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马东枚跪下了
魏军不得已,只好撤退。
大家在梁军的箭射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转头去看。
连山县城火光冲天。可以想象,城内的守军、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大家的心情相当复杂。
乌醒石来到夏幽身边:“没想到还是让梁军控制了连山县城!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里面的人不多,也不经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该那个马东枚倒霉了,谁让他不让我们进去帮他守城呢。”夏幽气愤地说。
有个魏兵喊道:“快看,城楼上!”
大家定睛观看,只见连山县城:一片火光之中,城头的大魏旗帜被降下来,用火点着了,扔出了城外。
大家扼腕叹息,又唏嘘了一番。
检点人数,算上郭刚带来的人马,也就剩下了一千人。损失惨重啊,尤其是夏幽自己带出来的骑兵,只剩二三百了,差一点全军覆没。
夏幽这个心疼啊。
看到士兵们热泪盈眶,不住地叹息,乌醒石道:“大家不必伤心难过,我们为挽救这座县城尽了最大的努力。”
欧阳炯朗声道:“乌公子说得好。夏幽兄弟,你们,咱们大家,都是好样的。”
乌醒石招手,让郭刚到自己身边来。郭刚两腿一夹,那马小跑着过来了。
“这位就是漓州都督府武威将军夏幽夏将军。这位是小苍山的郭刚郭寨主。”乌醒石给他们引见。
郭刚赶紧施礼。夏幽很客气。
乌醒石又把王平、欧阳炯,以及二位女将也给郭刚引见了。
“郭寨主是带着诚意来归顺朝廷的。现在,梁军袭击我漓州,正是各路英雄显身手的时候,还请夏将军不计前嫌,让郭寨主也为朝廷出点力。”乌醒石对夏幽说。
郭刚只是微笑,附和。估计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跟官军打过交道,只打过仗。
夏幽一笑:“没有郭寨主我们这些人都得玩完。没有前嫌,只要杀梁兵的,都是战友。郭寨主,你就委屈一下,先在我这里做个偏将,等我上报毛都督,请毛都督再给你更大的封赏,怎么样?”
郭刚赶紧施礼,表示感谢,表示愿意听命。
“郭将军,你带领你的人马殿后,怎么样?”夏幽等郭刚客气完,对他说。
郭刚一时之间还不习惯“郭将军”这个称呼,被乌醒石提醒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啊,是,夏将军!”
郭刚领命走了。来到旧部人群中间,几个手下连忙恭喜大哥。郭刚喜出望外,心里美滋滋的。他确实没想到归顺官府这么顺利。
夏幽对郭刚也很满意。
“我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现在只好撤了。”乌醒石对大家说。
“往哪儿撤?”旁边的左玉问。
“先离开这儿再说,我们向大部队方向撤吧。”乌醒石看着远处的县城。
夏幽说:“好!大家听着,只要我等不死,梁军就甭想顺利地呆在漓州,我们将继续跟梁军作战。小苍山方向,跟我撤!”
一行人拨马向东南的小苍山方向驰去。
魏军撤下去了,梁军并没有出城追击。
玉狮子跳上了乌醒石的马背。左玉、穆子同紧跟在乌醒石旁边,欧阳丹则跟在后面照顾受伤的欧阳炯。
欧阳丹道:“乌公子,下次打仗你要把如电借给我,这样我也可以多杀几个梁兵了。”
乌醒石觉得好笑,可是又不能笑:“白天还可以。如电晚上看不见东西,只休息,不干活。只有白天它才能帮忙。”
“是呀?我说怎么没在晚上见过如电呢。可是,你把玉狮子借给某些人,让我看着眼气。”欧阳丹在旁边笑道。
“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照顾好欧阳叔叔吧,你!”左玉道。
“借过,借过!”郭刚从后边挤进来,贴在乌醒石的马旁边:“乌公子,我们到小苍山,是回我们的山寨,还是跟着去大营啊?”
乌醒石说:“当然要先跟着去大营啊。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我们到了小苍山,倒确实可以依靠小苍山跟梁军打一场。我说过了,你的大寨还有大用处。”
郭刚嘻嘻笑道:“看看,我就说嘛!”
也不知道他是让谁看看。
郭刚说完,又退了回去。
左玉笑道:“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可惜做过山贼。”
穆子同道:“做过山贼怎么啦。我就从小在山里长大,觉得山贼还满亲切呢。”
“是啊,我看这个人虽然没有文化,还做过那么多年的山贼,以后倒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乌醒石喃喃自语道。
左玉又笑:“嚯,去了趟山贼的大寨,你们俩跟山贼一个鼻孔出气了!”
欧阳丹在后面大笑。
……
连山县城。
武十凯派重兵把守县城大门,接着,梁军继续攻击城内各大门的守军,他要把刚刚被人反复算计的火发出去。
他没想到那支下午刚被打败的军队又一次袭击了自己,还又一次重挫了自己,还又一次逃走了。想到这些,让人气恼。
最令他感觉沮丧的就是,眼看就要消灭这伙人的时候,又来了一批不穿军装的人马,还拿着那么老长的枪。这要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县城其他的大门已经没人了,不是被杀在城门处,就是跑了。跑出去的,也被早就被埋伏在县城周围的梁军杀死了,只有散在城里的兵,还在搜捕。
有人来报告武十凯:县衙也已经拿下,几个敢于反抗的衙役已经被杀,县令也已经被抓了。
“好!马上派人去告诉李顾将军,连山县城已经是我们的了,让他加快进军步伐。”伍十凯得意洋洋。
“是!”命令马上传达了下去。
“走,去县衙,去看看那个鸟官。”武十凯心里高兴起来,他要去会会这个县令。
武十凯走进县衙,坐在大堂上,命令把县令带上来。
马东枚早就抖抖索索地站在县衙里了,只不过这次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自己终于感受到了被自己审问的那些人所感受的感觉。
更糟的是,他确认过了,眼前这伙人真的是梁国的军队。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是他坚决不能相信的事。
他想起黄昏的时候自己气走了一支魏军的事,汗水浸透了衣服,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
他想:那支魏军一定不会饶过我,怎么办?这些梁军也不会饶了我呀,梁国跟魏国是仇敌,那我肯定要死了。
他想:我会不会死?我能不能不死?我该怎么办?
这些个念头在马东枚的头脑中若隐若现。
还有一些英雄形象,特别是民族英雄形象在脑海里跟“死”这个字打架。
眼前这可是敌国将领啊,怎么会轻易饶过我?
马东枚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各种心思像闪电一样在脑子里闪现。
他知道,他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所以,马东枚跪下了。
他是不由自主地跪下的,不是被迫的。
他跪得那么自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看来,民族英雄没战胜那个“死”字。
“大爷饶命啊。”马东枚的声音里有哭腔了,他的脸上却没有恐惧。
“他妈的!看清楚,老子不是土匪山贼,老子是大梁的将军!”武十凯很愤怒。他没想到这位县令这样奴颜卑膝,这一点也让伍十凯愤怒。
“噢,大将军,饶命啊!”马东枚倒改得快。
命,比什么都值钱。人的命只有一次,保命最最重要。
马东枚跪在地上,他看着武十凯的大腿,心想:只要抱住这条大腿我就不会死了。
他打定了主意——对,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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