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暑假（二）

冠冕提供的魔力比汤姆想象中还要强大很多，按照这个趋势，只需要吸收四个魂器就可以超过全盛时期的自己。可惜这一次他仍然未能找到取出灵魂碎片而不伤害载体的方法，那个破旧却漂亮的冠冕已经变成焦黑，最中央漂亮的蓝宝石也多了几道巨大的裂缝。

        这幅凄惨的模样不会比被厉火烧毁好多少，汤姆觉得如果他把这个被毁坏了的冠冕交给海莲娜，愤怒的女巫可能会给他一耳光——即使他们都知道幽灵是无法触碰人类的。

        当然汤姆知道海莲娜依旧会帮他隐瞒住魂器的秘密。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成为幽灵，虽然这么说有些恶意，但如果曾经的海莲娜没有勇气揭开真相，现在的她也不会比以前更勇敢。只要他给出足够一个台阶，合理的理由以及诚恳的道歉，海莲娜会帮他找足理由劝服自己的。

        将再也不会找麻烦的冠冕收起后，汤姆回到了蜘蛛尾巷。现在是中午时间，以往这时候斯内普应该已经在准备午餐了，但今天却有些不同，斯内普不在家。

        汤姆因力量提升带来的好心情瞬间失去了一大半。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斯内普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却偏偏在他选择吸收冠冕的今天出门，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然而还不等汤姆再思考更多，门外忽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随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然后，房门打开，斯内普提着购物袋走进门来，疑惑地看着雕像一样站在客厅中央的汤姆：“先生？”

        “你出门了。”汤姆皱着眉头说。

        “采购食物。”斯内普立刻意识到汤姆在怀疑自己，于是举起了手中的购物袋，试图让汤姆看到上面乐购的商标，“您也许没有注意，这所房子里已经没有能进食的东西了。”

        哦，好像的确是这回事。汤姆这才注意到斯内普穿着麻瓜的风衣而不是宽大的巫师袍，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打消汤姆心中的怀疑，但不可否认他现在心情好多了。

        “感谢你为这个家的付出，西弗勒斯。”汤姆脸上立刻浮出了甜蜜的微笑，他甚至走上前假装要接过了斯内普手中的袋子，“但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去乐购而不是对角巷呢？”

        斯内普当然没有放开手，他后退一步，低下头看了汤姆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说出了一个汤姆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麻瓜超市更便宜——邓布利多给的工资太少了。”随后不等汤姆再提出新的问题，他就快步走进了厨房。

        汤姆跟去了厨房，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斯内普使用着与他个人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烹饪魔法，嘲笑着说，“这就是邓布利多对待手下的方式吗，真让人吃惊，我以为他起码还要给你作为间谍的另一份工资？”

        “是的，只有一份工资。”斯内普低声说，他没有再转头看汤姆，汤姆却觉得他翻了个白眼，“也许您忘了，大人，您从来都没有付给我工钱……如果您实在无事可做，书桌上有您的信，今天上午送来的。”

        自觉理亏的汤姆悻悻地转身离开了。“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尊敬我了……”汤姆撇撇嘴，小声咕哝一句，拿起了今早到来的信。

        布满暗纹的墨绿色羊皮纸，带着细闪散发着香水味儿的火漆，封面用银制的墨水书写的漂亮花体字——看这花里胡哨的样子，不用说，一定是德拉科的信。展开来读，如果忽略掉冗长的客套、华丽的辞藻和繁复的长难句，德拉科这封六页的长信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邀请汤姆和斯内普一道去马尔福庄园做客。

        得到了冠冕的力量之后，汤姆的下一个目标是挂坠盒。如果能得到挂坠盒的力量，再结合他本人对冈特宅诅咒的了解，也可以试着去获得戒指了。但唯一的问题是，他知道挂坠盒在格里莫广场12号克利切的手中，却不知道如何去到那里。

        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三个人知道格里莫广场12号的地址，其中两个现在还在阿兹卡班与摄魂怪跳舞，汤姆可没有兴趣去阿兹卡班劫狱。剩下的那一个人，她的儿子刚好邀请汤姆去她家里做客。

        汤姆看着手里的信露出微笑，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如何做到征得卢修斯同意的，那个滑不溜手的马尔福家主对他一直很警惕——但这封信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很是时候，不枉这一个月来他刻意地与德拉科交好。

