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来试试。”黄桉离苏一辰又进了一点，“有什么窍门吗？”

        苏一辰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左左前后前后后右前右左左右？”

        黄桉和林语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愁眉不展的许文杨也没憋住笑，过了好一会儿黄桉又问道：“那这有用吗，苏老师？”

        “基本没用，不如把玻璃打破来的快。”苏一辰被这一声“老师”叫的有些局促起来，忽然一下肩上就担起了重任，他给黄桉让出了位置，“要不你试试？”

        黄桉竟然是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老师再说一遍。”

        ……我特么怎么记得我刚刚随便说的。

        苏一辰破罐子破摔，随口又说：“左左前后后右前后后左右左右。”

        黄桉一令一动，对准后按下了按钮。

        苏一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我随口说的，网上一大堆这种视频，”

        夹子升到一半忽然松开，苏一辰接着说：“我试过好几个了，基本都没什么用，”

        兔子被弹开，半悬在了出口边上，苏一辰心提起来一秒，又接着道，“就当教智商税了，成长的代价啊……”

        苏一辰这声“啊”感叹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那只兔子苟延残喘了三秒后掉了下了。

        四个男生围在一起忽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我草！桉哥牛逼！桉哥我的救命恩人你就是我的神！桉哥么么么！苏老师快点出本教程！我一定买到断货！”许文杨“喜极而泣”，立马冲上去拿出那只兔子，抱在怀里然后掏出手机怼着兔子脸拍照发给自己老爸，“太好了！我这就告诉我爸，我们两今晚安全了！”

        苏一辰也没忍住：“我草，真的行？很有天赋啊桉哥。”

        这还是苏一辰第一次喊自己桉哥，黄桉听的感觉心跳和呼吸都快了几分，半晌才应道：“没…就是运气好，苏老师教的好。”

        林语拽住想要去和老板合影的许文杨，“行行好吧许大爷，我们才十七岁，你能不要这么早就求着社死吗？”

        苏一辰听着笑了起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着黄桉问道：“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的？”

        “03年11月9号，”黄桉反问道，“你呢？”

        “04年4月6号……”苏一辰对与这里三个人都比自己大表现出了不满。

        许文杨9月3号，明明是最大的却像个弱智……林语也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一周，3月30号……他们俩都曾经逼着苏一辰喊他们“哥哥”，如果黄桉和他们一样我就……

        苏一辰正想到这里，就听黄桉开口：“那你是不是应该喊我‘哥’？”

        我特么就抽死他。

        苏一辰抬头看着黄桉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许文杨看起来像傻子吗。”

        这有关系吗？黄桉愣了一瞬，问道：“为什么？”

        “小时候逼着我喊他‘哥’，被我抽的。”

        黄桉又是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这一整天心情起起落落，陈皓来找茬的时候他不能简单的用“烦躁”来形容当时的感受了，但是苏一辰毫不犹豫为他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又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包括向其他三人说出心事的时候，也许是那时的一时冲动吧，现在想想自己都感觉挺意外的的，他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一份包含了友情，理解，关心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关系生出了一丝贪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纯粹的感到高兴了。

        说起来，弟弟比自己小了五岁，爸爸去世的时候他还只有六岁。

        当时来了很多人，警队里的人大多一排排的站的笔直，严肃却又处处泛着死寂。他们红着眼眶，一语不发却一直流着眼泪，还有几个黄桉常见到的叔叔阿姨，他们在一旁安慰着妈妈，向妈妈道歉，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哽咽，情绪越来越失控，而妈妈只是盯着爸爸的照片，轻轻地摇头，不发一语。

        他看到有个叔叔朝自己这边走来，一下把自己和弟弟都抱在怀里，连声对自己说着：“对不起啊，叔叔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的爸爸，”这个叔叔姓陈，每次来家里和爸爸妈妈闲聊或者和爸爸交流工作的时候，他和弟弟一开始都被爸爸逼着叫他“陈警官”，后来这个称呼被陈警官自己否定掉了，“天天这么喊，不知道的以为我来带你孩子去少管所呢。”这时候爸爸都会拍一下陈警官后脑勺，“瞎说，我这两个宝贝好着呢。”

