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菲碧(番外上)
洛内·威尔森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菲碧·冈特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肯定绝对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霍格沃茨每年都会举办舞会，明面上打着“促进学院友好交流”的幌子，实际上早已成为学生们互相表白的最佳活动。
他们往往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期待这场盛会，精心准备好各自的礼服并挑选心仪的舞伴。其中暗藏的小心思丝毫不亚于情人节所花费的心意。
洛内也不例外。
但他无非是想趁机和大伙儿热闹热闹，远算不上什么积极分子。
他没有暗恋的人，以前只是随便邀请女生做舞伴，她们也并不拒绝。
今年他升上四年级，对舞会更是无所谓了。
因为魔药课难度骤增，如果想继续保持优秀，他不得不在图书馆多花些时间刻苦用功。
这天，他像往常在书架间查找相关资料，一道女声朝他说话，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威尔森——当我舞伴吧。”
洛内扭头，是西雅·查平，斯莱特林最受欢迎的女生之一。
她长得很漂亮，但人像带刺的玫瑰花，永远高扬骄傲的头颅。
对于她的到访，洛内很是意外。
毕竟他们的接触仅限于不久前魔药课上的小组合作。
而且，她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缺舞伴的人啊。
“怎么，你不乐意？”
见他没有立即答复，西雅不高兴了。
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任何一个男生。往常都是他们追着她跑。
洛内摇头：“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选择我？”
西雅脸上闪过微妙的表情，很快又干脆道：“这需要理由吗？你直说愿不愿意吧。”
洛内深知她脾性，也无意深究。
没准儿是她想为课上的帮忙道谢呢。
反正能和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一起，他怎么算都不亏，索性便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记得好好打扮下自己。”
西雅一出场必定是全场焦点，作为她的舞伴可不能拉后腿。
于是洛内一改无所谓的想法，当天就给母亲写信要她为自己寄一件定制礼服。
期间有不少女生希望和他结伴，也统统被拒绝。
——但很快，洛内就知晓西雅的真实意图了。
某天傍晚，天色将黑。洛内抱着一摞资料打算回寝室，正要穿过走廊，却被三个人堵在半路。他们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洛内并不认识他们。为首的那个人高马大，想来是比他年级大的学长。
他们神色不善，看见洛内便一齐动作，围在他身边。
洛内顿时感觉几道阴影犹如阴云笼罩在头顶。
走廊上没有别人，这个点其他人应该都在活动室或是睡觉。
“你就是洛内·威尔森？”
为首的那个开口了，语气很是不屑。
他的眼睛在洛内身上上下打量，不待他回应便嗤笑一声。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这么一个瘦不禁风的小子！”
剩下两个人见状连忙附和，强行跟着嘲笑他是多么多么的不堪。
其中一个得出结论：
“——他不也就这张脸凑合能看吗，西雅怎么偏好这种瘦猴似的小孩儿。”
没想到带头的那个突然火冒三丈，给他头上来了一拳，叫嚣着：“你意思是我这张脸长得没办法凑合，所以西雅才选了他？”
被打的人“哎哟”一声摸起头发，哈哈腰忙称自己蠢笨、不会说话。
洛内没出声，看着他俩搞内讧，心底倒有点想法了。
看来这事儿跟西雅脱不了干系，他们多半就是冲着他来的。
“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洛内刚问出声，想和平解决问题。瞬间被那人揪住衣领重重地按在墙上，毫无还手之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瞪着通红的双眼，像极了一头失去理智的蛮牛。
“你这小子！说、你是不是给西雅喝了迷情剂？不然她怎么可能会邀请你！”
他再次用力地把洛内往墙上一撞。
洛内背后一片冰凉。他难受地紧皱眉毛，说不出话。
他一向待人友善，哪里遇到过这种冲突？一时间被粗暴对待，难免大脑宕机，毫无对策。洛内感觉一滴滴的汗水从额头流下，要是不做点什么，估计就要挨揍了。
于是他想伸手探出长裤口袋里的魔杖。虽然他的魔法用得不好，但总不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吧？那家伙的拳头看起来可不是好糊弄的。
就在此时。
拐角处走出一个人。
伴随脚步声，响起讽刺的话语：
“为了个四年级的女生争风吃醋，安格、可真有你的。”
这语气漫不经心，却如同一根利箭突刺而来。
被指名的安格脸色一红，气急败坏地放开洛内，双眼眯成细缝，朝阴影处看去。
是一个身穿绿色长袍的女生，她清瘦高挑，有着稻草般杂乱的棕色鬈发。
“菲碧·冈特……你少多管闲事！”安格咬牙切齿。
那女生却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将手臂端平，手中握着一根橡木魔杖。
“想让我帮你复习下今天刚学的咒语吗？”
她似乎完全不怕安格，尽管两人的体型相差那么多。
洛内心中讶异，他看见安格脸上表情一僵，满是忿恨和厌烦。
菲碧·冈特，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到底什么来头？
正当洛内暗自思索时，脸上突然挨了一拳，他耳朵轰鸣作响。
这一拳积攒了数不清的怨气，动手之人显然是把他当出气筒好发泄心中烦躁了。
之后，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安格嘴里念着什么威胁的话，大意是警告他不准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之后三人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虽然他看似怒不可遏，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但洛内心里清楚他这是临阵脱逃。他惧怕女生的实力，所以才假装大度地饶他一马，实则内心慌得不行。