        征求了斯内普的意见后，汤姆给德拉科回信，准备把到访的时间约定在了下周。当他伏案写信时，斯内普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我猜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即使正组织着回信的措辞，汤姆也能感受到来自斯内普的复杂的视线，他头也不抬地问，“不然你不会放着一团糟的厨房在这里看着我，好像我会偷你的魔药似的。”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是的，先生，要用餐吗？”

        之后的几天，汤姆又过上了规律的生活。斯内普为他支了一个炼金台，虽然简单但也足够他做一些小实验了，每天上午他出门去麻瓜图书馆，教赫敏魔咒或者看些麻瓜书籍，下午和晚上则是在炼金台上忙活。

        偶尔汤姆会怀念自己的伏地魔庄园，那里有他作为黑魔王时所有的收藏，包括最顶级的炼金设备和材料，如果有硬件上的支持，他自信能更快地取得突破。可惜那个庄园早已在十几年前就被魔法部查抄了，在确认伏地魔死亡之后，魔法部做的第一件事是抓捕食死徒，第二件事就是查抄了他的家，霸占了他的所有财产。

        他当然设置了保护魔法，可以食死徒里知道庄园地址的大有人在，而叛徒也远不止卡卡洛夫一个，为了逃脱牢狱之灾，不知道有多少像卡卡洛夫一样的人争先恐后地为查抄提供方便。号称间谍的斯内普反而在那时保持了沉默，即使是魔法部问及他时，他也只说出了最无关紧要的信息。

        一个不彻底的间谍，汤姆心想。

        周末的夜里，夜幕最深沉的时刻，汤姆转头看向埋头魔药的斯内普，对方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了某些困境。

        “我有一个问题，西弗勒斯。”汤姆忽然开口打断了斯内普的思考，“当年那个我倒台时，你为什么没有交代伏地魔庄园的事情，你明明知道得比谁都多不是吗？”

        冷不丁被问到这个问题，还被打断了研究，斯内普抬起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当我被问到时，您的庄园已经被清理干净，连地板都被撬得一个不剩了。”

        “真让人伤心……”汤姆摇摇头，摆出了夸张的失望表情，“我以为会有其他原因，比如你还对我留有最后的忠诚，在我死去的那个夜晚之后，你仍希望我死后保有一丝体面。”

        当听到那个夜晚时，斯内普脸色忽然一变，所有的不耐烦在一瞬间褪去了，表情只剩下空白，眼神也变得空洞——他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

        汤姆后知后觉地想起，在他死亡的那晚，斯内普深爱的那个女人也一并死去了。

        此时正确的做法是保持沉默，或者装模作样地道歉，汤姆知道很多表示歉意的方式，但他什么也不打算做。

        “你想起了莉莉，对吗？”汤姆轻声说，“我死去的那个夜晚，你失去最重要的人。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斯内普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最先死亡的是波特先生，他看见是我，连魔杖都没拿就扑了过来，挡在他妻儿面前，尖叫着让她们走，活像个英雄似的。”汤姆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用手撑住脸，歪着头去看斯内普的表情。只是过长的头发挡住了斯内普的脸，汤姆于是凑过去，将斯内普散落的黑发轻柔地别到耳后。

        “然后我就杀了他，用索命咒，一道绿光闪过，没有任何痛苦，勇敢的波特先生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然后，我听到波特夫人悲伤又恐惧地尖锐哭泣声，她没有逃走，而是站在哈利的摇篮之前，一手还扶着摇篮，恐惧又坚定地看着我……”

        汤姆满意地看到斯内普在微微颤抖，他的手攥成拳头，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我说，让开，女士，我承诺过不杀你……”汤姆微微抬起头，语气中带了些怀念，“然后她冲着我尖叫，让你的承诺见鬼去吧，混蛋，你不能杀死我的儿子——她的声音那时还在发抖呢，伟大的母爱，不是吗？”

        “但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把她推到了一旁，对着婴儿车上的小哈利使用了索命咒，一道绿光冲着他飞去。而那个女人，波特夫人，却在这个时候冲了上来……”

        “别说了！”斯内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不要再说了……”

        “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根本不可能挡住我的索命咒，我们一起看着那道绿光击中了小哈利。然后……”汤姆嗤笑一声，自顾自继续说，“我眼睁睁看着那道绿光被弹开了，直直地朝我射来，我浑身一冷，接着就看到地上多了两具尸体——波特夫人，和我。”

        “你想证明你遵守了承诺，是吗？”斯内普轻声说，他终于抬起眼，冷冷地看着汤姆，“感谢您信守承诺，伏地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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