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灵魂的叹息

日子悄无声息从指缝中溜走，时间来到了八月底，南城夏季气温进入另一个高度。
这期间，沈戾陪温陌去医院看了她的舅舅，温川行的案子目前为止，仍然找不出突破口，更重要的是他躺得太久，就算有细枝末节，也无法在去对峙。
温陌有事无事会抽空来坐上那么一会，医院的护士基本上已经眼熟她。
男人静静躺在那，她也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悉数他鬓角的白发，好多事情，温陌从一开始似乎就不敢去抱有希望，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听到医生无甚差别的话，心里会沉上几分。
温陌去跟医生说话时，沈戾就一个人呆在病房。
等温陌回来，沈戾说他该跟舅舅交代的，已经都交代了，相信舅舅听到了。
温陌自然不知道他具体交代了什么内容，但再去看男人沉睡的脸庞，她好像笃定，他听懂了，也会明白理解她。
没有人不喜欢沈戾，她相信舅舅也知道了，除了沈戾，没有人更值得温陌去爱了。
最近温陌的睡眠变差了，晚上常常梦翳，梦境光怪陆离穿插现实记忆，醒来后总是大汗淋漓像完成了一场穿越。
沈戾察觉到她神经紧张，再忙也要回来陪他一起吃饭睡觉，对她愈发上心。
ML科技有个电子医疗的项目已经铺设了一年，从温陌知道ML科技开始，这个项目已经存在，也是与沈戾公司牵扯最深的一个项目。
温陌慢慢发现，他虽然坐着ML科技总裁的位置，却很少打着公司的名头做事，沈戾这人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城府深重。
从6月到八月这段时间，钱睿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偷偷中伤ml科技，从电子医疗这个项目的合作方里分得了一杯羹。
钱睿大概知道自己在南城的为人处世不能太绝对，也不能太激进，和沈戾的商战，又是他们的个人战，几乎没拿上过台面。
温陌知道这件事，是在某一次名流聚会中。
聚会的地方在金融街中心，对面就是南城最大、最豪华的夜场。
在此之前，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陆以宸，那会温陌正要进场，霓虹初亮，门口的迎宾员刚拉开车门，陆以宸就站在对面，嘴里喊着温陌的名字。
陆以宸那种温吞，病恹恹的声音，温陌几乎一瞬间就听出来了。
她蹙着眉，犹如遇见瘟神，他正倚在车前盖，手里紧挨着一只将灭微博灭的烟，不知是何缘由，他忘记了抽。
只一眼，温陌继续迈腿往里走，听助理说，沈戾早就到了，她要去他身边，沈戾算着时间派司机去接的温陌，要是没按规定时间出现自他身边，他又该担心了。
陆以宸看着温陌的裙摆消失在门廊内，回头笑了一声，“听到我喊了温陌，都不敢出来了？”
女人听到陆以宸这话，微微愣神，脚尖迈出去了半寸，黑皮锃亮的尖头高跟鞋露在光亮处，像已经出鞘的刀尖。
“毕竟我曾摆过她一道，后来林清执死了，他们应该都恨我。”女人说着，一步一步朝陆以宸走去。
费晚儿那张天然风情万种的脸暴露在视野中，皮肤白皙，红唇微挑，永远不走心不认真的笑意。
陆以宸从前迷恋这笑，只因为这笑和温陌如出一辙，现在看久了却生出了厌恶。
他见过了温陌在面对沈戾时所露出的笑容，她只对沈戾不一样，这笑，就是在反复提醒他。
费晚儿穿了高跟鞋，还是比陆以宸矮了半个头，她却从来不仰头看他，说话时，眼神平视落向不知名处，“毕竟他们看不惯我，你未必能保我。”
闻言，陆以宸骤然变得凌厉，一把攫住女人的下巴，“我能把你找到，你就该知道我能不能保你，你把她学的再像，还是差了点天分，但是没关系，能让我开心就行了。”
说着，就这么单手拧这女人女的脸，把她带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把人丢进去。
费晚儿踉跄不稳，右脚的鞋子磕掉在马路牙子边，然而，她也没心思再去捡，干脆把另一只也踢掉，光脚踩在座椅上。
陆以宸已经绕到驾驶位，门一关上，就把人从副驾驶拽了过来。
他生气时力道不小，费晚儿身子猛地往他身上坠去，覆在她腿上。
微卷的长发垂落，扫在他手臂上，那里有新添的伤口，也是费晚儿瞳孔的落处，她笑出声。
这笑声，打断了陆以宸所有动作，他猛地抓住她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他脸上看不见怒气，但力道，足够代表，他此刻是生气的，“能笑得我开心，也行。”
“你巷子连自己都顾不上还顾别人？我能从手里逃一次就能逃无数次，况且，要不是钱睿帮你，你能找到我吗？有没有可能是我现在不想走了。”
说这话时，头皮紧绷得她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偏偏眼里亮亮晶晶，像一汪溪流。
是不是女人的眼睛都是这么亮？她怎么能和温陌又一样的倔强。
“我不想走，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可怜到何种地步，想看看你......”
费晚儿的话还没说完，全部被堵回了口腔。
......
陆蓉来参加聚会，在门口看见了陆以宸的车，却无法看清里面的人，不过她不甚在意，这臭小子，昨天竟然还来威胁她。
在哪之前，她没想到，这么就被过去了，陆以宸竟然能捏住沈氏来威胁她，心眼子多到超乎了她的掌控。
下一秒，车窗降下，陆以宸给这一条马路与陆蓉对视上，那一眼更像挑衅，眼看她脸上神色变了变。
他这才满意收回眼，一脚油门没了踪影。
陆以宸开车回了家，一路极限速度，似乎忘记费晚儿还在车上。
她衣衫不整无力躺在副驾驶上，连呼吸都是轻的。
车停在别墅的车库里，四周是死寂的黑，陆以宸没有下车的动作，她知道，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了。
“陆以宸。”她喊他，“我跟温陌不一样，你不会如愿以偿死在她手里，但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他这才恍然，笑了声，“怎么死？”
“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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