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奥萝拉倚在窗台边,静静看了一会被雨水打落的白玫瑰,伸手接了一把雨水。
冰凉的水珠从她手中流下,叹了口气,捻了捻指尖,不舍的关上窗。
雨越下越大了,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奥萝拉其实很喜欢下雨天。
淅淅沥沥的雨声总能带给她放松的感觉,这让她总能休息一下自己期末考试后紧绷的神经了。
毕业后的贝拉更加狂热的,变本加厉说着关于那位的事迹,试图把他们全洗脑。
家里人的态度除了她都较为模糊,仍在观望。
让奥萝拉烦恼的也不止这一件事,她的飞行课是她所有课程中唯一得了e的,不过其他课程全o的好成绩还是让她得到了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久违的夸奖。
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西格纳斯打量她的眼神,哪里像一个父亲看女儿,分明像一个商人打量商品的价值。
奥萝拉不甘的觉得…她像是被束缚在橱窗中一件冷冰冰的珠宝首饰。
纯血家族小姐一生所谓的联姻价值,如此这般的狗屁命运呐。
她将白玫瑰向下吊起,挂在了书架上。
安多米达这几天更为不安了,在家里的处境也更为艰难。
她和纳西莎总是担忧又无可奈何,毕竟她们都知道安多米达的脾性的。
奥萝拉见过几次泰德唐克斯,确实稳重,也有能力保护安多米达,所以她也放心不少。
贝拉要和罗道斯夫结婚了,婚礼定在半个月后举行。
纯粹的布莱克。
奥萝拉嗤笑出声,放下搭在窗台上的胳膊,回头就看见了雷古勒斯。
他手中拿着一本魔药笔记,是她给他的。
“怎么了?雷尔。”
他抿了抿唇,皱着眉,做了个口型。
“安多米达,快去。”
奥萝拉暗叫不好,冲出房门走下楼梯,果然看见安多米达阴沉的神色,怒视着贝拉。
贝拉愤怒的眼神紧紧钉在了安多米达手中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集上,萝拉惊恐不安的叫她。
“贝拉…?”
贝拉没有回头,她嘲讽的咧开一个笑容,瘦削苍白的面庞因激动而扭曲着。
“瞧瞧…我亲爱的安迪,又是那个泥巴种的肮脏东西?”
安多米达疲惫不堪的闭了眼,她没想到贝拉会突然回来,原本谨慎小心的她从来都是尽力隐瞒着关于男友的一切,独独今天,她就放松了一次。
“是我的,贝拉。”
在贝拉彻底爆发之前,奥萝拉打断了她。
她垂下眼,装似无意的开口。
“一本诗集罢了,贝拉,写的很美,我挺喜欢的。”
不可思议般的,贝拉因气愤而耸动的胸脯终于平静下来了。
她总是对奥萝拉有超出想象的包容。
贝拉脸上那种疯狂的愤怒被恨铁不成钢和恼火取代了,“萝拉!那种恶心的东西!不准出现在家里!…”
她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奥萝拉,“你能不能省点心?!大人如果知道…”
奥萝拉挽上她的胳膊,无辜的眨眨眼。
“对不起嘛贝拉……下次不会了!你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啦?”
贝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终于有了一些这个年纪是姑娘对婚姻的向往和羞涩。
她嗔怪的看一眼奥萝拉,眼神中带了些不好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嘛?我哪次没告诉你…”
奥萝拉趁她不注意向安多米达使了个眼色,安多米达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朝她笑笑。
婚礼当天。
她们早早的就来到莱斯特兰奇庄园帮贝拉梳妆打扮了。
贝拉的婚纱是黑色的塔夫绸材质,有不小的拖尾和拉到锁骨的领口,很传统的样式,不过也很漂亮。
德鲁埃拉给她戴上一件极为精致罕见的黑曜石项链,在脖颈间闪闪发光。
这是布莱克家的藏品,西格纳斯是专门找出来显场面的。
奥萝拉忽然不合时宜的想到,布莱克家什么时候也需要撑场面了?虽然只是一件首饰……
以前的布莱克,女儿就算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裙出嫁,也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还会讪笑着上来恭维。
奥萝拉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裙站在人群中,看着贝拉挽着西格纳斯一步步走向罗道斯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家族是不是真的不如以前了?
她看着他们缔结誓言,祝福的话语淹没了这对新人,他们明明都在笑,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幸福的意味。
贝拉是她最亲的姐姐,可她嫁给爱人了吗?
她没有爱人的权力,唯一的机会,是把自己的爱倾注在家族选定的丈夫身上。
她所有的信仰,都是那位大人给予的。
奥萝拉无法残忍的让自己的姐姐放弃唯一的信仰,可她也无法接受那位过于极端残忍的做法。
屠杀。
是□□裸明晃晃的想让麻瓜灭绝。
手忽然被握住。
雷古勒斯的手掌包住她的,安抚的紧了紧。
“萝拉,别担心。”
他的话总是有一种魔力,能让她迅速安心下来。
她展开一个笑容,里面是全然的信赖和依偎。
“好。”
西里斯被套进一件古板的黑长袍,他不爽的扯松了过紧的领口,看着人群向楼上走去。
果然,这场婚礼不过是所谓的“大人”借着收买人心的一个机会罢了。
有谁会在意他们是否真正自愿结合呢?
