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五条悟舒展身躯伸了个懒腰,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睁开眼,刚醒来尚未顺畅的思绪立刻短路,脑袋一片空白。
六眼的视力回来了,但这不是重点,他的脸正埋在又香又软又白的大福里,他高挺的、属于人类的鼻梁将大福戳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每口吸进鼻腔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独属于三鸦的馨香。
少年彷佛定格动画,一顿一顿僵硬地把脸挪开,研究起自身处境。
恶魔型态的三鸦侧躺着,头上弯角卡进幸好够软够蓬松不会磕到的枕头中,衣着也从家居服变为那身怎么看怎么不适合当睡衣的兔女郎皮衣,而他在这幅恶魔沉睡图中属于抱枕的角色,皮衣没包裹到的白嫩大福上犹有他留下的绯色压痕。
该庆幸他睡觉不会流口水吗?
五条悟对自己被抱着倒不意外,三鸦近几天睡觉都抱着白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人型睡觉整晚都不会动彷佛躺棺材的木乃伊,猫型就放飞自我怎么豪放怎么来。
三鸦的床是加大型双人床,再大只的猫也能跟个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地躺在上面,可他总是能从入睡前占据的不到六分之一的床铺,进展为在床中央劈岔的大字型躺姿。
床主人经常被他踢醒或打醒,脾气很好地将他摆回去,然后再次被袭击,周而复始,虽然不会因此生气,一整晚无法好好睡也不是办法,于是恶魔跟白猫商量能否抱着他睡。
神奇的是,被抱着的五条悟就不会乱动,安安分分一觉至天明。
因此他以埋胸的状态醒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但为何猫型态不觉得有怎样,还能在比三鸦早醒时用猫猫拳充当闹钟,换成人型态就那么刺激呢?
回想起当猫时都做了些什么,少年的脸又红又胀,热度好似没有极限一直上升,试图重连的脑袋再度跳匣。
自我唾弃了几秒,轻轻拉开三鸦横放在他身上的手,五条悟屏气凝神往外滚,却在整个人脱离她怀抱时功亏一篑,原该小心轻放的手摔在地上。
三鸦没醒。
这就有点奇怪了,一个被摸一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睡猫拳很大力,他坚持只是摸摸的力道——都会醒的家伙,这点动静居然没反应。
不过她会在睡觉期间变成恶魔型态,这件事本身也不太正常。
五条悟盘腿抱胸,重新启动当机的大脑回忆昨天行程,头顶的猫耳抖动,尾巴有节奏地在榻榻米上拍打,苍蓝色的双眼中,瞳孔竖成细细一条的梭形。
早上在新宿闲逛,三鸦背着他用长腿亲自丈量御苑面积;中午找了间宠物友善而且有宠物餐点的餐厅吃饭;下午买了一大堆蛋糕糖果饼干塞满冰箱,休息一阵子看电视再来两套猫猫按摩。
到五点左右,恶魔说她能进行第一次变形了,征得他同意后用魔法让他睡着,记忆断在这里。
按三鸦的说法,对没有契约存在的生物使用魔法相当耗魔力,目标牵涉到和别人订的契约不在此列,例如黑田甚尔是契约对象,魔法却是作用于黑田美由,由于后者在契约内容里,魔力消耗相当于对着前者用。
她成年的姊姊先和他打过一场,扣掉预留给紧急情况的量,他才会是只大型猫,不然依照姊姊的个性,魔力充盈的话,五条悟更可能会变成刚出生、毫无谋生能力、眼皮都没睁开的小奶猫。
也幸好是大型猫,未成年的恶魔将他再变回人只要分两次。
所以,三鸦现在是魔力消耗过度,休眠中?
那恶魔装又是怎么回事?
白发少年手肘抵在膝盖上歪腰撑头盯着三鸦看,时不时用尾巴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恶魔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应该,没事吧?
他在客厅找到三鸦的手机,拍了张照片传给黑田甚尔,拍之前还记得用薄被盖住她火辣的身材。
五条悟:这家伙确定只有十五岁?
【你想要什么评语?】
【真会玩?】
【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对你们的情趣没兴趣】
少年咬牙,要不是黑田甚尔是他唯一想到能询问三鸦事情的人……
【她醒不过来】
【小小年纪玩这么凶】
【不愧是五条少爷】
【不让我拿禅院说事你就别拿我姓氏说事】
【行吧】
【不用管她】
【睡起来就好了】
【没事别吵我】
黑田甚尔在五条悟心中的可信度极低,但也没别的人能验证他话语的真实性。
暂时放下三鸦,少年研究起自身。
他穿着那天和短发恶魔打架时的衣服,维持些微脏污和破损的情况,照理无下限术式会让他打完后也干干净净,可惜记不清那场战斗的细节,等三鸦起来再让她用魔法试验看看是不是能突破术式防御。
至于衣服在他变成猫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当猫被洗刷刷衣服又为什么没跟着被洗,这些既不科学又不柯学也不灵力更不咒术的问题,通通归类于魔法的神奇就行了,五条悟不打算为难自己的世界观。
此时他头上顶着猫耳,耳根的位置与三鸦恶魔角的位置有微妙的相近,人耳倒是不见踪影。
尾椎处延伸出白蓬蓬的毛毛尾巴,似乎有别于他本人的意志般晃荡,尾巴毛够长,后腰裤头被扯下的部分没露半点春光。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个纸袋,应该是三鸦准备给他变人后用的,内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一副墨镜,以及一套宽松的新衣服,包含内裤。
——她怎么知道他的尺码?