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洛内同样不认识她。非要扯关系的话只能说两人都在斯莱特林。
因为好心？
他肿着张脸，正想和她道谢，对方却根本没理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径直走远。
走之前还毫不在意地踩上了他的学习资料。
白净的纸张上印出一个灰暗的脚印。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
洛内疼得抽气，无奈地收拾起掉落的纸和书籍。
第二天，丽雅便愧疚地来向他道歉。
这朵玫瑰第一次试图低下自己不可一世的姿态。
“对不起，威尔森。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冲动。”
此时洛内的脸上已经没有淤青了。他昨晚回去想用愈合如初给自己治疗，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他偏科偏得厉害，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魔药学，施咒能力还不如二三年级的学生。
最后还是同舍的朋友帮他收拾了残局，对于他的询问，洛内也并不作答，只是谎称自己不小心受了伤。他不是真的害怕安格那伙人前来报复，而是不想再多生一事。
这件事就此为止，对谁都好。
洛内凉凉道：“我也没想到做你舞伴这么危险。”
他心里并不好受，任谁无缘无故被打了一拳都会不好受。
更何况，他从别人口中打听到，安格是西雅的绯闻男友，两人最近吵架闹分手。自己指不定是被当枪使，这个认知让他更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就算他脾气再好，也不能任人当软柿子捏吧？西雅本该告诉他真相的，这事儿做的是真不地道。
“你是真心想找我做舞伴吗？”
洛内只问了一句，西雅便听出他话里有话，表情更复杂了。
她承认自己是想借机夺回安格的注意力才找上他，但她并非对洛内没有一点感觉。她很感谢他在魔药课上的帮助，也认为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巫师。
话已至此，洛内已经没什么念想。
“我恐怕不能做你的舞伴了，祝你们早日和好吧。”
之后，他便下达逐客令，继续埋头钻研起魔药。他希望自己毕业后可以成为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他喜欢这所古老的学校，也喜欢这门高深的学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舞会当夜。
拒绝西雅的坏处便是，他彻底没有舞伴了。要知道，受欢迎的人们两两配对后，即便是不起眼的学生们也会互相搭伙，而没有舞伴的人则被视为是人缘差得可怜的人。
虽然洛内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但当亲近的朋友们一个个高兴地前往盛会，很难说他没产生一点儿羡慕的情绪。有什么办法呢？路是他自己选的。
洛内叹口气，抱着书去后厨找些食物。
他故意躲开人群，去图书馆呆了一阵，便错过了晚餐。
后厨招待了另外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菲碧·冈特。
自从两人初见后，洛内就时常想起她的名字。
他听说她是六年级的学生，魔法学得极其出色，这也正是安格逃跑的原因。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对方道谢，但她行踪神出鬼没，甚至经常翘课，没人知道她习惯去哪个地方。
结果今晚不期而遇。
洛内到门口时，首先听见轻快的舞曲声。再迈入门槛，看见菲碧和一个家养小精灵随着旋律自由地跳舞，偶尔连续转几圈，甩起那头又厚又卷的发。那动作其实算不上真正意义的舞蹈，她只是随心而动，并不遵守规范和舞步，整个人洋溢出轻松、快乐、不受拘束的气息。
洛内不由得想到初见时的菲碧，冷着张脸，比教授还要严肃死板，哪里有这样的活力？简直是判若两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于心而不愿公之于众的一面，四下无人时才会真实地显露出来。
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可爱许多吧，他暗想。
另一个精灵年纪很大了，他哼着小调在炉灶间忙活，飘来勾人的香气。
“菲碧小姐，您的食物准备好了。”
他恭敬地递上包装袋，但对方正跳在兴头上，道谢后让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自己和年轻的精灵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哦、又来了位小少爷——”
老精灵一说完，菲碧便立刻停下动作，朝他看了一眼。
洛内稍显尴尬地挥手示意，他不是故意要偷窥她的。
“晚好。”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上次的事情多谢你出面帮忙。”
对方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你哪位？我不认识你。”
好吧、这是他第二次自作多情。
应该是洛内的到来打扰了菲碧自得其乐的时间，她很快便拿着包装袋离开，小精灵脸上还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见状，他忍不住问了对方关于菲碧的事情，得知她经常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潜入厨房吃夜宵。刚说完，小精灵便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拿头撞墙，嘴里不停为自己的泄密行为而道歉。洛内赶紧制止他，但他的额头依然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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