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礼物
两人一直折腾到半夜三点多。
孟凡指尖摩挲过宋北红肿唇角，翻身下去，从背后紧紧抱住宋北。
“下飞机的时候给你买了礼物，喜不喜欢。”孟凡在枕头下摸索片刻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很是精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奢侈品手表。
这是他一下飞机就跑去买的，迫不及待想拿给宋北，虽说
沉默良久的宋北蹭的起身，看也不看夺到手里狠狠扔了出去，手表碰到墙壁发出清脆一声响，用力之大直接让手表粉身碎骨，然后扯过被子侧身躺下，留下孟凡怔在床上。
孟凡不明所以，伸出手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不管身前人小幅度挣扎，一口无辜：“你怎么了？不喜欢？”
“我累了，睡觉。”宋北淡淡答了一句，不再说话，孟凡正要翻身再问，一看宋北闭上了眼睛，只好作罢重新躺回去。
孟凡长年在部队，生活作息稳定，此时早已困得眼皮打架，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宋北睁开眼睛，空洞的望着悬着的窗帘，看不清神色，毫无睡意。
—
梦中大雨磅礴，乌云压境，破败巷子，泥泞不堪。
“还真是狐狸精啊！就你还想进我家的门。”
身着风衣的目带墨镜的女人优雅雍容，说出的话却拙劣不堪，抬手毫不客气的打了一巴掌打在面前被穿黑西装保镖困在身前的女人。
“贱人，我警告你离我的男人远点。”女人一眼面前狼狈不堪的女人，嘲讽道：“你这样的下色，仗着有几分姿色肖想起我的男人。”
被打的女人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丈夫出轨妻子收拾烂摊子，还真是一路货色。”
风衣女人挑了挑眉，被说到痛处脸色十分挂不住，又甩了几个巴掌骂骂咧咧一阵后，想到什么，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还有个孩子，带出来见见。”
女人身形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一旦被人发现孩子的身世，这辈子她和孩子都过不平静，女人咽了咽口水，顶着红肿的脸，怨恨咬牙道：“你做梦，这辈子休想见到那个孩子。”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到。”风衣女人擒住女人衣领，把人往前拽了一把，女人身形摇摇欲坠，像暴风疾雨中迎风而动的树枝，毫无抵抗之力，只需要风雨再大些，就能不折自断。
“别给我放过她。”风衣女人松开女人衣领，嫌弃的甩甩了手，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给压住女人的保镖递了个眼色，坐上豪车扬长而去。
保镖心领神会，把风中败絮般的女人摔在地上，拳打脚踢，雨水掺上显眼的红色，稍作停顿，消失在水面。
“妈……放开……”宋北额间不断泌出细汗，抱着被子的身体逐渐蜷缩，嘴中不断慌声呢喃：“妈……”
宋北扯过大半被子，孟凡睡觉轻，听见宋北不正常的梦话，混沌脑子随即清醒，倾身轻声道：“宋北。”
“……”
“宋北。”
宋北突然睁开眼睛，猛地惊起，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平复剧烈起伏的前胸，耳膜不断轰隆着咚咚咚心跳声。
“做噩梦了？”孟凡像照顾孩子轻轻顺着宋北后背，细心给宋北擦拭额头细汗。
过了好一会儿宋北才缓过来，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神色酝酿着深沉。
孟凡停下动作，轻轻环住宋北薄瘦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个时候的孟凡格外好脾气，耐心道：“这些年药都按时送过去了，都是最好的药。”
“还早，再睡会。”孟凡往上拉了拉被子，给宋北盖好。
孟凡作息规律，头一天睡得太早第二天也会准时起床，宋北还在睡着，轻手轻脚浴室冲了个澡洗去昨晚身上的汗液，随便裹了浴袍，边擦湿漉的头发边吩咐前台过会儿送些早餐。
手机上发来几条微信：
林宣义：［东西买到了，给你送哪？］
林宣义：［听李言说你在xx酒吧，要不要我送过去？］
林宣义：［还是送到你家。］
孟凡思考片刻，看了眼掩着的卧室门，敲下几个字回了过去：［送到酒吧。］
—
xx酒吧坐落在市中心，不消片刻林宣义就风风火火的到了。
敲开门时候，手里还拎着几个大盒子：“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玩意了。”
林宣义出差德国，一下飞机就接到孟凡电话，要他带几盒巧克力回来，还特别叮嘱要半甜巧克力，辛苦他在柏林穿了几条街才找到孟凡要的牌子，又苦兮兮的运回来。
“不是我，送人的。”孟凡朝卧室方向扬了扬下巴。
林宣义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给宋北的？我的乖乖，你对他挺上心的，让我这个内科医师亲自当跑腿小弟。”
