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对秦灏辰一见钟情

不得不感叹，秦灏辰与过去的许城阳惊人相似。
  正是这一特性，最初让余岑对秦灏辰一见钟情。
  现在的秦灏辰仿佛重拾了当年许城阳的影子，
  然而许城阳却没有如秦灏辰那样幸运的命运。
  在病房里，余岑再次失控大哭。
  那一次看到她的无助，已是十年前初次入大学的大一开始，
  光阴匆匆如流水。
  十多年的岁月一晃而过……
  许城阳愕然地站在原地。
  “余岑，你……你说什么？我有孩子了吗？”
  许城阳紧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尽管指甲已经刺入手掌边缘，呼吸却还是自动放慢，“你……作何打算？”
  对于这个孩子的留与弃，她究竟怎么想？
  面对此情此景，余家辰低下了头，保持沉默。
  事实上，不论这个孩子留下与否，余家长子的性格决定，两人今后的关系将不会有太多改变，这点许城阳很清楚。
  当余家辰孤身一人时未选择他，此刻已身怀他人孩子，更不会回头选择他。
  许城阳也许早如一片圣土深藏于她内心深处，远远眺望即可，绝不能玷污。
  面对这一切，许城阳心中惶乱但又尽力让自己理智。
  余家辰没有对他遮掩事实，便是表达了一个态度。
  “许城阳……别在我身上浪费光阴了。”余岑的声音微颤而沙哑，她并不配这份痴心等待。
  许久的沉默，手指关节已苍白如雪，许城阳隐忍着的怒火和无奈快要到了极限，“是生是留，我会陪伴左右，一同担待。”
  说完这句话后，他仿佛燃烧掉所有力气。
  然而，余家辰依然摇头。
  这些年，他们的相处虽然保持着相互尊重和扶持，但直到现在谁都没有戳破那个界限，都是理智的人，在权衡利益中慢慢前行。
  “你知道，我为何选择秦瀚辰吗？”
  这关乎结束他们过往的一刻，她不能逃避。
  她回忆道：“这些年……绯闻缠身，明明你是为了反抗许征行，撤销了联姻。你的每个决定看似为我俩将来打算，但我感受不到你的真心关怀，你的每一举一动都让我惶恐，仿佛是一颗在母体内的种子停滞，不敢萌发，因为我害怕胡思乱想，害怕误解，找不到未来的曙光。”
  他的每一步计划都是稳中求进，毫无漏洞，却迟迟不肯直接帮助她。
  他曾期待许征行逼她签下协议时你会站出来，然而他始终缺席，因此她做出了选择，即使那含着赌气。
  “你在等我对你说‘求你帮我’，许城阳……从何时开始，我也成了一盘棋中的小卒子，我们的感情渐行渐远，开始需要考量与衡量。”
  “岑岑……”许城阳心中满是恐慌和挣扎，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言说，余家辰说得并非无理。
  他有自己的自私，只希望终有一天余家辰会选择自己，但这过程让他身不由己。他也曾毅然决然地付出，但几乎伤到余家辰。在与许征行抗衡无望之时，他选择了妥协，为的是保护余家辰、她的理想，和那个新时代。
  余岑明白，许征程这种居高临下的人物，只有在对方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时，他才会真正放手一切。他期待余岑能理解。
  然而，他认为的理解并不相同。余岑透过窗户望出去，轻声道：“你在对我，这份感情的处理上，过于理智。你知道的，正因为我认为自己足够理智，才会憎恨那份过分的冷静。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都该理性应对，但唯有爱情…它能令人盲目，而我们...早已过了那个盲目时期。”
  变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发生。
  余岑摇头，抱紧了自己的双膝：“我选择秦灏辰，只因那一天……许征战找过我。”
  那是许征程告诉余岑凌的回归，暗示两个家族最终会联姻的对话，“那一天，许征程告诉我我是精明的人，懂得应该如何处理，因为我们两家的婚事早晚会发生。”
  看着这一切，许城阳心中的愤怒显而易见，他的双拳颤抖，显然不能忍受这种屈辱：“就算我再坚强，我也是女人...”
  余岑苦笑自我嘲讽，她的坚强在许城阳眼中或许只剩顽固，却不能抚慰她内心的痛楚，给予需要的情感依托。
  “我也曾想要断掉这份情感牵绊，于是选择秦灏辰…最初遇到他，他虽有几分你的影子，面庞上带着些试探与算计，可我就是好奇…好奇是否其他男子也会让我产生如此冲动。”
  现在回味起这一切，余岑承认那时的自己一定是失心疯。
  “而后我发现自己…可能曾真心爱过你，是你大学时期的模样。”
  而许城阳站在那里，手心中满是痛，像是刺扎着。
  “但是，许城阳...我们都必须承认，我们都变了。“她与他一样，不再是那个过去的样子。
  “岑岑，我们并非回不去了。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许城阳连忙支撑住余岑的臂膀，恳求地说，“相信我，不论何时，我都愿同你共同面对。好不好...”

