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问
三
江家姐弟走了后
林清问于岁寒“你听到了吧，他刚才说这里闹鬼”
“听到了”
“那你怕不怕？”
“……怕？”
“怕也没有办法，我现在要教你抓妖”
“？”
有走路的声音，于岁寒扭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别动，我把你的眼睛解开”
手附在眼上，只消一会就拿开了
“开眼，看我”
于岁寒悄悄的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又点起了光
“刚刚画在地上的阵看完了吗？”
“大致看清了，有些细节看不清”
“这样啊，那你现在看？我知道你过目不忘”
“你这不是逼我吗，先生？”
“怎么不叫仙人了？”
“我现在看，我现在看”
“看完了？”
“嗯”
“这院子的问题出在那间屋子上，桃木属阴，吸阴，屋子是槐木做的，也属阴，若院子里有人，这就不算问题。可屋子里没有人再加上两者相互吸引，就招鬼了”
“听上去很难搞”
“也没什么，就比寻常的地方冷一点，阴风阵阵罢了”
“那怎么除？”
“在这院子的对角再设一个聚灵阵，让这个小地方内部灵气相互抵消”林清手在空中随便画了个圈，比划比划，算教完了
“就设一个聚灵阵就好了？”
“是”
“我弄吗？”于岁寒知道是要自己弄，可还是想问
“嗯，不然呢？刚刚让你学来做什么？”
于岁寒跑到树枝下，折了最矮的一根，又跑到和屋门相对的地方，按照脑子里的图，一笔一划
他听到走路声，故意画错了一个符号
“你故意的？”果然他指出来了
“也罢，我带你画一遍吧”说着握住了于岁寒的手，开始一笔一划
手怎么这么冷？于岁寒被握住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我带你画一遍你总回来吧。林清想起之前的数学老师都是自己在上面写一遍然后让同学写一遍再问一句“会了勒？”下面都会异口同声“会了！”
“好了”放开他的手，又一甩袖，把刚刚画的全擦了“画吧”
听话jpg于岁寒
不一会儿“好了”于岁寒指了指画好的阵
林清扫了一眼“行了，该睡觉了，小孩子晚睡会长不高的”
见于岁寒不动，问了句“怎么了？”
“我的眼睛。”八成是忘了，于岁寒想
“哦，对哦”说着抬手比划两下，“行了，这间屋子之内都不会有妖魔鬼怪了，快睡觉，明天教你布结界”
于岁寒还是不动
“怎么了？”林清只得蹲下和他平视
“……我睡不着”于岁寒说这话是耳廓都红了
“你还没睡就知道自己睡不着了？”林清挑眉表示自己不信
声音变小了，好像有些……心虚？“因为前几天都没睡着，我怕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又低头用更小的声音“以前是妈妈哄我睡的”
“哦，你想妈妈了”林清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那简单啊”
说时迟那时快，林清一掌切在到于岁寒的睡穴
于岁寒只觉脖子一痛，眼一黑就倒了。倒前最后一个念想是“算了，我得自立”
到城里的第一个星期，找到了书院里的先生。稍微聊了一会儿，林清也成为了书院先生，传道解惑
对风停城里的人而言，他们是流离失所的亲生兄弟，兄长教书习字，供其弟治病
从哪来的？为什么来？其他家人在哪？会离开吗？
一概不知，他们不问，也见到接纳了他们的到来
——四年后
江肆雨和陆辛雀也到了读书的年纪，长青书院，作为风停城里唯一的学堂，城里同辈的小孩不少，但按照年纪分了阶段，按阶段又分成了三个时段，方便不同的人上课，书院里的院长，讲究层次递进
“我很快就能见到男女主了呀！”在这四年徐瑶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主要是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好发生，而且她手里还有一个末世文的任务要看，生怕那个穿书者缺胳膊短腿
“小瑶姐，你应该见过的”
“这不一样！这是正式的。可以开始发展的的那种！他们之前都是街坊，但现在加上同学了”徐瑶摇头晃脑就要发表长篇大论了“都说学生时代是恋爱最好的开端，美好的度过这一时光，后面再避免一下那就可以完成了呀！”
