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双手垮着沙发椅背,一腿嚣张地架在另一脚膝盖上,黑田甚尔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客厅看赛马频道,在三鸦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后开口道:「还真的自己回来了。」
少女换上室内拖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那小子呢?」
「回家。」
「怎么没带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
啧啧,还没开窍啊。
他或许看不懂猫脸表情听不懂猫叫读不懂猫咪心理学,但那又不是只真猫。
在他家住了两个礼拜,将第一天和第十二天对比,五条猫对三鸦的亲近程度可是有翻天覆地的大幅度进展,藉着猫咪型态在三鸦身上爬来爬去,替换成那小子原本的人样,那画面值得拨个妖妖灵。
瞎子才看不出五条悟喜欢三鸦,这只恶魔显然是瞎的。
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少爷的感情,在咒术界几乎是未来板上钉钉的最强就差早晚的问题,同辈份用实力排高低放眼望去皆是头顶连张脸都见不着,青春期躁动的贺尔蒙无处较劲。
这时,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少女,力量神秘、种族神秘、外型神秘,长相身材都还行——好啦是水准之上但美由是全世界最美不接受反驳——为他打开新世界大门,眼界骤然拓宽不再局限于对他而言没有新意的咒术界,而变猫的意外让他和三鸦多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三个星期,这三个星期内他又是弱小被保护的角色,硬生生加速平稳的好感累积,会对三鸦动心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当然,即使没有经历变猫,再过一段时间也逃不掉的。
对黑田甚尔来说,五条悟喜欢三鸦和五条悟对三鸦感到好奇,前者更符合他想提早结束监护合约的利益。
咒术师都是疯子,御三家那种氛围扭曲的练蛊场出来的更疯,疯子是不会放过喜欢的人事物的,五条少爷无庸置疑会想办法把恶魔绑在身边。
——说起来,恶魔没开窍,五条少爷开窍没?
没有的话,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加快进程?
男人举起饮料仰头一口气喝完,凹凸有致的空瓶子磕在桌面,弹珠在玻璃瓶中滚动,喀啦喀啦地响,能将波子汽水喝出伏特加气势的也没谁了。
黑田甚尔和三鸦对视一秒,「你傻站在那做什么?」
后者平静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对话,本着打发时间的好心纲要提点,翠绿的眼珠一转,忽然记起三鸦没咒力,跑去御三家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根本无需想像,哪怕是相较之下家风『稍微』没那么垃圾的五条家。
当然不是感同身受物伤其类,五条悟虽说有一定的自主权,终究仍是无法脱离家族生存的小鬼,在他未有独立于家族的底气前贸然带回一个在咒术界金字塔比普通人更不堪无咒力女性……黑田甚尔不介意看咒术世家的好戏,但早点摆脱三鸦才是优先事项。
嘴角有疤的男人改口道:「我以为你们想轮流住着玩呢。」
临时想出来的回应很扯,他知道,三鸦也知道,好在恶魔其中一个优点就是不追根究柢,她捧场地接话:「没有。」
接收到谈话结束的讯息,少女拎着东西回房间。
解决掉五条悟毛绒绒的小问题,他们在安全屋多待一天,主要是白发少年怕三鸦又出现电力异常。
打扫待了一个多礼拜的房子,垃圾丢一丢,将所有物品归位——五条悟特意拔掉电视插头,遥控器塞进沙发垫中间——后,他们在新宿车站分道扬镳。
这几天买的东西全让三鸦带回黑田家,包括五条悟的换洗衣物。
「我之后去找你还能换着穿。」少年这样说着,将装他衣服的袋子挂在三鸦手上,「收好啊。」
三鸦打开衣柜,清出一个小格子收五条悟的衣服,红项圈金铃铛放在叠好的衣服堆上方。
黑田惠醒了,他房间传出呀呀声和他试着翻出婴儿床的动静。
三鸦在黑田甚尔上楼经过时开门,「这放客厅吗?」
男人瞥一眼她手上的游戏主机,他没兴趣,但不晓得黑田美由有没有,他记得黑田美久似乎有在玩?
「放吧。」开儿子房门的手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你们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就不用了。」
乱七八糟?
