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世新篇:五
“放肆!”无妄镜中,天玑看到忘归提着剑杀气腾腾冲向了陆离所住的房间,怒意横生。帝何捋了捋胡须,见天玑欲出手阻止,面不改色提醒道“此乃他命中之劫,且先看着罢!你若干预,酿成苦果未知,又伤身害体,不值当!”无妄镜中,苦列的数值缓缓上升波动,天玑甩袖“也罢,等过了此劫,本尊再好好收拾他!”“我们只能适时加以引导推动,万不能凭主观行事,坏了他二人的命数!”
天玑没好气地用拂尘扫了下无妄镜,看向帝何,疑心渐起“天君,你给本尊的无妄之镜,该不会是”帝何吹起了胡子“这无妄之镜是闵天君亲传于我,怎会有假!”
自开天辟地以来,已有两百六十万年整;第一位天君乃混沌之神,无名;第二位天君是西泽神母有姝;第三位则是东荒闵氏,第四位便是帝何。闵天君在位数十万年,仁爱纯善,体恤苍生,鞠躬尽瘁,得众仙尊崇,所作的无妄镜,定不会有假。
瞪了帝何一眼,天玑不再看他,转而继续盯着忘归。帝何偷偷松了口气,刚才瞧天玑的反应,还以为他识破了无妄镜的秘密,幸而只是虚惊一场。
昏沉夜色中,忘归悄悄从窗而进,利剑出鞘,残月映照其上,寒光乍现。梦中,陆离又回到了陆坎出车祸的那日。陆坎见陆离每日学习至深夜,早起疲劳,便想买些好肉好菜给他补补身子。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一十字街口,疾驰而来的小面包车与陆坎撞了个正着。陆离赶去医院的途中,经过事发地点,只看到几滩污血,被碾碎的鸡蛋,散落四处的肉丸,蔬菜瓜果
“老头儿,爸,不要!”陆离猛地从床上惊坐起,胸口堵得厉害,呼吸不畅,只能大口喘气。忘归没曾想陆离来会突然叫喊着惊醒,剑已出鞘,岂有平白收回的道理,当即咬牙朝陆离面门刺去。如此危急时刻,天玑与帝何皆捏着一把汗,若忘归真想杀了陆离,他们还必须得出手相救。
陆离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这具身子有中度的夜盲症,且没点灯的习惯,四周漆黑一片不见五指,不接着睡觉还能做何?剑声极轻,陆离没半点知觉,唰地躺下,拉过被子,打算继续梦周公。
出手极快且用了八成力的忘归已无回头之地,长剑刺破床帘没进墙中,异声响动。陆离竖起耳朵,轻哼“嗯?”他懒得睁眼,反正也看不见,干脆伸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忘归弓着身子,往后挪了挪,躲开陆离的手,直到他安静睡去后,才轻手轻脚把剑抽了出来。
一击不成,若锡钊早有所察觉,刚才种种,只是在扮猪吃老虎忘归手心生出些虚汗,今夜是自己太过冲动,还不知锡钊如今实力几何,若被其反杀,岂不成了笑话!窗门微响,陆离只当风吹过,翻了个身,睡得愈发香甜。
“瞧,我就说没事儿吧?”指尖粉光消散,天玑冷冷横扫帝何一眼,见无妄镜中‘苦’列的数值已稍稍上涨,眉头总算纾解了些。“凡界六年,本尊等得可辛苦!”“我新做了两道仙品,可有兴趣尝尝?”恳求天玑的时候,帝何总摆出一副小孩儿要糖的模样,天玑不自在地捋了捋手背上倒立的汗毛“本尊没兴趣,你找别人!”