“其实你不在时，他们已经建立了较为深厚的友谊”林清开口扼止住她的发言
“什么时候？在哪？干什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想看呢！”徐瑶急了，她想知道啊
江肆雨第一次来屋子里看见的那些阵符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隔三差五来一次，她说她也想学“先生能否教我。”句子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像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接触到类似的东西
我想着书已经重新开始写，作为引导着我可以随便改，可是天灾人祸，地质灾害避免不了，毕竟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教她阵术，那后面上山的剧情也可以不要了。简单完事，那不更好？
后来回想起来起，更觉得自己真的是头脑简单且天真
“第一次来镇子的时候，江肆雨和她哥哥送来了鱼汤，我教于岁寒阵术的时候，她看见了然后就经常来，渐渐的还带了江一云和陆辛雀”
“对了，于岁寒是看不见吗，我看见他眼里没光可是书里没有说他是瞎子也没有说到经历意外”
“哦，我封印的”
“嗯？为什么”
“小孩子怕鬼”
嗯？？？徐瑶疑惑了，书里写于岁寒从没怕过鬼，在更早之前有鬼想吃他被他反杀了。又想了想，可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又害怕了
实际上是林清误会了，以为于岁寒怕鬼。于岁寒也，不想看到那些丑东西，也就没说
说了也会被笑逞强吧？
敲钟声响“时辰到了，进屋听课”在门口的斋长吆喝着，跟门童一起，给院子里的学生登名
学生都盼望着林先生的课，这位先生不太一样，不讲四书五经春秋礼义，讲的都是别的先生没有提过的，聊斋梦溪之谈；草木鸟兽之名；地域方圆之土。
“先生，何为妖魔鬼怪？为何斋中人会对妖似善非善？似恶非恶？我该怎么判断？”
“斋里的人对妖善是因为只关注了片面，以为它不是妖，而是一个善良的人。知道后就再也不敢笑言面对；对妖恶是因为可怜吧，可怜其痛处、可怜其出身；可怜它们不能正大的光明走在这世上；可怜它们被世人所唾弃、身不由己”
坐在最前面课桌上的先生，低着头，心不在焉
微微蹙眉，原本一张温柔的脸转为冷漠，一瞬之后又回温柔
“如果你没有什么好顾忌的，那就以自己为标准。你判断他是善，那你对他好；他为恶，你就对他坏”
有一天晚上，陆辛雀和江肆雨找林清问同一件事情
“难得会有你两个讨论完之后，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先生，是这样的”陆辛雀开始讲“有一行外商来了我们城，一开始他们便四处打听单打独斗的商人，最后找到了万老头。那群外商想要和老头合作，一同向城里三镇人出售香料，上面有驱虫安神治病的作用，这样的香料在我们南方特别紧要。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还一直劝导万老头跟他们一起合作。万老头便自己拿来试一下，觉得这个有用，想着对城里的人生活有益也有利可图便答应了主外（招揽、宣传、出售）那群外商主内。（制作、运货）报酬分配明确，刚开始吸引了不少人，分到了不少利润。这些钱也让万老头觉得以后的生活有着落了”
“但是”换成江肆雨说了“有人发现端倪，跟万爷爷说香料里面有毒，对用来治病的人来说是伤害，而且香料用了没几天，效果就没了。好多好多投诉。万爷爷就跟外商说了，外商说他们会好好检查检查那批货物，可转头就找到一个和万爷爷同乡的人用钱财诱惑他，又在城里造谣说万爷爷之前是个小偷，本来金盆洗手了，可这次盯上了他们的钱财，又开始偷鸡摸狗。还说所有的原料、配方、出售，都是万爷爷一手控制，还私吞了所有的利润，自己只是被指示利用的可怜外商还无利可图。”
