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纪容时愣了下，向后仰头试图逃脱邵鹤鸣的控制。酒意顺着呼出的气散发，理智慢慢回笼，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放开。”他用力推开邵鹤鸣的手，下颌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我在问你话。”邵鹤鸣眉目阴沉，眉心拧在一起，神情十分可怖。
纪容时被他说的头疼，微凉泛白的指尖揉着额角，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邵鹤鸣，“我和牧白怀出去喝了几杯，好多人都在。”
就算邵鹤鸣如此，他还是下意识想解释。
“喝成这样？”邵鹤鸣冷哼一声，“还他/妈喝到别人怀里去了。”
他说话难听，纪容时有心和他争辩，胃却一阵阵刺疼，让他忍不住倒吸冷气。今晚什么也没吃只喝了酒。西装外套不知道去了哪，身上穿着薄薄的衬衣。在初春天里，依旧冷的可怕。
“我没有。”他抬起眸子，撞上了邵鹤鸣的视线。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跑到了谁怀里。
酒意一点点散发，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他突然想到了睡过去之前听到的声音。那道声音温润如玉珠，说出的每个字都异常悦耳。
声音的主人，纪容时再清楚不过。
他直起身子，衬衣下的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小窝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在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的车里吸引着想要去抚/摸。
昏沉里，纪容时看着邵鹤鸣，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回事，他声音颤/抖：“你和舒郁一起去酒吧。”
邵鹤鸣眼神不变，抚过纪容时月光下的侧脸，拇指在他嘴边揉了揉，“工作上的事。我和你说过，他们手上有我想要的地。”
“那就需要你和他去酒吧吗。”纪容时意料之外的很平静，邵鹤鸣的每个表情都在他眼中，他希望能找到破绽，又希望什么都不要有。
邵鹤鸣眉头再次拧起，“你怀疑我。”
“……没有。”纪容时一怔，缓缓摇头，“是我喝醉了。”
他靠坐回去，明明和邵鹤鸣只有半臂之隔，中间却好像多了无数看不到的透明隔阂。将两人越推越远，直到锁链绷直，断开，纪容时觉得它才会停。
“你没回公寓。”邵鹤鸣突然道。
“嗯。”纪容时面不改色撒谎，“我回家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刻就像被扎了窟窿泄气的皮球，想发/泄找不到引子，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找机会慢慢消化。
邵鹤鸣搭在腿上的手青筋暴露，他和纪容时在一起七年，当然知道纪容时撒了谎，他声音低沉，似乎在尽力不发脾气，“我说过，不希望你有事瞒我。”
纪容时在心里苦笑一声，觉得很不公平。邵鹤鸣瞒他那么多事，却让他对他剖白，“我没骗你。”
他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十二点，“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起身要下车时，衣领被猛的拽住。巨大的阴影从后靠近，蛮不讲理的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在他嘴边咬了一口。
纪容时不满的哼出声，抗拒邵鹤鸣的亲昵。
一吻落下，车门解锁的声音响起，意思再明显不过。
瞬间，纪容时头脑恢复清醒，站在冷风中看着熟悉的车消失在视野里时，已经被冻成了一块。
在一起七年，两人吵过架，甚至动过手。但从没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纪容时也没想到，邵鹤鸣真的会把他丢在路边。
冰凉的手指抹下颈侧的水渍，纪容时转身朝家走去。好在邵鹤鸣把他扔在别墅区外，不至于让他冻死街头。
家里客人还没散去，纪容时擦边回了房间，随手拨通牧白怀的电话。
“你怎么样。”牧白怀的声音充满探究。
“还好，”纪容时倒在床上，“回家了。”
“那就好。”牧白怀松了口气，“看邵总那样子，我还以为你们要吵一架。”
“吵了。”纪容时随口道，“我记不太清了，他是不是和舒郁一起在酒吧？”
牧白怀沉默片刻，“容时，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去谈生意？你也知道舒郁他爸是搞房地产的。”
“有可能。”纪容时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那有没有可能是……”
他有瞬间的停顿：“我们上次说的可能。”
这次两人都沉默了，上次的猜测一直在纪容时脑子里徘徊。他原以为不可能的事，似乎要变成真的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纪容时道，“说他们在酒吧是谈生意。”
“我不愿意怀疑邵鹤鸣，但这次我真的怕了。”纪容时低声道。
这些年围绕在邵鹤鸣身边的人一直不少，从没哪个让纪容时有危机感，舒郁是第一个。更多的却是邵鹤鸣含糊其辞给他的不确定感。