        爸爸虽然是警察，但在家里的时候却一点也不严肃，最喜欢干的就是给家人准备各种节日的各种礼物。

        黄桉觉得很难得，爸爸天天直面这个城市里面的罪恶，但对于家人，他永远都是乐观幽默的。

        黄桉记得有一次提前放学了，一出门看到陈警官站在门口，他看到自己后把自己抱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后回头看着自己说：“小桉，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带你去找你爸爸。”黄桉抓紧了自己的书包带，很“叛逆”的反问道：“不叫会怎么样？”

        陈警官“哼哼”笑了两声，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不叫我就把你带回我家，让你爸爸妈妈都找不到你，然后明天再把你弟弟也偷走……”

        黄桉没等他说完就打开车门跑下了车，站在学校门卫室前面怎么也不肯出来。

        五分钟后陈警官拿着一个刚刚买来的氢气球蹲在黄桉面前，故作受伤的说着：“小桉啊，就这么嫌弃你‘干爹’啊，才说一句就跑了，你看，我眼睛都红了。”

        黄桉一下一下拽着额前的碎发，看着他面前那只猪猪侠的气球，又不好意思说想要，纠结了半天才奶声奶气地说：“我没有嫌弃你，”陈警官像是燃起了希望，追问道：“那为什么不愿意去干爹家啊？”黄桉看着他很认真的说：“我怕我爸爸会打你。”

        陈警官捏着她的脸笑了起来，连声说：“好好好，我们小桉真懂事真体贴，干爹现在就带你去找你亲爹！”

        “谢谢叔叔。”黄桉特意加重了“叔叔”两个字，强调着。

        “这个气球给你了，干爹心情好，再帮你去买一根棉花糖慢慢吃。”

        “谢谢叔叔。”黄桉依然强调着。

        看着现在这个抱着自己眼圈通红声音颤抖的陈叔叔，他忽然就不能和记忆中那个蹲在自己身前笑眯眯逗着他喊“干爹”的人联系到一起了。

        他紧紧抱着来人，头埋在陈叔叔的肩上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很多人都朝这边聚了过来，整整齐齐的队伍至此全乱了，忽然，弟弟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松开了抓着黄桉衣服的手，吸了两下鼻涕，对着他们敬了一个礼。

        就像爸爸教自己的那样，“不管在那看到警察叔叔或者阿姨，你对他们敬个礼说声谢谢，他们都会感到温暖和幸福。”

        他边掉着眼泪边笨拙的敬礼，很滑稽，又很郑重。

        那一刻一直红着眼眶隐忍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齐齐向着这个六岁的孩子标准的敬礼，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泻出了哭声，之后便全都乱了。

        后来妈妈带着自己和弟弟搬了家，和很多人的联系都断掉了，直到有一次弟弟说自己长大了也要当警察，妈妈很生气的发了一顿火后，又抱着弟弟哭着向他道歉，就像爸爸葬礼上那些叔叔阿姨向他们三人道歉一样，黄桉隐约意识到，妈妈可能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再回到原来的家时他和弟弟已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两年了，黄桉升上高二，弟弟也上了六年级，他记得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陈叔叔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生活，没有娶妻生子，头发白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整个人有些陌生了，看上去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只是在看到周末回家的黄桉后，正在打电话的他愣在原地，匆匆说了一句“我干儿子回来了”，便挂断了电话。

        陈叔叔脸上满满浮现出了笑容，在黄桉的邀请下才去到他家里，重新踏进了这件六年都毫无生气，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那天陈叔叔和爷爷奶奶还有自己和弟弟聊到了很晚，离开的时候他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黄桉的肩，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少年说道：“真的长大了很多啊，小桉。”

        那之后陈叔叔又成了自己家的常客，经常来和爷爷奶奶唠嗑，还说等明年把自己爸妈也接过来，四个老人互相做个伴。

        “在想什么？”苏一辰在黄桉面前打了个响指，拉回了他的思绪。

        黄桉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开口道：“没，就是感觉挺开心的，”说话间他面上又出现了他一直带着的那份笑意，“忽然想到我弟弟可能在冥思苦想怎么解方程，有点心疼。”

