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拖拉机
再说了，俩儿子他都没弄明白呢。
谢家宝：“……”
谢解放:“……”
不想上，就不要上了。谢小军满脑子都是谢炀说这话时冷冷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
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还有这好事，他不用上学啦！
其实考试才是最轻松的，相同天赋下，你比别人努力就能比别人强。
更别说七零八零，大学生还没遍地走的年代，考上中专都包分配。
但谢炀知道谢小军这人不一样，这不一转脸，就看谢小军一怔，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直笑得合不拢嘴，看得他心里直摇头。
不管谢老根夫妇怎么说，在谢炀这里谢小军这包袱算是解决了，到时候找个工作一塞，可没人会说他这个大哥，书可是你自己不读的。
谢炀转眼看向一心干饭的谢小茜，自从饿过一回，这丫头碗舔的比狗盆都干净，就是好吃懒做，比他都懒。
谢小茜一看谢炀看他，忙不迭把碗放下，撒腿拿起书包往屋跑，“我可没说我不上学，我可爱学习了。”回到屋，谢小茜掏起被窝里的橘子水猛喝了一口，就谢小军这蠢货傻啦吧唧，不上学谁给零花钱，瞧，像这么好喝的橘子水就没钱买。说着看着只剩三分之一的橘子水咽了咽口水，又忍不住倒了一瓶盖慢慢舔着喝完。
“桂圆啊，我瞧着你在回去躺两天吧，也不缺这一天两天的。”收割黄豆的季节，打谷场上生产队队员赶活，水坝，开荒，打豆几个生产队忙得热火朝天。
谢炀自从好了之后便也和樊幼娟一起干活，倒不是他想干，只是一时没有好营生，只得替他的室友樊幼娟分担一些，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底气，瞅了眼一旁踩豆荚麻利的樊幼娟，有样学样。
“好好养，不急这一时，对了小军是怎么回事。”
谢永根朝收纳员发布完任务，本来要走，想起另一个不争气的侄子，忍不住头大起来，革命的时候自己家不上进扯后腿，他怎么给红旗渠的人树立形象。
“我们家小军这几天闹着不上学呢，我这个当个大哥的没起带头作用啊。”谢炀心想这大伯可别觉得是他带坏了便宜弟弟。
“他不上学下来干什么。”不会是那三百块钱的事不好意思了？那天他回去的晚，后来陆续向打听村里人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谁知道呢，大姐前几天让大娘传话急急的还说要来，被我劝回去了，爸妈年纪大了我也没敢和他们说，他要不上学了，左右还有我这个当大哥的，我养他。”谢炀一副长兄如父的模样。
大中午日头晒，谢永根擦擦汗，水坝完工了，虽然不是公社最早完工的，但也是准时，在这件事上他谢永根敢打包票，三队里他们第三生产大队发愤图强的效率绝对能数的上。
现在就等着发动生产队员慢慢把废土移走。
打谷场旁边就是一堆堆土，谢炀若有所思地盯着废土，微眯起眼，“这得运到哪？”
谢永根看看刚刚垒起的土堆，再看看远处隔几米便有的土堆，给他解释，“后山涯那边不是一片地吗，去年雨季给冲的坑了，正好挪运到后山那块填补，我们三队负责的这截已经开始收尾了。”
“那在我们公社三队能评上先进了，大伯你可真厉害。”
能赶在灾事之前办成功，谢永根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个大队长终于能喘口气。
但谢炀可没让谢永根这个大伯轻快，撒泡尿的功夫就给他提了个难题。
“啥？拖拉机，弄那洋物的东西干什么。”
谢炀见他瞪圆了眼，打了包票，直笑说只要他跟着红小兵四处奔波的时候可见过不少公社有拖拉机，现在向社里申请还能提前完成任务，加快人手忙开荒呢。
拖拉机绝对是现在最先进的大型载重车，但谢永根之所以没想这茬，主要是他们生产队一群土老帽那摸过拖拉机，更别提能开动这大车的，县里的师傅可不会白干活，还得去县委办申请，他眯了眯眼，心想这其中啊可有不少道道。
一听说落后，谢永根可急了，但也没立马答应，“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转身去了大队部，这事他说了不算，得和一队二队商议着来，不能搞□□。
虽然立马不能办成，但谢炀知道他大伯是听心里去了，就熄了话。
之后几天谢永根正常上工，也没提拖拉机的事，但明显上心了，直到听说有人运土摔了腿，几个生产队长才敲定。
“不能把人当驴使嘛，这个县里农机厂有好几辆，这就打报告申请。”谢永根搓了搓手，想起那大家伙就馋，抬腿要走，谢炀忙拉住他，把早就盘算好的事说出来。
那就是让谢小军学开拖拉机。
谢永根停下脚步。
“我瞧着小军以前挺喜欢开车的，要不把跟车的活交给他练练，他就坐拖拉机车斗里，到地方了跟着装土卸土。”谢炀一脸凝重，“我对小军一百个放心，小军说他不怕苦！不怕累!”
