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暑假（四）
马尔福庄园收藏室的最深处，外人走进去大概会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但如果愿意走进这房间，就会发现墙壁上挂满了画像。对这个号称英国巫师界最富有的家族来说，最宝贵的珍宝，一直都是家人。
阿布拉克萨斯在那些逝者中显得格外年轻，卢修斯叫醒他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打盹。
“我想你有什么困惑，卢修斯。”阿布用手打理着他那一头漂亮的长发，这使他看上去更矜贵了一些，即使在画布上他的眼睛和头发依然闪闪发亮，“虽然一副可怜的画像并不能帮助你很多，但他仍乐意做一个倾听者，或许还能提一些建议。”
卢修斯微微低下头：“我无意打扰您的清净，父亲，但您知道里德尔这个名字吗？好像和那一位大人有关，我觉得这个人异常熟悉，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我认识过叫里德尔的人。”
“你遇见姓里德尔的人了？”画像上阿布的表情一凛，脸上的漫不经心全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恐惧，“答应我，卢修斯，永远不要和一个里德尔为敌，不过他提出什么要求，服从他……他叫什么名字？”
“汤姆·里德尔。”卢修斯从阿布拉克萨斯骤然褪去血色的脸上察觉到了不祥，“他和那位大人有关系，对吗？”
“我曾经被迫立誓永远守住那位大人姓名的秘密，但如今我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再一次死亡——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不管他是谁，离他远一点。”
阿布拉克萨斯这样告诫卢修斯，而卢修斯将同样的告诫隐晦地向德拉科提出。可惜，蜜罐里泡大的小少爷有不合时宜的单纯，他像他少不更事的祖父一样，把汤姆当作了朋友，并邀请他来庄园做客。
也正因此，汤姆才有了在卢修斯面前说起阿布的机会。
“你父亲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神圣二十八纯血不能有教父，你就会是我的教子了。”汤姆怀念地说，他身旁斯内普眼神都不转动一下，又变成了一尊石像，“就像你照顾刚入学的西弗勒斯那样，阿布一直照顾我，我称之为马尔福对于未来注定会有大成就之人的友谊投资。”
“马尔福不敢奢求这样的荣幸，也当不起您这样的夸赞。”卢修斯谨慎地回答，但汤姆肯定他现在正在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一个黑魔王教父。“大人，您这次来……有什么是您忠诚的仆人能为您效劳的吗？”
“叫我里德尔，或者先生，我不是你的大人。”汤姆对着斯内普抬起下巴，丢了一个难题过去，“向你亲爱的朋友介绍一下我吧，西弗勒斯，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不，他不知道。斯内普在心里回答，汤姆把讲述的权力交给他，讲述的范围由他选择，他知道这是又一次既针对他也针对卢修斯的试探。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只说汤姆是来自三十年后的伏地魔，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讲。
只是来自未来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但汤姆并没有给卢修斯更多的适应时间。
“你刚才问我的来意，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因为实际上我是被德拉科邀请来做客的，我们应该问问他的意见不是吗？”汤姆笑得意味深长，“他很信任我，把我当作好朋友，很可爱的孩子，你和纳西莎教得不错。”
这一瞬间，卢修斯险些跌倒在地上，他脸上全部的血色都褪去了，祈求地看着汤姆，连嘴唇都变得苍白，颤抖着说：“原谅他，先生，我对德拉科太娇惯了，但我能保证他不是故意对您不敬的，他一直……一直非常敬重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知道汤姆只是故意吓卢修斯的斯内普移开了视线，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和汤姆朝夕相处的两个月时间，斯内普对这个喜怒无常老疯子的脾气有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想有的了解。
“我想你误会了，卢修斯，我很高兴德拉科对我的亲近，你知道，有时候人年纪大了就会想要一些年轻朋友……别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包括德拉科。”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德拉科和纳西莎一起端着点心走来，汤姆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卢修斯一眼，“我不希望某一天发现我可爱的年轻朋友敬畏地看着我。”
卢修斯惶恐地低下头，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恩赐。他和斯内普都清楚，黑魔标记控制不了油滑的马尔福，但一个把黑魔王当朋友的德拉科可以。
推门声打断了室内凝滞的气氛。
“谢谢您的招待，女士，您的优雅美丽令人惊叹，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在卢修斯几乎惊悚的注视下，汤姆自然地接过纳西莎手中的托盘，放到卢修斯面前。
“爸爸！”德拉科不满地跑上前来，他没看到在卢修斯的眼神，拉住了汤姆的袖子，稚嫩的小脸上写着迫不及待，“你们的谈话进行完了吗？”