  “许城阳…我已经变了。”余岑的声音虚弱且沙哑。
  她的内心的确有所改变。
  “你……爱上了秦灏辰吗?“他同样虚弱地问，其实他不愿接受，也无法明白，秦灏辰有什么能让他们之间的十年情感相形见绌。
  毕竟秦灏辰，不过是小他六七岁的孩子，缺乏担当，不够成熟…他怎么可以相比。
  他已经爱她整整十年，陪伴了十年，却只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十年的情感，竟输给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余岑保持沉默，不确定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她和秦灏辰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况且...
  看着她的沉默，许城阳挺直身板，无法接受，沉默即视为同意。他对她说：“岑岑，冷静点，你不应该变得我不再了解的模样...你知道你们不合适。对于秦灏辰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他不懂责任，不能胜任父职。你觉得他会对你们，对孩子担起重任？他有能力组建一个完整的家，给你的孩子一个完整家庭？“
  第222章
  面对着沉默的余家清，许诚阳再度出声：“亲情的辛酸难道还没教会你们吗？倘若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无法给孩子的完整归宿，那么就不应踏足这段旅程……”
  “我能给予的，远胜于他人。十载相知，我对你的理解无人可及……无论你是想要或是不情愿，嫁给我吧，我会为你们营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余家清伸手轻轻盖住双眸，“许诚阳，从打开潘多拉之盒的那一瞬，我就已无退路可走。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与你联姻，是我为新世界的生存出的选择，而非出于爱吗？”
  “我何曾介意！”在他心里，唯有余家清不可取代。
  他们情感深厚，他对余家清复燃的热情有信心。
  “别再闹下去了，许诚阳，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尤其是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冷静点，这不是不关心，只是那份执着占据太多思绪罢了。”
  余家清的双眸烧得火烫，疼入心扉。
  许诚阳一时被余家清的话堵住了言辞，竟说不出半个字。
  不错，哪个男人不会在乎？
  只是，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余家清，所以自我安慰着能将其忽视。
  “我们暂且冷静下来……当下最紧要的，是抉择这个孩子的未来，是接纳或是放手。”许诚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抚慰余家清，也是抚平自己内心的波动。
  “吱”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秦灏辰身躯僵直，瞥了许诚阳和余家清一眼，却没有进门的动作。
  看见他的瞬间，许诚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匆匆过去抓着秦灏辰的衣服便拽入安全通道中。紧接着挥出拳头，毫不手下留情。
  面对攻击，秦灏辰并未反击。
  “感谢法治的庇护，你才没有倒下的份。”许诚阳的话音透着压抑的愤懑，借此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安全通道的门再次开启，只见余家清仓皇站定，因担忧并未换下鞋子，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秦灏辰胸口一阵抽痛，想要靠近余家清却再次遭到许诚阳粗鲁推开。
  “离她远些！”许诚阳语气森冷地警告。
  秦灏辰眉宇间略有红肿，嘴角渗出血迹，显得狼狈不堪。目光转向余家清后，他垂下了头。
  余家清……必定非常恨他。
  漫长的安静后，余家清以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这是我心甘情愿……我也需要承担责任，对吗？”
  许诚阳的手指紧握成拳，凝视着余家清，焦虑不已。
  “让我们好好谈谈。”余家清再次提议。
  许诚阳没有回答，仅靠着墙，点燃了一个接一个的打火机。
  秦灏辰来到余家清跟前，一把抱起她。
  “这里很凉……”
  抱紧那娇小的身体，感觉到怀中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分量，像一片落叶般轻轻飘落...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回到病房，余家清平在病床边提问，眼神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关于这个，你有什么打算。”秦灏辰无法直视余家清，他内心挣扎着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对于此，你觉得……”余家清手指绞动，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如果你想打我，就打吧。”秦灏辰无比惧怕余尘的任何决定，毕竟那样的一切都不是他期望的。
  “何必打我，这不是你一人的问题。”余尘勉强笑道，笑容却带着深深的无奈。
  “我早已超过合法结婚年龄，连旁人都认为我可以承担家庭的责任……我们可以步入婚姻。”秦灏辰坚定地说，抬头凝视余尘。
  “为了这个孩子吗？”余尘平静注视着他的目光。
  秦灏辰提出结婚出乎她的预料，这意味着他仍有责任心，这给了她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秦灏辰摇摇头，内心迷茫不已。他不确定是怕失去余尘而承担责任，还是想为了她留下这个孩子。