拿着纸袋进厕所,五条悟对着镜子又有新发现。
瞳孔是竖瞳,上下排的虎牙依旧尖利,耳朵附近的头发其实有些还是猫毛。
残留的猫化部位可比三鸦说得多啊,不过遮好不妨碍他走在街上就是了。
刷牙洗脸,要洗澡上衣一脱,他才看到锁骨到胸膛有一圈飘飘蓬松的长毛。
……围兜兜怎么还在?
而且衣服穿着一点感觉也没有?
洗完换上合身到细想会觉得可怕的新衣服,上衣是深蓝素色连帽短袖,兜帽外有猫耳朵造型,刚好套进他的猫耳,整体帅气中带点可爱。
衣身宽松,尾巴竖着能藏进背后,衣摆也够长可以遮住被迫低腰的裤子。
十一点了,五条悟回房间看一眼三鸦,恶魔姿势都没换过,甚至被子的褶痕也保持原样。
他是要快速出去吃个午餐呢,还是要用冰箱里的甜点顶着说不定三鸦等等就醒了呢?
可惜少年吃完了冰箱的存粮,忍耐到他感觉要肚子饿得能生啃恶魔角了,跑出门在附近草草吃过饭——刷三鸦的卡,自动扣款自黑田甚尔帐户——再回来,三鸦依然不省魔事。
五条悟蹲在她面前,恶魔胸口根本没在起伏,室内仅有他一人的呼吸声。
食指探鼻息,被抱着睡了几天,他确定人类型态的三鸦会呼吸,但恶魔型态似乎不需要,没有丝毫气息吹拂过。
真没事……?
忍了又忍,少年终究探出罪恶的魔爪,伸向刻意忽略也很难做到完全无视的恶魔角。
带着鳞片光泽的角从如瀑黑发伸出,一个大弯再一个小钩组合成的s形,比三鸦瞳色再暗一些的红,犹如躺在纯黑绸缎上展示的艺术品。
隔着一个无限的距离停住,抛开那一瞬犹豫,将无限缩减至零,指腹接触到的温度让五条悟险些像碰了热锅一样弹开。
他定了定神,平复作贼心虚的心跳,稍微施力按压。
软的唉?
他好奇地又多按几下,可以压下去一点点,有些像裹着骨头的皮肤,但又比皮肤硬,类似果冻表层的胶质感。
手指往角尖滑,如一圈一圈箍住角的皮筋的纹路不是装饰,颜色更深,触感也更硬,接近视觉上的鳞片感。
愈往尾端愈硬,角尖锐利,好似能轻易在身上扎出个洞,他怀疑被另一只角压住的枕头是不是破了。
从上指到上手,少年在恶魔角上摸来摸去对比不同部位的差异,视线下移猝不及防和半睁的红瞳对视。
天不怕地不怕和咒灵贴脸也面不改色的五条悟:哇啊!差点没吓死老子!三鸦醒多久了?从什么时候醒的?
有些人手里有东西时被吓到会放开,有些则是会握得更紧,他是后者。
三鸦用一种没睡醒的含糊声音说:「会痛。」
「啊?」
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五条悟的智商暂时离家出走,发出一个傻呆呆的单音。
「角,太大力了。」
「哦,啊!」少年慌忙松手,「抱歉。」
角得到自由,少女把脸往被子埋更深,剩上半脸在外。
「你随意,不用管我,角小力一点就可以。」
「哎?你睡这么久不饿吗?」
「饿,更困。」
「我留了一盒pocky哦。」
三鸦强撑开又快闭上的双眼。
直到肩膀被叼着pocky又睡着的三鸦枕上,五条悟的心脏仍旧吵得他耳朵发烫。
他现在分不清这剧烈的跳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偷玩人家角角被逮个正着的惊惧,还是……从刚才就觉得三鸦迷迷糊糊讲话、半梦半醒也坚持吃pocky、一切举动都很可爱造成的心律不整。
奇怪。
五条悟紧抓住左胸前的衣物,布料被他揪出一堆皱褶。
他该不会,对这只恶魔动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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