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骨头下锅,爷爷刚坐在灶台前,山娃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爷爷笑着说:“娃子,爷爷可是蒙古人,从小在草原长大,而这只狼可是草原狼。”
“那它怎么跑到山里来了?迷路了?”山娃问道。
“迷路?呵呵,绝不会。应该是被狼群赶出来了,然后没有去路只能进山了。在山里又不熟悉,就被夹子夹了。”老人给灶添了一把柴火,“我发现它的地点不在保护区,那里也不是狼出没的地方。我也是赶巧路过那里,看样子它至少被夹了一天一夜,放夹子的人没有去看。总之能发现它 或许是长生天的指示。”爷爷看着炉火幽幽地说道。
“爷爷,这么大体型的狼一定很厉害吧。”山娃兴奋的问道。
爷爷看着山娃笑道:“这你说对了。草原的狼是狼族里最厉害、最聪明的。我小时候就看到过,狼群猎食的场景……还有草原的雄鹰,一下能把 狼抓起来……”还没等爷爷说完,山娃就打断话语说道:“快给我讲讲,爷爷快讲讲。”
“好吧,好吧。”爷爷也高兴的说道。“想要听故事,那我就先从长生天给你讲。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小木屋炊烟升起,屋里的祖孙俩高兴的聊天。这种交流是一种爱,更是一种传承……
“好香啊,是肉?是水?都不是啊,这是什么?喝下去热热的浑身都能感到充满力量,好舒服!”雷电只是想想这些,虚弱的身体甚至都不能睁 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是舌头却贪婪的舔食着嘴边满满一碗的骨头汤。这不是受大脑控制的,而是一种本能,一种生存的本能。
山娃眼露喜色,高兴的大喊着:“爷爷,它能喝汤,能活下去了。”边喊着边跑进屋里。
爷爷坐在炕上,笑眯眯看着山娃高兴的神情。不慌不忙从火炕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两块小木板、小树枝和绷带,还有一包黑黑的、黏糊糊的药 包,说道:“我就知道草原的狼一定能行。走娃子,跟爷爷一起去固定它的腿。”
山娃看着爷爷认真的给雷电伤腿上药、固定好夹板,担心地问:“会不会瘸啊?”
爷爷用力缠着绷带,把夹板固定牢靠。“应该没什么问题,骨头没有完全断开,不会瘸。但这条伤腿如果再伤一次就很难说了。不过它是狼, 应该没那么容易再受伤吧。”回答着山娃的问题,手上一直没有停止包扎的动作,很快就绑定好了。
“好了,开始三天换次药,我想会好的快点。”爷爷笑呵呵的说。
山娃问:“那它啥时候能走路呢?”
爷爷起身在水盆里边洗手边说:“大约得一个月吧,这几天咱们也改善一下伙食。”
山娃一听欢喜得不得了,傻笑道:“爷爷,你咋对这只狼这么用心?都舍得顿顿吃肉。呵呵……”
爷爷上了一锅烟,边点火边笑骂道:“你小子得了便宜卖乖,爷爷我就是偏心了咋地。我见了这只狼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山娃低头小心翼翼的抚摸雷电的头,轻轻地说:“看来爷爷是真的喜欢你呢。”
而此时的雷电已经沉沉睡去,除了那有节奏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似乎身体一切都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电睁开眼睛,身体虽然还是不能动,至少能看一看周围。他在木头搭的小棚子里,身下垫了一层棉被。雷电虽不知道身下是什么但是他明白比土地要暖和许多。
他问到了香味,这时他明白了,其实是香味把他叫醒。舌头不自觉的舔着嘴巴和鼻子,好像在品尝着空气中的香味。
这时山娃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汤。雷电立刻警觉的看着山娃。
“哟,醒了。你这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啊。你也倒是好运,刚做好就醒了,有口福啊。”山娃笑呵呵的说着向雷电走过来。
雷电发出低沉的吼声,对他发出警告。其实,本能中雷电想跑,可是身体却并不听使唤,能跑的只有想象。
山娃把碗放到雷电面前说:“吃吧,别吓唬我了。爷爷说了你这情况想动也得十天半个月。”雷电警惕的看着山娃,山娃也看着雷电。“你倒是吃啊,老瞅我做啥玩意。这汤你闭着眼睛喝过好几回了,看见我还不好意思?得啦,懒得理你,我得给爷爷称汤了。”
转身离开的山娃不自觉的想:我这是咋了,我竟然对一只狼嘚啵嘚啵的说话。我有病啊?!其实山娃自己也没有发觉之所以会这样,是受爷爷的影响。
雷电看着进屋的山娃,又看看眼前的汤。他挑了挑眉有些怀疑,不敢碰触盆里的汤。可是这种香味又似曾相识,自己似乎已经吃过几次了。最终还是本能战胜理性,大口大口舔食起来。
山娃端着盛好的汤进了屋,说道:“爷爷,狼醒了。”
接着屋里传来惊诧的声音“好家伙,恢复这么快!”