“别这么想，”牧白怀宽慰道，“等你们冷静两天，把话说开就好了。”
纪容时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纪容时摸了摸颈侧，盯着黑暗中的某处，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纪父对出现在饭桌上的儿子很满意，“白怀昨天晚上和我说了。”
纪容时那些勺子的手一僵，紧接着就听纪父说：“这样很好，多接触朋友，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纪父慢悠悠看着报纸，“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不了，我……”纪容时拒绝的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收工早我就回来。”
“嗯。”难得看儿子这么听话，纪父狐疑看了他一眼。
回来的戏拍的比想象中顺利，在摄影棚看到舒郁时，纪容时没有想象中生气，听到舒郁低声喊他，纪容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答应。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纪容时拍摄地，纪家别墅两点一线，来回有人接送，生活无比规律。他自觉没问题，在旁人眼里，本就看起来难接触的他，更没人敢来搭话。
“祖宗，你吃一点。”高则斯苦着张脸看着纪容时，手边一口未动的饭菜早就凉了，“不吃饭怎么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纪容时放下剧本，无奈的看他一眼，“高哥，我已经长不了了。”
“别胡说，”高则斯扶了扶眼镜，“二十五还窜一窜呢。”
纪容时撇嘴，“我真不想吃，今天晚上杀青宴我多吃点行不行。”
今天要拍《十四毫米》最后的戏份，作为男主，纪容时为了找到许州的状态，已经好多天不好好吃饭了。不用上妆就能看出来的憔悴。
“行。”高则斯咬牙，“等你拍完，我去找牧总，给你申请几天假期。”
“不用。”纪容时不想闲下来，“假期先攒着。最近有没有新的工作安排。”
说起工作，高则斯点头，还真有。他打开备忘录，“有几个代言和封面，还有一档全新综艺想要请你去，我了解了一下，阵容不错。”
“具体的呢。”纪容时看着剧本，挠了挠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生存类节目……”高则斯语气一滞，想到纪容时的生活能力，“要不我给你推了吧，不怎么符合你的人设定位。”
“我什么人设。”纪容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挺好，接了吧。”
高则斯看他不似说笑，正了正脸色，“我收到消息，池戎也会参加。”
“他好像从没参加过综艺。”纪容时有些意外，“怎么想起来要参加的。”
高则斯摇头，“不清楚。”
“接了吧。”纪容时道，“不然整天无所事事干嘛。”
无所事事？
高则斯扶了扶眼镜，如果他没记错，纪容时的通告已经满满当当排到了下半年，他到底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无所事事。不过既然纪容时没意见，就能接下来。这次纪氏影视办的综艺，阵容强大，能再提一提纪容时的名气。
中午拍完最后一场，纪容时在《十四毫米》剧组圆满杀青。
李导演揽着他的肩膀，赞美之词毫不吝惜，“你给我们的惊喜真是太多了，我看啊，老冯那儿的男主也非你莫属。”
身边没有其他人，纪容时放心问了，“冯导是您之前说的那位？”
“对。”李导演笑道，“老冯提了好几次了，最近应该就会让你去试镜。你准备准备，把他一举拿下！”
说着，他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纪容时陪着笑，眼角余光一闪，见门外似乎有人影，转过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晚上的杀青宴，出人意料，牧白怀也来了。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众人放开了喝，今天晚上的费用由他来算。
李导演对牧白怀的突然出现也很意外，陪在他身边，不停说着什么。
纪容时作为男主，自然少不了有人来敬酒，喝了一圈，已经有了醉意，坐在角落，看着半满的酒杯，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出神，突然有人坐在了身边。
“纪哥，我敬你。”舒郁笑着，灯光在他的酒窝上转了个圈，很俏皮。
纪容时静静看着他，不远处的牧白怀注意到他俩，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生怕两人吵起来。
纪容时和舒郁对视片刻，手臂微动，举杯轻轻和他碰了下，“杀青快乐。”
舒郁眼神闪了闪，嘴角嗫嚅，“谢谢哥。”
就在这时，牧白怀接了个电话，朝着纪容时走来，将电话递给了他。
看了眼熟悉的号码，纪容时接了过来，片刻后看向舒郁，附身在他耳边，说道：“你邵哥在外面等我，我很期待下次和你合作。”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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