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忧虑

无疾将他们带入茅草屋中，泡了热茶款待马瀚如，可脸上还是仄仄不满的表情。“我最讨厌别人不信我，若不是你身份尊贵，活该淹死在弱水中。”
  直说得马瀚如羞愧难当，连连称谦，一贯不善溜须拍马的他，说了一大堆肉麻吹捧的话，才使老头心情好起来，“来，检查检查我的成果吧。”无疾不无得意地炫耀着。
  沈月翔右手不仅活动如常，连腕部那道明显的伤疤都不留痕迹，且令人惊喜的是他的武功竟也恢复了，甚至比从前更为精进，内力增长一大截。
  回到羽田城内，两天过去马玉莹才缓过劲儿来，她看沈月翔的眼神不再单纯，那日她虽昏厥过去，但也并非意识全无，有些事情还模模糊糊记的。
  这天沈月翔照例开始教她剑法，“我要和你打一场，你不是恢复了吗？”马玉莹拔出剑。
  “你还是再练练吧。”沈月翔恢复到白衣飘飘的样子，他习惯性地抱着剑，只是脸上再没有一年前那种坦荡又开心的笑容。
  “你害怕！”马玉莹向前走了两步，沈月翔并没有因为她的逼近而后退。
  “我害怕你失去自信。”
  马玉莹一剑刺来，“看到你的本事，我才更有自信。”
  沈月翔不见了踪影，马玉莹心中一惊，只觉得背后有风的声音，她扭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定在原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可是无论她以多快的速度转身，都无法捕捉到沈月翔的身影。
  “够了，你出来吧”
  “你转过身。”马玉莹转过身看到沈月翔就在她面前。
  “你是怎么做到了？”
  “像你一样，一步一步练成的，这回有信心了吗？”
  他身体方便之后，教习她剑法更有效率，马玉莹更加刻苦，单单一个上午，攻防造诣又上一个台阶。
  休息的时候，仆役们端来了水，马玉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那天的事你可还有印象吗？”
  “什么事啊？”沈月翔忆起当时救她的情景，耳根开始发烧。
  “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弱水中游泳，据说鱼放进去都会沉底！”
  “我不太清楚，见你遇险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沈月翔松了一口气。
  “那或许是无疾用弱水治疗你之后产生的变化。”马玉莹听他如此说心里如同抹了蜂蜜，“所以你不再怕弱水了”。
  “不是那样的，我在里面虽则能游动，但也坚持不了很久，可能比普通人强一点吧。”沈月翔笑道。
  “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马玉莹正色道。
  “喔”沈月翔假装有点吃惊，“没做什么。”他只能装迷糊。
  “你是不是亲我啦？”马玉莹不依不饶。
  “没有啊”
  “再说没有？”
  “不仅亲我了，你还摸我这里。”马玉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天呀，咸临的女人真是太豪放了，沈月翔摸摸她的脑袋道“你没发烧吧？”
  马玉莹还要发作，却看到马瀚如从不远处走来，赶紧推开沈月翔停在自己额前的手。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马瀚如看着两人满眼关爱，再看沈月翔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真是越看越喜欢。
  “练剑间隙，休息调整一下。”沈月翔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
  “奥，是的，别太累了。”马瀚如看着女儿那炽烈的目光心里跟明镜似的。
  “您老那么多军国大事，还有功夫来瞧我们，可真是不容易。”马玉莹跟父亲撒起娇来。
  “最近倒也没什么事，清闲得很啊。”
  “父亲不是还没把龙青山彻底打垮吗？怎么目下有这种闲情雅兴了？”
  “过几天王上要来军中视察，现在主要工作是恢复羽田的秩序，打仗的事恐怕要往后靠靠了。”
  “王上真会添乱，偏偏关键时刻来这里。”
  “他早就想来，我一直推托，当下是最好的时节，我就邀请他过来了。”
  “为什么当下是最好的时节？”
  “青丘内乱了！”马瀚如说“光亨那边龙息和龙青泉死了，龙青玉亦遭废黜，没有龙氏家族辅佐，青丘离灭亡不会太远了。”
  “什么？龙息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沈月翔忍不住担心起青玉。
  “半个月前吧。”马瀚如道，“我一直很敬重龙息的，本希望有生之年能与本尊相会，好当面讨教，没想到，可惜了。”
  “龙青玉没有被处死吧？”沈月翔按耐不住。
  “暂时没有，但被打入冷宫，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听说顾重玄让她搬到云消殿去住，那还不是要她烟消云散的意思？你怎么对青丘王后这么有兴趣，难道是故人？”
  “不是，不是，只不过听说她倾国倾城是海西第一美女。”沈月翔辩解道。
  “果然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马玉莹气得锤了一下沈月翔，又对马瀚如说“父亲还不趁机猛攻龙青山，他现在连城池都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了，现在打他，一定没有还手之力。”
  马瀚如笑道“那可不一定，他现在是困兽犹斗，正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没必要跟他折损兵力，何况接替他的人这两天就到，他们一定会火并，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看样子，我还是没有父亲奸诈呀！”
  “喂，你的用词可是形容坏人的啊！”
  沈月翔没有心思听着父女俩玩笑，想到青玉身陷囹圄，他恨不得马上返回青丘！
  流波山以东七十里，两座小山丘夹着一片黑森林，龙青山最后一万多人的部队驻扎在一座临时营寨中，气温在夜间下探到零下三十度，粮食补给早被马瀚如游击部队切断，龙甲军境遇每况愈下。
  很多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年之前，他们能够打得咸临军队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可一年过后，身边仍是能征善战的战友，怎么敌人突然就这么强了。
  还好黑森林里木材很多，士兵们不缺乏取暖手段，要不然饥寒交迫，这支部队早就完蛋了。
  龙青山比任何人都焦虑，他已五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即便偶尔迷糊着，也是噩梦连连，光亨耳目传递的消息彻底掐灭了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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