孟凡不置可否，笑起来：“当然上心了。”
宋北被孟凡困在身边六年，说是六年其实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年，把他逼到手后，孟凡没隔几个月就去部队报道了，发展前途不错，本就少的可怜的节假日变得更少。
一年相处，宋北不怎么说话，也不挑什么，唯一发现的是宋北爱吃苦巧克力，太苦的不吃，太甜的也不吃。
之所以发现还是孟凡有个朋友的情妇开了家甜品店，孟凡没少帮忙出力，特意送了许多甜品到孟凡家以示感谢，十几种各色丰富的甜品了巧克力甜品被吃的最多，孟凡还细心的发现半甜巧克力甜品被吃的最多，特意问了朋友是哪种品牌甜度的巧克力。
林宣义噎了一下，没想到孟凡真的会这么说，还说的这么坦荡，道：“这次你回来，孟总没催你回去？”
孟凡侧过身点了根烟，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漫不经心道：“我这不才回来，还没说呢，说我也不回去，部队待得好好地谁跟他去做狗屁生意。”
孟凡惬意的吸了口烟，看着白色烟雾在空中散开，继续道：“过几年再说，老爷子总归不会把家产给外人。”
“对了，宋北在你们医院怎么样？”
林宣义和宋北在一个医院，大学还是校友，一个是外科一个是内科，本就没什么交际又因为孟凡的关系，宋北一直对人不待见，平日见面宋北也大多冷面相对。
“挺不错的，听说最近在评职称，有个徐……”林宣义话还没说完，卧室门咣当一声开了，收拾妥当的宋北面无表情的从卧室走出来，又面无表情的穿过客厅，径直走到架处换鞋，全程没施舍给客厅坐着的两个人一个眼神，仿若空气。
“早饭在桌上。”
“不吃。”宋北神情冷漠，直到手扶上门把手，眼看开门离开，孟凡突然开口道：“你今天有没有手术？”
宋北没回头，从口袋掏出手机，作片刻，头也不回的咣一声甩上门走了，只留两人风中凌乱。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孟凡就很快收到一份邮件，是近一周内宋北的工作安排，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下。
林宣义被宋北震了一下，砸吧砸吧眼：“……你昨天打他了？”
“没。”
“……那你骂他了？”
“也没啊”
“你把他带回来这几年，他脾气一直这么大？”
孟凡皱皱眉，好像不是，宋北虽然不情不愿六年脾气磨的也还行，确实，难见。
“那你怎么他了？”林宣义和其他人不同，他和孟凡是发小，两个人关系更亲近，平日相处也更口无遮拦，旁人不敢问的他敢多问几句。
孟凡想了半天，把昨天晚上送手表的蠢事说给林宣义，林宣义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了孟凡几秒，开口道：“是我我也生气。”
这跟出来卖得有什么不一样。
“怪不得……”
—叮铃
孟凡手机收到一条微信，宋北发来的一处地址，不是孟凡在京城的房子，孟凡皱眉道：“宋北买房了？”
“没听说，可能是租的。”
“算他识相。”知道把地址发过来“对了你刚想说什么？”
“宋医生评职称的事，和宋医生竞争的是一个姓徐的医生。”
孟凡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火光忽明忽灭，最终化为灰烬。
—
“宋医生，这是今天手术患者的资料。”小张护士把一沓资料放到桌上，往前推了推。
宋北拿起资料的手明显一顿：“……今天的手术。”
“是啊。”
“小张你先回去吧。”小张护士出门后，宋北手肘撑在桌上，揉了揉眉心。
大概是被孟凡回来的事影响太大，他居然把今天做手术的事忘了。
做一场手术多一次风险，他现在的状态大概不太能迎接今天的手术。翻了翻医院执勤本工作安排，宋北焦躁的揉了揉头发，深吸口气，拿起桌上座机听筒，拨出电话。
深沉的海面平静的一片死水，宋北把心埋在深海，可即便是死水，风过也会泛起波澜，孟凡就像巨桨硕石，一次又一次把宋北搅的心绪不宁。
宋北借口家中有事，先向医院请了下午半天假，再拜托徐医生完成下午的手术——今日下午唯一没有手术的徐医生。
“好好好，小宋，你放心，交给我吧。”徐医生答应的十分诚恳热情，连连称是。
“好好好，再见。”
——啪
听筒被徐医生狠狠摁回原位。
毕业就能进京城最好的医院，还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轻而易举到医院不说，患者都找他做手术！处处压他一头！
拖什么大！拿什么乔！
真是他妈晦气！如果不是他，这次医院评“高级医师”的称号，非他莫属。
徐医生越想越气，气的狠狠磨了一后槽牙，啐了一口，晦气道：“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施舍了。”
凭什么来的最晚，年纪最轻，就能拥有那么多！
凭什么！！！
怒火过后，徐医生后背往后一靠，倚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击桌面，每一声敲在心上，狭长眼眸流转，酝酿着久久未到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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