  余尘不愿再加压，低头示意：“秦灏辰，孩子的决定权归我，无论是留下还是流产，我都不会以此作为惩罚你的借口。”

  “余尘……”秦灏辰抬起眼。
  “在这一刻，为何你还这么冷静？我为何办不到同样的事情。”
  是因为他的幼稚吗？
  “境遇的不同导致思维方式不同。”余尘否定了这一点。他的困难她明白，但她有自己的困境。
  许晨阳的话提醒了她，既然注定了无法给孩子完整的家庭，一开始就不应承诺。半路离开，会给孩子更大的伤害。
  “我想要为我们的未来和孩子负责，如果你愿留下孩子，我们会结婚，并共同承担，我知道我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我会尽全力改进。”秦灏辰似在做出承诺，但余尘并未动摇。
  她摇头：“对你而言，可能是一种尝试，灏辰，你都未能确定的事，我如何能轻易去冒风险，更何况还有孩子。”
  陷入沉默的秦灏辰无言以对。
  “你自己尚是少年，我能相信你能妥善照顾另一个生命，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吗？就像你提及的婚姻，时间流逝，七年后面临倦意和分离时，孩子受到的感情创伤，会深深烙印于心。”
  秦灏辰也许不明白，但余尘深知，李园怡和余家的不幸婚姻让她对婚姻充满恐惧。
  于是她说：“所以我……想要选择打掉这个孩子，否则要我独自一人带着张家血脉面对秦家长辈的质疑吗？”
  秦灏辰眼眶微红，渴望得到更深刻的解答。
  余岑轻轻摇头，表示并非所有的事都有答案能解构出来。
  “因此，你始终不愿听取我的意见，那你问我的意图是什么呢？只是想反驳我吗？“秦灏辰情绪略显失控。
  显然，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秦灏辰……“余岑摊开双臂说道，“你能拥抱我一下吗？“
  秦灏辰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他知道，这只是余岑对他告别的一种方式，一个彻底而坚定的诀别。这个拥抱代表他们的关系即将终结。
  “我…不会的...“秦灏辰转过脸，执着地吸着鼻子哭泣着。
  “别这样孩子气，给我个拥抱吧。“余岑的撒娇带着些许呜咽，如同无助的孩子。
  秦灏辰的喉咙燃烧似的疼痛，他扶起余岑，紧紧地拥在怀中。“对不起，我无法给你所需的安全感。对不起，是我太固执，才让你遭遇这样的困局。我……对不起，我不小心打破了你的安静生活，让一切变得无法收拾。“
  他闯入她的世界，扰乱了她的平静，他明白，也许她选择打掉孩子、和许城阳结婚是最好的结局。
  “秦，我只是希望听听你的意见，并不是为了否认你的选择，你的心意对我重要至极。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你会选择和我一起，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余岑无声的泪珠滑落，气息急促又炽热，“你的未来，应该是多元与无垠的，而不是让我禁锢你的可能性。“
  你的未来本应是永恒的追求而非过早束缚在一纸婚约里，你正值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多年。
  强逼进入婚姻的枷锁对余岑而言太过残忍。
  “我…爱…你，余岑……“他说出口的不仅仅是这三个字，而是他对她的深深挚爱。
  余岑身躯因他的誓言一瞬变得无比坚硬。
  她听到的是他的爱——他的承诺。
  “这并不是冲动，也不是为了孩子。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
  “正因为此，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你受苦。“余岑在他怀中微微蹭动，眼泪炽热地润湿了他的衬衫，“我不可以如此自私。”
  不能像余凯那样，为了保有这份爱失去自我，变得疯狂甚至骇人。
  “离开我的生活吧…“自从他出现后，余岑的生活变得混乱无章，但也有了烟火气息和生活的真实感。
  生活就是这样，有喜怒哀乐，而非她过去的二十年一直在重复的单调存活。
  秦缓缓垂下僵硬的手指，沉默着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知道他猜测得没错——那个拥抱，是最后的告别。
  他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没有说出任何言辞，在余岑眼中，那些都太过稚嫩无力。
  在国外这段时间虽然经历不多，但这些感触远胜过去的数十年。
  他与余岑相处的时间让他想要得到更多，为了这些目标奋斗，改变自己，甚至不惜一些手段，这是一段异样的感情历程。
  但是余岑与别的女性不同。
  她始终保持抗拒态度。
  “秦灏辰，27号是我的生日，过了那一天，我就满二十九岁了。”
  周岁也将进入三十。
  而秦灏辰仅二十三，年龄差距足足六年。这六年的生活历练，足以造成巨大的差异。
  “那么27号我能来吗？”秦灏辰低沉询问。
  “嗯。”余岑点了点头。
  “你会去流产的时候，我可以陪伴在侧吗？”秦灏辰紧张心率加快，眼中微红。
  余岑抬起头望向秦灏辰，轻轻摇头。
  秦灏辰立刻明白，余岑不愿任何人介入。
  ......
  步出病房后，秦灏辰仿佛行尸走肉般失落，他久久地坐于楼道阶梯。
  那种被遗弃的感觉，上次还是十八岁时的事。当年母亲去世，他在急诊室外凝视生命脆弱消逝的情景，像被全世界遗忘的孤童，独自蜷缩于雨中的垃圾桶旁，痛苦挣扎。
  那应是秦灏辰生涯中的至暗时光。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与你在一起吗？”许城阳靠在门口吞云吐雾地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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