谢炀有意无意地话，谢永根倒是想到另一处，县里师傅运完土，后面可还有开荒，三个生产队只有一个拖拉机名额，到时候拖拉机还不一定分给他们三队，现在教会谢小军他们生产队也能有优先权。
看着谢永根从视线消失，谢炀轻轻勾起嘴角。
“小军呐。”
谢小军怕游银凤他们数落他，一天都没出门，过起了家里蹲生活。
“真哒。”听谢炀说完，谢小军眼前一亮。
谢炀嗯了一声，“不过这事可不能和爸妈说，你知道的我是怕你不上学了挨打，大哥心里也不好受。”
谢小军赶紧点头。
“要是跟着师傅们学会了拖拉机，再和他们说爸妈还拦着你，逼你上学吗，肯定不能。”
“我来问你，你上学是为了啥？”见他思想不聚焦，谢炀问他。
“找个好工作？”
“不对。”谢炀摇摇头。
“体面，说起有面子。”
“不对。”谢炀没说话，还是摇摇头。
“啧。”谢炀搓搓手，眨了眨眼，“是赚钱呐。”
“你想，将来找个好工作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能赚钱他们就不嘟囔了。”
钱有时候可以省很多事。
他又摸了摸喉咙，谢小军依旧没眼力见杵在哪，“先给我倒杯水。”
“咱们公社哪有会开拖拉机的，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传出去能教技术，人都呼啦呼啦来，那还有你什么事，你年纪小还整天懒懒散散，那些壮青年领你领小鸡一样。”
“大哥，嘿嘿，你说的对。”
谢炀撇了撇嘴，“只要咱不说，他也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小军是学技术的，学完开拖拉机小军就有本事了，红旗渠公社能操作开拖拉机的可一个都没有，到时候一提都知道是老谢家的二小子谢小军，多时髦多摩登。”
“所以，你就跟着他们偷偷学，机灵点，看师傅累了就帮忙干点活，一点点小活咱小军怕累嘛，咱小军不怕，咱小军是男子汉，顶天立地。”
谢小军脸上乐开了花，这个年纪的小孩说点话就飘，这时谢小茜忽然进门了，
“大哥，嫂子说今天晚点回来。”
“看什么看。”谢小军抬起下巴，一脸骄傲的走了。
谢小茜莫名其妙，气的呸了一声。
呸完就见谢炀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小茜呐。”
谢小茜心里一咯噔。
“你嫂子晚回来，你去灶房做点饭给咱们吃啊。”
“上回吃的小茜热的菜，真是太好吃了，就是国营饭店我寻思都没咱小茜做的好吃。”谢炀发现只要夸人夸到点自己就能轻快不少活。这会走到她身边，“看看嘴干的，来大哥给你倒的水。正好放凉了，刚才小军来我都没给他喝，就是想着我们小茜还在外面呢。”
谢小茜美滋滋地喝着，“不就一顿饭嘛，我来做，大哥你等着吧。”
“小茜真热情懂事，大哥得向你学习。”
樊幼娟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人都吃上饭了，谢小茜热情似火的要给她盛饭，忙制止了，她和儿子可在娘家留着吃过饭了，家里粮食就那么多，多吃一点就浪费一点，还有四五个月队里才发粮食。
谢小军开拖拉机这段时间都是飘着的，等运完土才傻眼，听说红旗渠有了拖拉机周围公社都没放过，一天天都是让他运货的，谢小军一时成了大忙人，虽然有面子，但他哥误他啊！
……
谢炀上完工被樊幼娟喊去了自留地。
“大嫂怀孕了，妈给了点豆腐，我去换点东西。”樊幼娟前几天回娘家就是听说她大嫂怀孕了，大嫂和大哥从小就照顾她，这会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是头一胎，她打算给捆点新鲜菜给送过去，紧接着又拿了几块小豆腐出来，挑在肩上。
说是换其实就是去小县城投机倒把，这时候天黑，回家装在蛇皮袋里背去，第二天一早正好赶“早市”。
“娟子能不能让我去。”谢炀冷不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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