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穷途暮路

魏良辅击掌道：“太子如此宅心仁厚，老夫欣慰！”众人也是同感，他们这些时日早就切身感受到了太子的仁慈，他就像冬天的阳光，总想给所有人温暖，他总希望世上每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他的光芒。

        琳琅天站起来，大家也一起站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论物，天地所生，日月所养。说人，父精母血，十余载方成人。他们出没鼎山，可知身后多少牵绊，多少父母妻子儿女为之夜不能寐，寝不能安身。更何况，人生苦短，岁月难还。春来秋往，犹如河川东去不复返。本王虽见惯了生死，却不忍心手中生命断送，更不忍心我的手下魂归鼎山，不能与家人团聚。如此这般，本王是否多了妇人之仁，少了男儿伟气？”

        琳琅天似乎在问大家，又像在自言自语。他总觉得自己视野格局思维处事不像是生在无情之帝王家。再加上这些天时不时的遇上各种各样的怪事，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

        他越来越看不惯现实，他总是异想天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世界没有了纷争，没有战乱，人们亲如一家其乐融融。天地间景色如画，人们亲如兄弟！

        “不，太子！”魏良辅叫道，“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之策，太子不愿意动兵刃非但不是妇人之仁，反而更能彰显太子天性仁德，这恰恰是万众归心的根源，是天大的好事。而且老朽以为太子如何攻取鼎山，您必有良策，可否说来？”

        “知我者魏公也！”琳琅天大笑，接着说，“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不如让他们自己杀掉自己，这样又快捷，又不会弄脏我们的手，岂不更好？”

        “好是好，他们怎么可能自己杀自己人呢！”众人叫道。

        琳琅天笑道：“他们会的。”

        琳琅天大军很快地围住了鼎山，安培遵照指令也在山下切断了水路，这样，鼎山成了一座孤山，山上的数千多人马已经插翅难逃。

        接着，琳琅天命人日夜不停地向山上喊话：

        跟着叛贼走，前途是没有。跟着太子走，叫你流肥油。杀了高明贼，升官又发财。杀了高灿兰，明天就辉煌！呼朋又伴友，赶紧投太子！

        看哒等人更是扯起了喉咙在喊：

        我等本来就是一死囚，归顺太子，不想也有了富贵荣华。太子待我等亲如兄弟，毫不嫌弃，真诚相待。看看，俺，死囚一个，都混成了像模像样，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杀了高明，立下大功，太子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升官发财，决不食言！

        与此同时，琳琅天又命令士兵们在山下顺风处埋锅造饭，宰牛杀羊，炖鸡爆鹅，什么好吃的全都拿来，还叫所有的士兵全都要喝上喷香的美酒，而且，最要紧的还要非常夸张地大声说：“好酒好酒，好香的美酒！好吃好吃，好吃的不得了的！啊，这是肥羊，这是牛肉，天啊，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哈哈，你们还等什么，饿的难受，赶紧下来，只要你们归顺太子一切过错都免了。你们要是杀了将官那就封你什么将馆，要是杀了高明，哈哈，你们就发了，发了！”

        琳琅天命令士兵每天如此。士兵们痛快地吃喝，一起说跟着太子就是好，吃香又喝辣，还不用去打仗！这些都成了歌谣，漫山遍野地传唱起来。

        这样一来，每天就有不少山上的士兵无法忍受喷香的米饭，醉人的美酒，常常成群结队的下山，琳琅天命令好生款待，愿意从军的编入王府序列，不愿意的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但是约下一条：以后要是敢于跟太子作对，太子会满门抄斩了他！对于那些杀了将官归顺的，琳琅天却不愿意收留，都叫编入官军中，按照诺言兑现奖赏。

        三天过去了，山上算来不到几百人了。琳琅天知道那些人都是高明的死党，不可能叛变的。于是，他下达了最后攻击的命令！约定傍晚时分，数万官兵开始地毯式搜山，务必将高明父子斩尽杀绝。

        鼎山，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也是好精致的地方。只是高明父子面临生死抉择，已然穷途暮路，哪有心思欣赏美景。

        “父王，我们身边只有八百多亲兵，粮草恐怕也只能维持一两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高灿哭道，高明长吁短叹：“老子一世英名，没想到最后栽到了小子的手上。早知道如此，老子早早一刀结果了他！”

        可恨，可叹，都是一个贪，都是心存美好的幻念，才会鬼使神差走到了悬崖边，不归路。想回头，无路可走！

        高兰全身是血，手持宝剑，目光怕人的走了进来。

        “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高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好事了。

        高兰不言语，上前跪拜了几下，这才道：“父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死定了。我们没有退路了，要想东山再起，儿臣有一计。”

        高明大喜：“还有计策可用？”

        “有！儿臣想让二哥杀了父王和我，然后拿着我们的脑袋去投降太子，只有这样，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

        高兰很平静地说，好像在诉说着很平常的一件事情。高明听了全身冰凉，几乎要在倒在地上，高灿怒喝道：“你疯了，我们死了就死了。不是还有大哥在盛京吗，他会替我们报仇的！你小子敢出这个馊主意！”

        “父王，二哥，大哥他……他也完了！”高兰哭道，“刚刚接到的消息，盛京，被官军攻破了，大哥自杀了，母亲妹妹们全都要充入贱籍！”

        高明只觉得心口热血上涌：“完了，完了！”他走了几步，突然站定，在高兰面前站住，一把拉他起来，“高灿不是那块料，你得活着！你来，你杀了我，杀了你三弟哥去投降吧！”

        高兰猛地丢掉宝剑，跪在父兄面前痛哭道：“就让我们一起上黄泉路，也好有个伴！”

        “好，咱们一起再杀他几个！”高灿怒吼着就要杀下山去。

        “站住！与其送死，不如用点计谋。我跟你三弟活不下去了，你得活着，你动手啊！”高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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