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暗鹰一直在观察着楚仙帘,他又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大公子既然要继承沈家堡,就应该承受这些。”
“以沈家堡如今在江湖的地位,沈伯伯对沈策严厉,也是为他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公子愿意嘛?没有规定说非要长子才能继承,明明二公子也可以继承的。大公子一生下来,路就被安排好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楚仙帘不知道说什么,她的一生,跟沈晋很像,父亲对她很宽容,对姐姐却很严厉。或许每个家庭,必须要有一个孩子懂事吧。
暗鹰见楚仙帘一直不说话,鄙夷道“你确实不值得大公子如此待你!”说完他便遁走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楚仙帘走了几步,和墨兰会合后,一起回了南苑。
一到南苑,楚仙帘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在想暗鹰说的那些话。她确实不值得。
一连数日,楚仙帘每天都去看望沈晋,沈晋的伤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这天,楚仙帘带沈晋在花园里散步,看见很多悦薇花。
沈晋问道“还记得那时候嘛?我送你悦薇花,你死活不要!哈哈……”
“哪有那么夸张。”
花圃里,有一个男人细心的在为花朵浇灌。
“那是姚花匠。”沈晋为楚仙帘说了一下姚花匠的事迹。“听说他以前是宫里的侍卫,看中了一个宫女,本想等她到了出宫的年纪便求娶的。不过那宫女还不到出宫的年纪,就被自己主子赐给了当朝权贵,没过多久,就被折磨死了。”沈晋叹息“姚花匠觉得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很没用,一直自暴自弃,很快辞去了官位。后来,辗转来到沈家堡,说要做一个花匠,本来我爹是觉得大材小用了,不过他一意孤行,也没有办法。”
沈晋看楚仙帘听的入神,又说“听说那宫女很喜欢花花草草,或许是这层关系,他才甘愿做个小花匠吧。悦薇花是姚花匠这么多年来,唯一栽培出的新品种。那个宫女,闺名里有个‘薇’字。”
“倒是一个痴情的人。”楚仙帘感叹。
“我们沈家堡都是痴情的人。”沈晋看着楚仙帘笑语。嬉皮笑脸中,夹杂着一丝认真。
楚仙帘长了长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晋看着楚仙帘,也不走,就跟她站那里。楚仙帘在看悦薇花,而沈晋在看她。
“阿晋。”
沈晋回头,惊喜道“大哥,你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出去办了一些事情。”沈策笑道。
楚仙帘看着沈策,他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仿佛比之前瘦了一些。暗鹰明明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的。这才几日,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仙帘?”沈策叫她。
“啊?沈大哥。”
“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沈晋看了一眼楚仙帘,又看了一眼沈策,佯装伤口疼。“哎呀,哎呀。”捂着伤口叫。
“你没事吧?”楚仙帘紧张的问道。
“我伤口有点疼,快扶我回去躺着。”
楚仙帘依言。
二人越过沈策。
沈策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那儿站了好久都不曾离去。
沈晋躺在床上,眼轱辘瞎转悠。等楚仙帘走后,他一股脑的坐了起来。他是装的。
楚仙帘回到南苑,回想着今天的沈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她练了一会字,但有些心绪不宁,所以写的不是很满意。楚仙帘揉成一团,丢在了一边。
墨竹准备好了洗澡水,楚仙帘起身沐浴。
水汽晕染,楚仙帘身上大部分的伤已经看不出了,唯有两个手腕处,仔细看,还能看出淡淡的痕迹。
楚仙帘望着手腕出神,想起那日的事情,如今依旧觉得心有余悸。心揪的生疼。她整个人往水下钻,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很脏,洗不干净。
过了一会,楚仙帘憋不住了,才从水里出来。起身,穿上衣裳,睡觉。
楚仙帘其实不怎么睡得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过了很久才浅浅的睡去。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夜深人静,床边站着一个人影,看的不是很真切。
沈策借着月光看着楚仙帘不太安稳的睡脸,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到了黎明时分才离开。
楚仙帘起身,墨兰墨竹伺候她穿衣,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被人监视一样。
楚仙帘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旁的外人。真是奇怪。
“楚妹妹。”沈晋大清早的就来了。
“你昨天不是伤口疼吗?”
“额,没事了没事了。”沈晋敷衍过去。他总不能说,他是不想让楚仙帘和沈策相处才假装伤口疼的吧。
沈晋又说“马上就要武林大会了,堡里的人都在准备,你也准备准备,一起去崖山看热闹吧。”
“武林大会?我不去。”武林大会,各门各派肯定都会去,龙家堡也一定会去。如果遇见龙天,她会发疯的。
“为什么?”
“我要回南朝京都了。”
“你怎么还要回去?我不准!”
“你以什么身份不准?”
“总之我不准。”
“我同你大哥已经没有婚约了,你的伤也好了,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总之不行不行不行!”沈晋费劲想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如果你现在走,路上再碰到龙家堡的人怎么办?我们都去崖山了,谁去救你?”
楚仙帘语塞,说着连自己都怀疑的话。“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了,我听说那个龙天,现在连吃饭的碗都端不起来,龙家堡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沈晋想像龙天的惨样,心里骂到活该!解恨!
沈晋又道“崖山离南朝京都很近,你先同我们一道过去,如果到时候还想回去,我再派人护送你回去。那时候龙家堡的人肯定也在崖山,我看着他们,他们没机会胡来。”
楚仙帘觉得沈晋说的有点道理,点头应允。
沈晋话是这样讲,他想着到时候再弄些别的理由留住她便是了。
没过几日,沈家堡几乎一半的人都动身去崖山。队伍浩浩荡荡的,楚仙帘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往外望。
队伍中两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依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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