汤姆挑挑眉，仗着身高的优势把手搭在了德拉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微笑地看着卢修斯，缓缓开口，“卢修斯先生的智慧同样令我佩服，和您谈话很愉快。”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慌乱，汤姆的手离德拉科的脖颈只有几厘米，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警告。
“我也受益良多，里德尔先生。”卢修斯清清嗓子，在孩子面前做出了正常姿态，“我和斯内普教授有一些事情要谈，也许德拉科愿意带着我们的客人转一转？”
“好的！”德拉科立刻大声回答，随后他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我是说，我们走吧，汤姆。”
“不胜荣幸。”汤姆侧着头冲德拉科笑了一下，淡淡地瞥了卢修斯夫妇一眼，随后跟着德拉科一起走出了会客室。
前一秒还保持着优雅微笑的卢修斯立刻冲到了斯内普面前，他用焦急的眼光看着斯内普，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对上那双眼睛，斯内普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两个少年逐渐离去的背影，低声说：“不必担心。”
而另一边，被父母忧心记挂的小少爷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差不多刚拐了一个弯，走到了不会被父母看到的地方，他就看向了汤姆。汤姆在给他的信中提到，见面时会给他一个惊喜，以他对汤姆的了解，当然不会是什么昂贵物品之类的能用钱买来的玩意儿，所以他已经期待这个惊喜很长时间了。
长久以来的教育让小少爷知道这时候应当保持矜持，但他现在只是个刚过了13岁生日的小孩，还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他现在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暑假快乐，汤姆，关于你之前在信中提到的……”
“一个惊喜。”汤姆回答，他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你想不想再交个朋友？”
在他需要一个合理且不起眼的向马尔福夫妇表明身份的理由时，德拉科适时地送上了邀请，这可真是帮了他的忙。为了回报德拉科适时的邀请，汤姆决定帮助德拉科早日和哈利修复关系——他们以后很有可能是一对情侣，撮合一对情侣不正是最好的报答吗？
“朋友？”德拉科一愣，这和他想过的惊喜相去甚远。
“给哈利一个和你做朋友的机会，而你也会多一个朋友。就当是你这次邀请我来做客的谢礼。”抢在德拉科条件反射般的反驳之前，汤姆说，“要不要和我去麻瓜界一趟，七月末是哈利的生日。”
“谁要和圣人波特交朋友！去他的生日宴会被一群格兰芬多包围吗？”德拉科的脸又红了，他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汤姆觉得那上面写着渴望，“马尔福不会和格兰芬多交朋友，愚蠢的、自大的、鲁莽的格兰芬多！”
“可是你不想去麻瓜界玩一玩吗，见识一下麻瓜的生活，那真的很有趣。”汤姆循循诱导，“至于小哈利，我也只是想到他在那个讨厌巫师的麻瓜家庭里长大，从没有人帮他过生日，也不知道什么是生日宴会，顺口提一句罢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当然可以不去。”
果然如他所想，小少爷嫌弃的表情不见了，他皱起了脸，“哦……听起来，波特住在一个麻瓜家庭里，而且过得并不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几个字汤姆都快听不见了，“可是我听说他不是王子一般的生活吗……”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去看看他也可以。”小少爷昂起脑袋，高傲地说，“麻瓜世界去看看也可以，虽然一定很无趣，但见识一番也未尝不可……”然后他的话题又转到了哈利身上，“你知道救世主波特的地址吗？”
“当然，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我给他写过信呢——我们出发吧！”
“现在？”德拉科惊讶地问，“可是波特的生日不是在7月底吗？而且我还没有告诉我爸爸。”
汤姆笑着摇摇头：“惊喜一定要提前透露，期待本身也是一种快乐……卢修斯先生和西弗勒斯的谈话还要好一阵呢，我们用幻影移形去，最多只要几个小时——但这是一场离家大冒险，听起来怎么样？”
“听起来像个格兰芬多。”小少爷咕哝一句，随后他说，“我们走吧！”
然后两人离开马尔福庄园的范围，汤姆拉着德拉科的手，带着他幻影移形到了女贞路。
“听说这个魔法很困难而且有危险，你用得很熟练，而且可以带上我。”德拉科皱皱鼻子，“但我到你你这个年龄，不会比你差的。”
那可能有些困难，汤姆心想，但他明智地没有说出来，而是拉着德拉科去找女贞路4号。
1号、2号、3号……5号？
汤姆惊讶地看着路牌，德拉科惊讶地看着汤姆。
“这条路没有4号。”德拉科说，“要么你走错了路，要么你被波特骗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莉莉波特的血缘魔法屏蔽了4号，让伏地魔永远无法找到这里——真巧，汤姆正好是伏地魔。
他们又在原地找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4号。就在这时，也许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巫师界的袍子，看起来太显眼了，一个巡警朝他们走了过来。“我注意到你们在这里徘徊有一会儿了，而且你们穿着真奇怪，孩子们，你们怎么称呼，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德拉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他把目光投向了汤姆，“汤姆……”
“汤姆·费尔顿。”汤姆指了指德拉科，没有看德拉科因这个麻瓜名字而不满的眼神，随后又指了指自己，“克里斯蒂安·库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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