是林宣义?
空档整洁的医院住院部大厅,安静异常,徐海林在逼仄的楼梯拐角拨通另一通电话。
语气一改方才懊悔恳切,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冷骇弧度:“一切准备好了,放心,钱不会少了你们的,我要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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