与此同时,狼族领地,白翎挑逗似的蹭了一下一只母狼的头顶,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黑风身边坐下。
白翎看着狼群就像审视着自己的子民,说:“父亲,最近狩猎我表现的怎么样?你看咱们狼群欣欣向荣,领地也扩大了。”
黑风没有说话,转头看着白翎。而白翎并没有看他,一直看着狼群,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状态。黑风突然觉得汗毛直竖,一阵惊凉,黑风心里明白白翎取代他的日子不远了。
狼群里的狼也开始默认了如今白翎的地位,虽然他们更喜欢雷电,可毕竟雷电已经不在了。而族群需要发展,族群里的每一个成员也要生存下 去。
风儿轻轻的吹拂着黑风,仿佛在给与狼王最后的一丝安慰。
不知道过了几天,雷电已经熟悉过周围的环境,自己被围在一个低矮的木栅栏里,如果身体恢复了,跳出去也是轻而易举的。
一个简易木屋,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进出。对于雷电,没有路的山才是最佳的选择,虽没有亲身探路但凭借着本能的直觉,雷电觉得房子西 边的山更适合逃离。
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受伤的腿还有些刺痛,雷电每时每刻都惊恐的看着两条腿站立的人在眼前走来走去忙碌着,脑海不断翻腾着黑风讲的 有关人族的故事。
雷电亲眼看到,他们使用的工具非常可怕,一块银色晶亮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几下就把碗口粗的树干砍断。另外,人族似乎并不害怕火,甚至还能 自己制造,可怕的火。还有许多让雷电毛骨悚然的东西。人族确实是可怕的种族!
每一次山娃或老头来给它喂食时,他们那有节奏“咚咚”的心跳声让雷电惊恐。因为,雷电知道人的残忍和可怕,可就是听不出人心脏的跳声和其他动物有什么不同?
可他们又在尽心尽力照顾受伤的自己,这看不透、想不通的一切,一直让雷电感到紧张。甚至紧绷的神经在睡觉时都不曾放松,一有异响就惊醒。
如果能跑就快跑,这个地方不能多待,雷电的内心一直在警示着自己。
转眼快一个月了,雷电的状态越来越好,伤口已经完全愈合,除了受伤的腿还有些麻木,身体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壮。
雷电思考着到底怎么才能跑呢?万一他们追来怎么办?正在思索的雷电突然被身后的一声轻微的响动惊醒,大意了!异响出现在身后,而这个距离对自己是足以致命的距离!本能张嘴用最大的力量转身咬去。
“啊!”一声痛叫撕裂了天空!这时雷电反应过来,看到他咬着的竟然是细心照料自己的老头大腿。
雷电想松嘴,可牙齿不知是倒刺在肉里还是衣服上,松不开。血一直流入到雷电嘴里,被鲜血刺激的味蕾,久违的血味让雷电似乎又有一丝疯狂!
而爷爷痛叫的同时,山娃看到了咬住人的雷电,也本能顺手拿起一根木头,朝雷电打去。一声闷响,雷电感到头晕紧接着一阵犹如撕裂的疼痛,嘴竟然因为头部的刺痛而松开了。
雷电明白了,还是鲜血刺激的本能让雷电咬住不放,而本能的保护又让雷电松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没有经过大脑的本能让这一瞬间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情!
山娃没有因为雷电的松口而停手,手里的木棍不断的狠狠打在雷电身上,一声声闷响在雷电身上炸开。
“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爷爷焦急的说着,声音一层比一层高,最后一声更是炸入山娃的耳朵里。
山娃停下了,山娃看着蜷缩在地、浑身颤抖的雷电。周围一阵死静,雷电只听到了山娃心脏,“咚咚咚”那急促有力的心跳带着一种愤恨!这心 跳声让雷电胆寒,他能感到死亡的威胁!
山娃回头看着爷爷,这才回过神。跑到爷爷身边,看着被血染透的裤子,不知道怎么办,眼泪瞬间从眼睛里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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