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辛年匆忙起床洗漱好，打了个车去机场，一到接机口，就看见向祺鑫背着双肩包站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仰头看指示牌。

        “新气象！”辛年叫了他一声，然后像个撒欢的小马驹一样冲了过去。大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辛年在十几天前还因为害怕旁人的眼光而不能坦荡地拥抱向祺鑫，今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起来扑到了向祺鑫的怀里。

        向祺鑫听见声音一转头，就被巨型可爱挂件一下挂住了脖子，向后撤了半步稳住身体，无奈又好笑地回搂住他的腰：“小心一点。”

        辛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雀跃的心情，挂在向祺鑫身上蹦了好几下，一个劲地傻笑。

        旅客和接机的人不时往这边看两眼，原本再好奇也不会有人出声打扰，结果有个小孩路过他们身边，好奇地揪着他妈妈说：“妈妈，那两个哥哥为什么抱得那么紧，是要生宝宝吗？”

        “别胡说。”妈妈低声斥责。

        “电视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抱一抱下一集就有宝宝了。”小孩子认真反驳。

        辛年、向祺鑫：“……”

        辛年以为这位妈妈会纠正一下孩子的生理知识，告诉他生宝宝得一男一女才行，结果妈妈非常严肃地说：“让你别跟着奶奶看电视，抱一下不会有宝宝的。”

        “哦——那他们要干什么才能有宝宝？”

        “这不是你个小孩子该知道的东西，走走走。”

        还抱着的俩人：“………………”这样温馨的亲子教育，真的不必说给他们两个当事人听见。

        辛年有点尴尬地退出来，顾左右而言他：“你大清早赶飞机肯定很累，先去找宾馆休息一下吧。”

        向祺鑫点头：“好。”

        辛年家乡不沿海也没特色景点，充其量算个养老宜居城市。反正宾馆住宿条件都一般，向祺鑫就随便找了个临近的快捷酒店，和辛年一起过去了。

        到前台订房，前台小姐姐看了俩人一眼，鼠标点着屏幕问：“标间还是大床房？”

        “大床……”向祺鑫说了一半，忽然诡异地停住，然后辩解，“我一个人住。”

        “没有单人间，一个人住也是标间或大床房。”前台头也不抬。

        “那就……大床房。”向祺鑫仿佛刚刚重装语言系统，一句话说得艰难不已。辛年看看天花板看看地，就是不看前台。明明只是陪人订房这么一个简单纯洁的动作，两个人却被活活逼出了未成年小情侣偷偷开房的尴尬劲儿。

        等向祺鑫好不容易拿到房卡，俩人正准备上楼，前台又拦住他们，对辛年说：“你也要上去的话得登记。”

        “我，我就陪他上楼一趟放东西，十分钟就下来了。”

        “十分钟也得登记啊。”前台说，“万一你半路改主意就想睡这儿了，我们酒店要留身份信息的。”

        辛年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只好乖乖交上自己的身份证给姐姐登记。

        折腾完一圈，终于刷开房门，向祺鑫前一天十二点订好机票，凌晨三点就起来赶飞机，此时已经累得灵魂出窍了，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把背包和外套甩在椅子上，然后脸朝下往大床上一倒，砰一下子砸出一个人形巨坑。

        “哎呀，你好好睡，想憋死自己啊。”辛年嘟囔着，坐在床边帮他拽掉鞋子，想把他塞到被子下面去，左思右想，拿被子给他裹成一个卷，擀面似的滚了两下，把向祺鑫擀到了被子下面。

        辛年又脱掉鞋爬到床上，把盖住向祺鑫的被子往下扯了一点，看着他一秒陷入昏睡的俊脸，越看越高兴，偷偷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偷完这一下，辛年红着脸想下床，被窝里却伸出一只大手，刷的一下捞住他的腰。

        “妮妮，”向祺鑫凭借意志力睁开半只眼，“你去干嘛？”

        “我要回去了，”辛年被这两个字叫得心跳加速，赶紧说，“跟前台说好只上来十分钟的。”

        “我又不是只付了半张床的钱？”向祺鑫微微一用力，把辛年带得倒下来，隔着棉被压在他身上。

        辛年整颗脑袋红成了红烧狮子头：“可是，我不早点下去，前台姐姐会误会的……”

        向祺鑫睁开眼，忽然把被子一掀裹在辛年身上，把辛年裹成个蚕宝宝，低头深深看着他：“辛年同学这么正直……今天为什么会带身份证出门呢？”

        “……”辛年抿住嘴，猛地把被子盖过头顶，在被窝里咻咻几下，脱掉外套和棉裤丢出去，然后往旁边蹭蹭，把被子盖到向祺鑫身上，在被子底下抱住了向祺鑫，用力闭着眼说，“好了，我不走就好了嘛！”