        苏一辰半信半疑，“心疼？”

        黄桉无奈的耸了耸肩，“可能幸灾乐祸更多一点吧。”

        苏一辰也笑了起来，“你弟弟有你这么个哥哥也是幸福，这种时候也惦记着自己，”说着他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苏一辰看了一眼后把正在和商场里的小机器人对话的两人叫回来才说道，“我哥马上就来，一起走？”

        四人都应了一声好，苏一辰忽然反应过来，看着黄桉问道：“你家也在金中仙林附近？旁边边是那个万达茂商业街？”他又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家在哪里的，记性怎么变差了……”

        黄桉掩住嘴咳了两声，解释道：“许文杨之前提到过，我想你们应该住的挺近的，没想到这么巧，我正好也住在附近。”

        许文杨抓了抓脑袋，“嘶……我什么时候提过的……”

        林语拆台道：“你一天讲的废话比所有老师的教案加起来都长，哪能记得住。”

        许文杨嘿嘿一笑，“也对，不过缘分让我们离得这么近，那这几天假期再约也方便不少呢！”

        说话间苏诚已经到了商场门口，几人上车后，便和苏诚闲聊了起来。

        他细细看了一会黄桉说道：“小帅哥，你家在哪个小区呀？”

        苏一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黄桉也不自在道：“在高荣，那个……哥，你喊我黄桉就可以了。”

        苏诚毫不在意的笑了几声，又开口道：“你也住那个小区啊？一辰你记不记得之前那个你小时候老是欺负的小胖墩也住在那边，好几年没见到了啊……”正感慨着他又回头看了看黄桉，“这么一说，小桉我看你感觉还挺眼熟的，你小时候认识一辰吗？”

        黄桉顿时起了一身冷汗，正想着该怎么回答，许文杨很“体贴”的抢答道：“小胖墩？哥你什么眼神啊！我桉哥小时候肯定也是个小帅哥啊！哪里看得出来小胖墩的影子！”

        “哈哈，也是，小桉你别放心上啊，就是找不着那小胖墩后一辰还失落了好一阵呢，说不定现在也惦记着呢。”

        苏一辰毫不客气地锤了苏诚一拳。

        黄桉：谢谢许文杨

        还没等他这口气送完，苏一辰又问道：“那你住在这附近，为什么初中不在金中仙林啊？”

        黄桉又一下子坐正了，故作轻松的解释道：“初中不住这边，最近才搬回来。”

        苏一辰品着那句“搬回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黄桉：草，不严谨！

        苏一辰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霸占了他哥的车载蓝牙后放起了自己的歌单。

        大部分都是周杰伦和一些小说制作成广播剧的歌。

        林语一听“广播剧”三个字，很自然的联想到他爸偶尔听的广播，试探地开口说：“一辰，你……这么养生呢。”

        还没等苏一辰开口，苏诚倒是先笑了起来，向他们解释道：“不是那种老式的广播，是把小说、漫画之类的作品通过声音展示出来，没有画面纯靠声音，能不能让听的人看到画面产生共情，怎么样抓住听众的情绪，全靠配音演员用自己的声音和情感，还有后期的团队制作去展示，”他总结道，“所以要制作出一部好的广播剧作品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人力财力，时间精力都要花费很多，无论是后期、导演、编剧还是配音演员，他们真的都很厉害很用心，才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苏一辰给他哥竖了个大拇指。

        “感觉好难啊……”林语忍不住感慨道，又听苏诚道：“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难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走正途、靠自己努力的、善良的人都值得尊重。”

        好啊，还升华主题了。许文杨又问道：“哥，你怎么这么了解的？”

        “最近正好接触到这个行业，向进行一些投资跟合作。”

        许文杨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问道：“是发现一辰喜欢您才去了解的吧～”

        苏诚也不遮掩，学着许文杨的语气说道：“嗯嗯！辰辰有没有特别喜欢的cv，帮你拿签名和独家音频哦～”

        苏一辰拳头有些发硬，这两人才他马是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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