“一开始城里人都不信，直到那个被收买的同乡出来了，指证了万老头是小偷这一谣言。外商变本加厉，再造谣说他以前也用相同的法子将一城的人骗了大半，然后后逃去。一传百，百传千。一时间，万老头遭到了整个城里的厌恶。外商把原来属于万老头那一部分的利润全夺了去，在造谣完之后便出城了，用的借口也是万老头”
“再后来官府来查，多次逼问那个同乡才查清楚，原来是外商诬陷。可事情结束后，没有人跟万爷爷道歉”
“在这期间，万老头解释了很多次，有人信，又因不信人的鄙夷，失去信任。城里人知道真相后，还是没有人去买东西，我们小孩在万老头那买东西会被家里人说教。我们说那是假的，他们说他是骗子”
“我们不明白”说完这件事，陆辛雀和江肆雨异口同声“万老头对我们很好，可我们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对他”
陆辛雀说“母亲说不要在镇里人面前帮万老头，会被街坊骂的，母亲也知道吧，老头没有错，可这城的人不愿承认”顿了顿，才说“他们觉得道歉就意味着做错了事情，他们就只是被欺骗，而没有做错”
江肆雨说“哥哥说如果你认为万爷爷没有错，那你就帮他。和平常一样，和平常所有人一样，你还是小孩，你可以有选择权利，没有顾及。大人们不愿意道歉，是因为面子。你不用管他们，做自己就好”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林清想着，树立世界观的时候到了，我该怎么教他们？
“雀儿，小肆，首先要知道做错事要道歉，无论自己是主动还是被动。你可以选择明面上直接道歉，也可以选择在独处的时候说，这是因为有所顾忌。第二，如果事实告诉你一个人错了，那你应该远离他，如果一个人没有做错，那你没有理由对他恶言相对”
“可我不想让万老头被诬陷”
“可你没有能力改变别人的做法”
“那该怎么办？”
“我也没有答案，为什么不告诉万老头自己相信他？”
“可只有我们两个人信他，有什么用？”
“只有一个人信都有用”
陆辛雀和江肆雨走后，于岁寒出来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一半一半吧，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在你绝望的时候还信任你，那一定是一个很难得的人”
“每个人都能遇到那样的人吗”
“很少的人能遇到”
静了一会
林清问于岁寒“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你们说的那些人”
林清走向于岁寒，蹲下和他平视“听了话没有什么想说的？”
就这样盯着对方的眼睛，好一会才回答“有……如果事实告诉我一个人错了，而那个人是我偏爱的，他错了也没关系”
原来于岁寒是个痴情种，林清想了想原文对于岁寒身边事情的描述，好像没有写说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可怜这小孩了，他这种想法放在现代，一定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第二天，陆辛雀和江肆雨早早的跑到万老头家里，告诉他“我们想找你一起出去玩”
“老头老头，我请你吃糖葫芦！”陆辛雀笑着把藏在手里的四个铜板给他看“能买两串！你吃一串，我和小肆吃一串”
“万爷爷，走吧我们去看看吧！今年的夹竹桃开的很漂亮”
万老头离开了风停城，走之前他送了陆辛雀一块很漂亮的石头，天缥色的，发着光像雨过天晴的天空；碰上去，好像有股暖流在身体里游
给了江肆雨一只鞠衣色的簪子，说“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就想着把这个簪子当做你的嫁礼，我蹭饭的份子钱，可以后我可能看不到了，那就现在给你吧”簪子的尾部是一株夹竹桃，有叶子的地方呈现淡云色
“万爷爷离开时是笑着的，他不像之前那样愁眉苦脸的的”
“我觉得我们没有做错事情，万老头笑着呢”
陆辛雀和江肆雨再过来时告诉我，他们好像做了一件不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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