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少年と栄光の離反」
片雾凉嚯地睁开眼睛，愣愣抬头，便见穿着土黄色队服的男生站在自己身旁，对方扶了扶眼镜，紫色的头发在飞中划出淡淡的弧度，伸过来的手里拿着一小包纸。
“谢谢……柳生君。”
似是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男生微怔了几秒，镜片下的眼眸中闪过几分错愕。
许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两人倒是像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聊起天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片雾桑，在冰帝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柳生君呢，最近的训练应该很紧张吧。”
“嗯。还好，对于立海大来说已经习惯了，”柳生的声音稍顿了几秒，继而略带迟疑地问道，“片雾桑的声音……恢复了”
“是啊，当时恢复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女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连带着语气也欢快了几分。
紫色头发的男生沉默了几秒，嘴角微微扬起，“恭喜。”
“谢谢。”
两人走了一顿路，准备告别时，柳生突然出声喊住她。
“片雾桑。”
“怎么了”
“……”
“柳生君，是想问什么吗”
“……嗯，我想问问你还会……”
“小凉。”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两人愣愣抬头，便见苍蓝色头发的少年正从不远处走来，最后停在片雾凉身边。
片雾凉还在为忍足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喊她而感到奇怪时，便听见旁边的男生悠悠开口道:“小凉，我们准备回去了，一起走吧。”
“啊，好……”片雾凉一边应着，回头问柳生，“柳生君刚才是想问什么吗”
“啊……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柳生君，下次再见了。”
“……嗯，再见。”
柳生比吕士停在原地，望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直至他们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后才堪堪收回目光，大概因为是在发呆，连身后缓缓靠近的人也没有注意到。
“因为女生擅自离开队伍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因为女生而发呆的概率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二……”
“……”
“柳生，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发呆了，幸村拜托我特别关注你，还请谅解。”
“……”
“哦对了，我主要是来通知你，比赛结束了，真田叫我们回去。”
“……好。”
——
走在一条道上的两人心思各异，气氛有些许诡异，最后片雾凉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忍足君刚才怎么突然喊我小凉”
“小凉……这样喊不是挺好听的，”忍足转过头，望着她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还是说片雾不喜欢听，或者时间……地点不太合适”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怔，似是没想到忍足会突然说出这么意味十足的话，片雾凉一脸愣怔地看着他，对方则像是说错了话一样微微不自然地偏离了视线。
“抱歉，大概是听亚纪喊多了，所以有些顺口了。”男生眉眼微垂，似是冥想了几秒，再抬头时便已经恢复到平日玩世不恭的神色了。
“那我们走吧。”
片雾凉刚想说什么其实并不介意的话时，便见男生已经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去了，刚才的不自然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她摸了摸后脑勺，快步跟上男生的脚步。
坐上回程的车时，车上一片压抑，没有人开口说话，就连平日一向很闹腾的向日岳人都安静地坐着，除了正在睡觉的芥川慈郎，其他人都是一副沉重的模样。
因为输了与青学的比赛而止步于前八强，从而无法进入全国大赛，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讲，对这群一直在努力训练的少年们来说，心里都会感到难过与不甘。
没过多久，压抑而沉默的气氛被一阵抽泣声打破，迹部亚纪忍不住搂着片雾凉的脖子，埋在她颈间小声哭了出来，语气迟缓，哭得压抑。周围有人想来安慰她，却终究谁都没有站出来。连坐在最前面的迹部景吾都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坐着，神色不明。
少年们靠着车窗望着窗外，彼时稚嫩的脸庞倔强而又沉默，黄昏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脸庞上，光影明灭，晦暗不明，只是微红了眼眶。他们的华丽与骄傲不允许他们露出半分异样。
像是颜色昏黄的默片，空气中没有一丝声响，而她却听见了他们心底的悲哀，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那一刻，片雾凉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是少年们的荣光与失败的见证者，也是无法出声的旁观者。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妥当，命运让时间把少年们的梦想折叠成薄薄的一张纸，夹在书页里。
也只能被夹在书页中，成为几行解说文字。
——
因为东道主出赛权，而冰帝是东道主地区代表球队的缘故，所以不久后便传来冰帝网球部进入全国大赛的消息。所有人都见证了那天网球场上发生的一切，网球部成员们站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们部长站在熟悉的球场上如王者般一如既往地发号施令，模样自信，傲骨天成。
片雾凉站在教室窗边，看着少年们拥抱在一起的场景，再抬头眺望着远方，天际辽远，少年们亦有尚且漫长的人生之路。
今天也是个明媚的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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