        棉被总算是好好盖到了两个人身上，辛年的心跳却比刚才更加湍急了。出门前拿上身份证那个动作真是辛年鬼使神差，但是来的路上他已经安排好理由了，就说打算去景区或者网吧玩，怎么一到向祺鑫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辛年身上穿着一件灰毛衣，现在毛衣软糯的毛毛就贴在向祺鑫的手腕上，像一只躺在他掌心休息的小动物。向祺鑫回抱住辛年，想起了刚才机场那对神奇母子：“今天那个小孩儿说，抱一下就会有孩子了。”

        辛年说：“你不听他妈教育他的后半截，得做别的事才可以。”

        向祺鑫故意问：“什么事？”

        辛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向祺鑫低头一看，辛年缩在他怀里，整个脸烫得能烧铁，但抱着他的手还是一点没松。

        向祺鑫笑得无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脑袋瓜的颜色指数超标了，控一控。”

        辛年抬头懵懵地看着他。向祺鑫被他看得心都化成一滩水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怎么可能在快捷酒店……”

        后半句向祺鑫没有说出口，但辛年一下子就明白了，登时又尴尬又害臊，暖烘烘的被窝都快变成烤炉了。

        向祺鑫轻轻叹一声，把辛年拉到自己怀里来，闭上眼揉着他的后脑：“好了妮妮，陪我睡一会儿，想你了。”

        辛年被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后脑，也渐渐泛起了困，和向祺鑫一起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快中午才醒过来。

        准确地说，他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辛年扒拉着床边吵个不停的手机，闭着眼接起来：“喂……”

        “妮妮你还在睡啊？”黎女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一下子赶走了辛年满脑子的瞌睡虫。

        “没有啊妈妈，我起床好久了。”辛年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无情铁手捂住了还没完全醒的向祺鑫的嘴。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向祺鑫：“？”

        黎女士道：“那你去批发市场帮妈妈拿几件货过来，妈妈这边现在走不开。我把清单发给你，货有点多，你打车去好了哦。”

        “嗯嗯好。”辛年应完，又说，“妈妈，我同学来这边玩了，我这两天要招待一下。”

        “好啊好啊，带到妈妈店里来玩呀，”黎女士笑道，“店里新进的衣服可好看了呢，还能送你同学几身。”

        辛年挂了电话，扭头见向祺鑫也醒了，就问他：“我要去我妈店里帮忙了，你去吗？”

        “当然去，阿姨都邀请我了。”向祺鑫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一骨碌坐起来下床穿衣服。

        辛年和向祺鑫离开酒店前路过前台，前台姐姐满脸“我就知道”的淡然，从容不迫地起身微笑：“请慢走。”辛年头也不敢抬地落荒而逃。

        辛年先是带着向祺鑫坐地铁去批发市场，对着黎女士发的清单熟门熟路找到厂家，核对好数目价格之后，讨了两个结实的大袋子，把衣服都叠了进去。向祺鑫毫不费力地一手一个拎着出门，辛年再到门口打了一辆车，一起把货送到了服饰城。

        乘扶梯到二楼时，辛年跟向祺鑫介绍：“我妈一共盘了三家店，童装女装靠在一起，男装在对面。一般节假日一家人出来逛街的，只要进了一家，另外两家也会顺带着逛一逛。”

        “阿姨真有经商头脑。”向祺鑫严肃点头。

        辛年看了向祺鑫一眼，有点疑惑：“你是在紧张吗？”

        向祺鑫一口否决：“怎么可能。”

        “我家的小工来了。年年！”黎女士见到辛年，跟店员笑着说了一句，就走出来迎接，看到辛年两手空空，而他边上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一手挑一个大袋子，震惊了一下，赶紧道，“辛年，你怎么让你同学帮你拿东西啊，太不客气了！来来来，你是辛年的同学吧？给我给我，阿姨来拿就好了。辛年这个不懂事的，居然让客人干活，真是不像话。”

        黎女士自顾自说了半天才走到向祺鑫面前，想拿过袋子，向祺鑫却不给，木着一张脸看着她。黎女士穿着高跟鞋还得抬头仰视，看着向祺鑫的脸，被冷得一个激灵，寒暄的话卡在嗓子里，场面一时尬住。

        “你……您是辛年的同学吗？”黎女士迟疑地问道。

        然后向祺鑫一脸高冷地开口：“阿阿阿阿姨好，我叫向祺祺祺鑫。”

        黎女士：“？”这孩子是结巴啊？

        辛年：“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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