没有人在意,没有人想在意。
除了奥萝拉,这个傻姑娘总是想让所有人幸福,希望她的姐姐们都嫁给爱情。
可她也明白所谓的纯血联姻,所谓的利益,不是吗?
露出那副表情是为了贝拉遗憾?
西里斯忽然心狠狠被攥紧似的,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她丝毫难过的情绪。
他想看她笑,想看她嬉笑怒骂,想看她生动鲜活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伪装着,带着一副面具,露出那种冷冰冰硬邦邦的表情,笑容。
又想起沃尔布加冷漠的脸。
“今天离萝拉和雷尔远一点,别惹事。”
他嗤笑一声,却停下了向她走去的脚步。
停下来。
真的想停下来吗?
西里斯站在原地看着雷古勒斯向她走去。
她才不需要他。
西里斯自嘲的扔下手中那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转身离开。
奥萝拉转过身,看见了地面上那朵玫瑰。
沾满了灰尘,露水也被打落了,不似从前鲜艳。
可她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搂在怀里。
望着西里斯的背影,酸涩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
他在意她,也许是发现了自己对贝拉婚姻的遗憾,用玫瑰来哄她开心是两人从小的秘密。
别扔下它啊。
她揉了揉眼睛,蓝色的眸子里掉下几颗泪珠来。
别扔下她啊。
奥萝拉追了上去,握住了西里斯的手,
怎么这么冰?她皱了皱眉头,问出了口。
西里斯看着她,没说话。
奥萝拉认命般的牵着他向前走,离开了会场。
“格里莫广场12号。”
他们狼狈不堪的从壁炉中跌跌撞撞的走出,看着彼此灰头土脸的样子放声大笑。
奥萝拉把那只玫瑰递给他,“哝,别不开心了,不许听姑姑说的话,你必须时时刻刻跟着我。”
西里斯一口白牙笑的璀璨,“那把你绑在我身上?”
她撇了撇嘴,娇憨的瞪了他一眼,“才不要。”
“雷古勒斯呢?他去哪了?”
奥萝拉抿了抿唇,有些担忧“贝拉把他叫走了,说是有事。”
西里斯嫌恶的作呕,“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他们的亲爱的……”
她捂住他的嘴,眼里是止不住的讶异。
“你疯了?!”
西里斯无奈的摊开手,闭嘴了。
“安迪的事……我支持她。”
奥萝拉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孩,心下只觉一片寂凉。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贝拉都嫁人了,还有安迪…”
“谁要嫁人了?”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奥萝拉的心脏几乎要骤停了。
纳西莎的蓝眸死死盯着她,她穿着黑色的衣裙,金发散乱,扶着楼梯喘着粗气。
“姐姐……?”奥萝拉如坠冰窟,死死攥住了西里斯汗湿的手。
“谁?要嫁人?萝拉?”纳西莎唇边扯出一个笑,却让她显得更诡异了。
“是我。”
奥萝拉猛的回头,看见了同样狼狈的安多米达。
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站在她身后,神色晦暗,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静。
不好。奥萝拉心中响起警报,艰难的问她。
“安迪…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多米达没有任何异常,她甚至温柔的微笑起来了,奥萝拉感觉到她的胃似乎痉挛起来。
“父亲给我订下一门亲事,是德里安埃弗里。”
等等……埃弗里?
伊琳埃弗里的哥哥?
奥萝拉的血液似乎猛的冲向头顶,她一下甩开了西里斯的手冲上楼。
她几乎要气疯了。
她红着眼,撕碎了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书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扫落,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楼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西里斯瞳孔猛的一缩,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和下来。
他正要冲上楼,德鲁埃拉却掐住了他的手。
“让萝拉…自己呆一会,西尔。”
声音飘渺,却坚定,不容反抗。
纳西莎和西里斯在对面坐下,沉默着。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西里斯看着她,死死压抑住愤怒。
纳西莎掩面痛哭起来,“我…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一向优雅得体的姿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孩童稚子般的失措无助。
“我没想到是埃弗里。我真的没有…”
西里斯红了眼,他忍不住怒吼:“埃弗里那个贱人!你明明知道萝拉恨她!”
伊琳埃弗里。
她曾在幼时聚会上,将奥萝拉锁入储物间。
整整一天一夜,大人们疯了一样的找寻,最后在漆黑杂乱的地下室里找到昏迷的奥萝拉。
只因为奥萝拉无意间和她喜欢的男孩跳了一支舞罢了。
即使后来她被家里长辈压着来道歉,也不服气。
西里斯永远忘不了伊琳埃弗里的面目可憎。
“奥萝拉布莱克!你别想越过我!拉巴斯坦永远是我的!你个贱人!”
她才七岁就能说出这种话,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直到前几天,她还想要诬陷奥萝拉伤人。
纳西莎听到西里斯说完伊琳埃弗里在学校做的事后,几乎要站不住。
“那个该死的女表子?!她怎么敢?!”
“我要杀了她!她怎么敢伤害我的小玫瑰!”
奥萝拉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忽然伸手,死死握住了一块。
鲜红的血滴在地上,洇出一朵朵红色的花来,触目惊心。
她愣住的松开了手,她感觉不到痛了。
只觉满眼都是黑暗。
西里斯?雷古勒斯?贝拉?安多米达?纳西莎?
心脏传来刺骨的痛,她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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