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廻り巡る」（1）
接近排球场时，迎面走来几个穿着土黄色队服的男生，其中没有秋天雅子的身影。
周围也没有小路。
片雾凉下意识看向站在后方的柳生比吕士，手心微微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帮自己隐瞒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并不想让他担心。
对面穿土黄色队服的少年们也明显是看到了两人，纷纷停下脚步。
片雾凉先朝他们站立的方向微微鞠躬。
「下午好。」
讲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天，她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柔软了不少。
幸村作为队长，飞快地掩下眼底淡淡的讶异，朝片雾凉淡淡一笑，“片雾桑，片雾学长下午好。”
戴棒球帽的少年压了压帽檐，也回了声，“下午好。”
接着是其他人。
最后到柳生比吕士。
他推推眼镜，脸上平淡如水，“下午好。”
片雾凉在心里松了口气。
寒暄过后，幸村精市继而问片雾千山:“片雾学长这周是要参加市排球赛吗还请加油。”
片雾千山笑笑，脸庞迎着阳光，灼灼生辉“当然。”
双方错身而过。当片雾凉路过幸村精市时，男生清澈的嗓音适时响起，“听秋田说，片雾桑下周末会和我们一起去合宿，是吗”
男生笑得温柔，却让人不由得脚底升起一股冷意。身后的少年们无一例外地露出震惊的表情。
片雾千山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海带头少年欸了一声，“真的假的”，下一秒便被旁边红色头发的少年按住脑袋，嘴里嘟囔道：“这个时候不要说话欸，赤也。”
身为学长的他深感心累。
这只单细胞生物。
（某人心想：你自己不也是。）
片雾凉微微仰头，看向幸村精市的眼睛，继而轻弯了嘴角，笑容淡而疏离。
「是的，幸村君。」
男生身材颀长，肩上披着外套，双臂环在胸前，鸢尾紫的碎发在风中飘扬，嘴角漾着笑，眼眸冷然，“soga，那到时多多指教了。”
片雾凉微微一鞠躬。
「请多多指教。」
少年们停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胡狼桑原摸摸头，对上丸井文太的视线，对方吹着泡泡糖，耸耸肩，表示也不知道。
柳莲二闭着眼睛，正在笔记本上唰唰记着什么。
仁王雅治捅捅柳生比吕士的肩膀，笑得像只狐狸，“该不会是因为你吧，搭档”
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没有搭话。
幸村精市朝仁王雅治一笑，身后开出大片的百合花背景，“jya，仁王，等下你和我比一场吧。”
“……”
其他人默默低头。
队长生气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还是一片沉默。
片雾凉打破沉默。
［哥哥是想问我什么吗？］
片雾千山缓缓停住脚步，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她，“你什么时候决定要和网球部一起去合宿了”
「秋田上午来邀请我。」
片雾千山未皱了眉头，“怎么不拒绝后援团那边……”
她没给我机会。
当然，这话片雾凉并没有写出来。
「因为听说是和冰帝网球部合宿，我想见识见识东京最强网球部的实力。」
第一次听片雾凉提到其他学校的名字，片雾千山微微诧异。
“嗯，冰帝网球部是很厉害，但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片雾凉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似在说「要不然是因为什么」
片雾千山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还是笑笑，什么都没有问。
晚上。
片雾凉呆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倒是翻出了不少以前的东西，上面或多或少都记了点往事，她擦干净，坐在地毯上翻看。
敲门声响起。
她打开门，便见片雾千山端着水果盘站在外面。
余光瞥见屋里乱糟糟的一片，他问:“在收拾东西”
她点点头。
片雾千山没进去，将果盘递给她，边说道：“这个周末，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片雾凉点点头，既而问道：［哥哥这周末不是要去参加市排球赛吗？］
片雾千山解释道：“周六一天就可以比完。”
片雾凉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见片雾千山仍然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好笑。
「哥哥是还有别的事想说吗」
片雾千山看着她，静了几秒才略微不自然地问:“小凉你是……真的不喜欢柳生了吗”
少女微微一怔，而后了然。
「哥哥是想问我答应合宿是不是因为柳生学长吗」
他刚想点头，便见片雾凉一脸笑眯眯地摇头，她望着自己，脸上带着浅而温暖的笑。
少女笑时嘴角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个总是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闹着要糖吃时的小女孩。
——
周末如约而至。
因为周六上午片雾千山有排球比赛，所以他很早便出发了。等片雾凉到比赛场地时，顿时被场面之大震撼了。
场地可以容纳上千观众，满满当当都挤满了人，还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幸亏有片雾千山领着她，一路在场地边上坐好。
片雾千山的队友们见到片雾凉的身影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去做拉伸运动了。
对面坐着另一个学校的排球社队员，衣服上方绣着一个独具一格的校徽，一看就知道是冰帝的。
没想到第一场就对上冰帝了啊。
可惜是排球，估计是见不到传说中的牛郎团了。
等到立海大排球队上台时，她朝片雾千山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加油。】
片雾千山点点头，脸上洋溢着与平时不同的自信笑容。
这才应该是真正的片雾千山，自信的，散发着立海大王者气息的排球社社长。
片雾凉看不懂排球，但她依旧可以感受到他们每个人对胜利的执著与追求，那应该也是少年们最耀眼的地方吧。
勇敢而不甘于平庸，骄傲而又不耽于自傲。
结果毫无悬念，立海大一路逛关，最后晋级决赛。
一群少年们欢呼着簇拥在一起，拳头相抵。
晚上有排球社庆祝活动，作为社长的片雾千山一定要参加，大概是因为今天赢了比赛，气氛活跃，所以他们也一起邀请了片雾凉。
吃饭的时候，片雾凉旁边坐着排球部经理，他是个很腼腆的男孩子，被人一逗就脸红地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正在打闹的一群人，目光移到片雾千山身上，见他正撑着半边脸，笑容温和，不觉弯了唇。
呐，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时候很不错呢。
一群人聚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吵。
因为是同伴吧。
排球部的人玩到接近关门时间才各自散去。
【哥哥，你们今天很棒。】
片雾凉站在房门口，冲片雾千山歪头笑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少年一身明媚落拓，摸摸她的头。
“谢谢小凉。”
第二日，片雾千山带片雾凉去医院。
再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把片雾千山叫出去说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片雾凉并不在意，其实能不能说话，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坐在窗边，看着医院后院附近小孩子奔来跑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等她回过神时，片雾千山已经站在她面前喊了她好几声了。
［抱歉，哥哥。］
她举起纸板挡在面前，露出微微闪烁的眼睛。
片雾千山毫不在意地笑笑。
“没事，不用道歉。”
片雾千山去办手续，她先去附近超市买食材，迎面一个中年男人似是喝醉了，突然撞上来，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正好踩上一块石头，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一只手虚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接着后背倏忽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淡淡的柠檬香瞬间袭来。
富有磁性的温柔男声在头顶上方传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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