三鸦对着那叠人类教战教材沉思,她跟五条悟白天在外面乱晃,晚餐后就打游戏,每片都玩过。
但是真的有用啊,照上面的台词说话,悟会跟角色一样脸红。
不过作为拖后腿的补偿,五条悟表示他们是朋友,想练习找他就好,别随意对其他人说游戏台词。
她同意了,倒不是没察觉那是藉口,既然少年不喜欢别人有他的待遇,那她不做就是。
表层意图被识破,深层理由依旧安全的五条悟,正在五条家承受全方位的细致检查。
宝贝六眼下落不明的三个礼拜,五条家长老们依照体质不同,有的秃、有的瘦、有的胖,个个没事就去瞅一眼象征五条悟还活着的结界,聚在决策间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族人通报他自行回家的消息,当场就晕了两个。
咬死对方已经被他收拾掉,没有其他同夥,其余细节一概不交代,五条悟乖乖在家里待了三天,一方面是应付长老,安安他们惊弓之鸟吃碗饭都怕他噎到的玻璃心;另一方面则是重新熟悉猫化太久有点陌生的人类身体——少了尾巴的第一天他走路竟然差点跌倒,简直可以列为人生黑历史。
第四天,少年在家里待腻了想出门晃晃,长老们好说歹说拖了大半天,等他踏出家门,后面居然跟了不下十名护卫,他一有想甩掉他们举动就三、四个人扑上来抱手抱腿剩下的人齐齐下跪。
他不可能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对护卫们动手,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然而进甜品店一群人守在门口两个坐他对面,嗑蛋糕都嗑不出甜味,领着一串人肉尾巴也没办法去找三鸦,五条悟只得回家,在训练场用那群护卫做战斗复健,多少出口郁闷之气。
双方斗智斗勇了两天,五条悟蓦地消停,不再想方设法偷溜出门,但长老们并未松懈。
他们看着五条悟长大,从某个角度看,他挺好懂,小一点的时候还好,对一切都没兴趣也懒得惹麻烦,这些年不知为何愈长愈叛逆,不让做什么偏要做什么。
五条悟实力增强的速度让他们既喜又忧,喜的自然是五条家成为咒术界领头的不再是野望;忧的是这也让他们更难掌控六眼。
长老们实在难以理解,五条家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养起来的,他们不仅没亏待五条悟,在他身上花费的金钱、人力、苦心,绝对算得上是倾全族之力,不求——当然有的话也不错——他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好歹他们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族人,为什么五条悟对五条家的认同感如此淡薄,态度只比对禅院家、加茂家的术师好那么一点?
没有认同感,为五条家而战和为其他家族而战,只看五条悟当下的心情,他拒绝透露这三个礼拜的详细行踪,更加深了长老们这层面的不安,他们费尽心思养大咒术师人生唯二次抽奖都抽中ssr的少年,不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衣。
——
——
五条家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
所有人乱成一团,而罪魁祸首独自走在夜半街道上,一头白发用兜帽盖住,双手插在口袋,七拐八弯避开所有行人。
五条悟愤怒之余又有点茫然。
他从来都明白五条家对他有所求,带领五条家走上巅峰什么的,他觉得很无聊,但看在那些资源是实打实地用在他身上,一些不过份的事情他可以配合。
可是这次,已经远远超过他的底线。
走着走着,少年激荡的心情逐渐缓和。
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早就知道一切都是明标价码,今天发生的事,不过是理论变为实践。
五条悟注视前方的苍天之瞳一片漠然,彷佛远在云端上的神明俯视世间众生百态,一切倒映在他眼中,却什么也没看进。
冷静下来,他很快抓住五条家哪怕晓得他事后会暴怒也敢进行的主因——他现在还是五条家的五条悟,而不是『五条悟』。
如果在咒术界提到『五条』,咒术师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御三家中的五条家。
要让今天的事就此绝迹,需要做的就是让『五条』连结到『五条悟』而非『五条家』
他一直在五条家也办得到,总有一天,但他想要的是尽快。
饥饿的胃将神明拉回凡间,用术式狂轰滥炸过后的青少年,肚子理所当然地发出悲鸣。
五条悟近几天不再对抗长老们,潜心琢磨短距离瞬移,不料这么快就有使用机会,仓促之间幼什么都没拿,当下的首要事项是先找个地方待着。
一回生两回熟,白发少年站在黑田家门口,凌晨三点的住宅街区无人,他没按门铃,用正常音量说了个名字。
三分钟后,黑田甚尔抄着竹扫帚,青着脸开门要揍这胆敢在他家门前喊『禅院甚尔』的臭小鬼,一句话让扫帚柄悬在空中。
「你儿子是咒术师。」五条悟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们谈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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