天玑自醒来后,睁眼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帝何,从前过往他半分也不记得,唯一还算满意的就是这身子,嗯,可用风华绝代四字概括。白发老头模样的帝何正笑吟吟看着他,说他原是天界执事,掌管众仙庶务。后因积劳成疾,生了场大病,眼下病好了,却把前尘种种忘得一干二净。天玑半信半疑,反问“神也会生病?”帝何有片刻局促,而后肯定道“自然,上任天君便是因病卸职!”此后数年,天玑几乎问遍了天界,得知的结果,皆是闵天君因病卸职,就在汨若(天界养老院兼太平间)修生养息。
天玑也不想打扰先辈们清净,便没实地去汨若看看,数千年来,用尽办法也没能回忆起半点过往。好在帝何待自己不错,虽偶尔殷勤地有些过分,但漫漫仙途,有人陪伴,终是好的。
第十六日,选拔试炼大会正式开始。
“师兄,你好了没?”陆妧夕扒着门,直催促陆离快些。陆离没半点着急,广场上各门派的站位都是提前划分好的,如万符阁这种小门小户,都排到末尾去了,离开场还有一个多时辰,无需慌张。
穿好衣服,陆离再次看向了床帘那处破洞,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得出自己梦游抓坏了的结论。拿好身份牌,随陆妧夕赶去了广场。
忘归在房内整理行装,昨夜行刺未果,回房后,辗转难眠。老头儿,爸,是谁?从床上惊坐起,似是受噩梦所困,安知不是锡钊玩儿的把戏?若他真早有防备,为何又突然睡下?忘归肯定,锡钊听到了利剑刺破床帘的声音,可他闭着眼,两手在空中毫无目的的一通乱抓后,又翻过身睡了去。
陆离睡觉时只爱穿条短裤,到这异世后,因与其他三位师兄弟同住,便加了一件轻薄的开衫短褂入睡。想起陆离起身时的模样,忘归愈发鄙夷。身无二两肉,瘦得胸两边肋骨都隐隐可见;偏又白得似玉,长发披散,还不如自己巴掌大的小脸
“呵,战神锡钊。”这般模样,似女儿家柔弱,当真是他?此前听畿幽的人说起,锡钊身高七尺余,因面相凶恶,常年戴着一术法凝结的面具(面具只遮住了下半张脸,银灰色的边框,有古朴典雅的花纹,其余位置是空的,肉眼看去,如瀑布流水);神威万里,戾气逼人,除少数几个忠心部下与之亲近,其他人莫不在百米开外便躲闪而走
正出神,突觉心口处被某物狠狠攥了一把,疼得他险些栽倒在地。“此,罚你妄动杀念!”凭空传来天玑的声音,忘归抬头环视左右,并无那人身影。咬牙暗骂了天玑几句,等了半刻,没见天玑行动,忘归揉了揉胸口,庆幸天玑的神力并没强大到能直接读懂人心,放眼六界,也唯有帝何能做到如此。
召集各门派弟子的钟声自广场方向传来,忘归自知再耽误不得,拿好佩剑行李,正推门而出时,胸口再次传来剧痛灼烧感,较之前更烈。单手抓着门框,力度之大,能听到木头咯吱咯吱被挤压的细微声音。冷汗流进眼里,烧得泛红,左脸魔纹渐渐显露之际,胸口疼痛终于缓解。
内里衣衫湿透,忘归喘着粗气,只觉寒意自脚底起,渐渐漫上发顶。天玑能知自己所想,神力定与帝何不相上下,如此风云人物,在畿幽数百年,竟无一人得知其过往,怪哉!
“教训够了?”帝何颇有些得意,被风吹起的鹤发,似左右摇摆的狗尾,讨好意味十足。天玑收手背于身后,点头“他身上的魔气,越激越强,若被极仙门的人发现,势必会惹出麻烦连累锡钊,本尊便海涵一回!”说话时,天玑微微仰头,像只骄傲的开屏孔雀,等着人夸。
“是是是,神君大度!”帝何眯眼笑,天玑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眼神,颇有种宠溺又垂涎的意味。两人同为男子,且入神阶多年,早已摒除□□杂念。他不想做无谓的猜测,帝何多次示好卖乖,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在失去记忆之前,他做了某些伤害自己的事,心中愧疚,想竭力弥补。稍有些手忙脚乱的唤出振鹭,踏其而去。与天同寿,有的是时间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看在帝何这多年的好,届时担待些便是。
【回忆】
池边桃树,终年缤纷;落英轻浮水面,有顽皮鱼儿竞相追食。“怀雅(帝何之前的名字),为师教你的第六课,便是要祛除烦焦燥虑之情。从今日起,当天边微晞之时,你便到这池边,数一数有多少片花落于此池中;同一时间,掉落的花最少为几何,最多为几何。直至长庚星初亮时为终,你来向我回禀,每日花落的具体时数。若时数有偏差,便罚三鞭,且不准自行疗愈,可明白?”
彼时的帝何,年少气盛,不满闵止(上任天君)管束,总惹事生非。闵止迫于无奈,才想出这个戒骄戒躁的法儿。每日数花本就无聊至极,又整天整天见不到心坎上的人,帝何愈渐烦闷,生出反骨,也是必然。
连过了二十多日,帝何都在闵止面前嬉笑着胡乱报数,可他背上,手上,腿上已伤痕遍布。见此,闵止终是狠不下心再苛责,潜渊(闵止用来教育人的小皮鞭)是神物,尽管自己只用了不到二成力,却也是帝何这等小仙受不住的,且帝何本就不是正经的仙身,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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