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22 返回

　　黑龙镇上的街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黑格尔还是一个小混混的时候，他非常讨厌这里。暴力横行、罪恶滋生，阴沟里经常能看到惨不忍睹的尸体，直到膨胀爆炸也没有人清理。
　　但是……
　　当他加入工业联盟之后，他突然很喜欢这里的街景。
　　过去闻之骇然的火并声听上去如此悦耳，人们的惨叫和最顶级的歌唱家的演绎同样动听，而且更加自然。
　　究其根源，不过是他黑格尔的身份从受虐者变为施暴者而已。
　　“格罗先生，多谢你的赏识。如果我当上议员，我一定为你发声。”
　　闹市中僻静的豪宅前，黑格尔用力握了握眼前老地精的手，许下了承诺。
　　“哦呵呵呵呵……”
　　老地精发出渗人的笑声，看着黑格尔的视线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赏识：“我最喜欢提拔有朝气的年轻人……黑格尔，不要让我失望。”
　　“您放心，不会的。”
　　黑格尔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上车之后，他对司机说道：“去老地方。”
　　“是。”
　　司机简单回应，启动汽车。
　　很快，车子在黑龙镇外的黑龙塔下停驻。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高塔，外表破损不堪，内里灰尘弥补。
　　黑格尔越过“请勿靠近”的警告牌，沿着螺旋的楼梯，走上顶端。
　　“哦？”
　　通往塔顶的门，开着。
　　黑格尔穿过门扉，在栏杆旁看到了一個正远眺风景的青年人，以及……一个小女孩。
　　很可爱的小女孩。
　　她坐在栏杆上，黑色的长发长到腰部，细小又白皙的手掌撑在锈迹斑斑的铁管上：“哦——陈恩卿，这里好高喔。”
　　那青年瞥了一眼：“高吗？还好吧。”
　　“这里是黑龙塔，整个黑龙镇最高的地方。”
　　黑格尔，发出声音。
　　他很在意那黑发的小女孩，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身高不到一米三的小鬼——
　　很危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黑格尔在心底嗤笑一声，暗暗想道：“我今天是怎么了？勇猛是我的底色，如果不是作战英勇、悍不畏死，我又怎么可能得到工业联盟的赏识，从最底层跃上云端呢？如果不是我不要命，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七年间……获得成为议员的资格？”
　　不需要害怕。
　　那只是个小孩。
　　黑格尔心情不错，他慢慢走到陈恩边上，眺望着不远处的黑龙镇：“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黑龙镇。我喜欢这里。”
　　陈恩嗤笑一声，说道：“黑龙镇又脏又乱，街道毫无整洁可言，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的不错，黑龙镇破旧不堪，简直是人间炼狱，但我喜欢这里。”黑格尔看着陈恩，“你很面生，新来的？”
　　陈恩点头：“今天刚到。”
　　“眼光不错，今天刚到就发现了这么好的地方——这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吗？”
　　陈恩摇头：“不是，是我的上司。”
　　哦！
　　明白了，这小女孩是某个大家族的大小姐，而眼前这个青年则是专门服侍大小姐的家臣。
　　黑格尔问道：“你是哪家的家臣？最近很异常！我的线人告诉我——太阳一族的子嗣，那位叫‘紫阳花’的大小姐刚刚进入黑龙镇。”
　　陈恩笑道：“硬要说的话……蔷薇魔王家的吧。”
　　“……什么？”
　　黑格尔一怔，继续露出了笑容：“魔王？你说的魔王——和我理解中的魔王是同一种吗？”
　　陈恩拍了拍蔷薇魔王瘦弱的脊背：“蔷薇大人，给他露一手。”
　　“好。”
　　蔷薇魔王举起手掌，张开了五指。
　　她的眼瞳闪烁红光，继而说道：“我现在使用的法术叫做‘最终清算’，这个法术完全以我的喜恶作为基准，如果我认为你是好人，你会得到治疗；如果我认为你是坏人，你会得到惩罚。那么——”
　　啪！
　　蔷薇魔王一巴掌拍在黑格尔额头上。
　　“呜哇啊啊啊啊！”
　　鲜红的火焰爆燃！
　　黑格尔发出尖锐的惨叫，在顷刻间被焚烧殆尽，变作一团漆黑的胶质。
　　蔷薇魔王看着这燃烧的速度，抬头说道：“陈恩卿，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好坏好坏，这么剧烈的燃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啊……
　　陈恩有些不理解，他问道：“刚刚那个‘最终清算’，真的会根据一个人的善恶触发不同的效果？而且罪恶越深的，死得越快？”
　　“嗯。”
　　蔷薇魔王认真点头，又抬起了手掌。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恩，说道：“我给陈恩卿也来一下！”
　　“不不不——”
　　陈恩头摇的像拨浪鼓，人也往后退去。
　　从理论上来讲，陈恩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好人。虽然也剥夺过他人的性命，但灰幕自有国情在此——在灰幕之外，陈恩可没作奸犯科吧？
　　不过，亲眼目睹黑格尔如此惨烈的死亡，就算问心无愧也瘆得慌。
　　万一呢？
　　“嘿！”
　　可惜，蔷薇魔王并不讲理。
　　她一跃而起，瞬息扑到陈恩面前，小小手掌由上而下，啪一下砸在陈恩额头！
　　“？！”
　　陈恩遍体发凉，下意识想要御气防护，但温暖的感触油然而生，驱散了疲劳、清醒了头脑。
　　【最终清算】，正在生效。
　　是治疗。
　　“哼哼哼！”
　　蔷薇魔王两手攀在陈恩肩头，整个人挂在陈恩胸口。她用侧脸蹭胸膛，笑着说道：“陈恩卿是好人！”
　　“啊……”
　　陈恩一阵后怕，他抱着蔷薇魔王，说道：“太危险了！下次不准拍我！”
　　“为什么？不会有风险的。”
　　“万一呢？”
　　蔷薇魔王一本正经：“不会有万一，我是魔王大人，对陈恩卿有监督之责，我不会让陈恩卿走上歧途。”
　　陈恩看着满脸严肃的小蔷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蔷薇继续说道：“而且啊，万方有罪，罪在魔王。如果陈恩卿因为邪恶而受惩处，那么最先被惩罚的应该是莪这位魔王，即便烈火焚身，我也不会推辞。”
　　“……”
　　越说越离谱了。
　　陈恩捏了捏蔷薇魔王的鼻子，说道：“走了，目标已经排除了，我们回去吧。”
　　“好——”
　　陈恩和蔷薇魔王原路返回，黑龙塔前，司机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他看着走过面前的两人，没有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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