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生情愫

“这位客人，这位客人！”

        一大早，祝婉儿还没睡醒，正被祝老二半拎半带着，下了楼。

        原本打算今日去柔娘那里，看一看她的房子，顺便由于昨日这间铺子没有让步，祝老二准备去街上逛逛，顺道看看，有没有价格低廉的铺子，可以捡上一间。

        只是还没走下楼，那账房跌跌撞撞，几乎是冲了过来，将他们拦在楼梯上，“几位昨日说的可还作数？”

        乍然被人堵在身前，祝婉儿还没清醒，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楼梯上跌了下去。还好祝老二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兰亭也迅速从她身后伸出手，揽住她，这才没让她跌下去。

        不知今天怎么了，总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没力气一般，有些不大清醒。

        她被扶稳了，还有些茫然，看着账房，晃着脑袋问道：“你是要做什么呀？”

        兰亭没有松开她，听她声音有些发懵，嗡嗡的，难得的有些孩子气。他悄无声息地将手挪在她的肩上，转到另一边，看着她歪着脑袋，抿着唇，低了些头，眼底的笑意，漫到了阴影里。

        祝老二脑袋也有些不大清醒。听见祝婉儿发问，跟着说道：“对啊，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那账房点头哈腰，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湿汗。他见他们问，腰弯得更低了些，眼还不住地往外侧瞟，“各位昨天不是说看上了咱家的铺子吗，六十两，就六十两，这位爷还要买吗？”

        他突然一夜转了性子，倒是让祝老二突然清醒，警觉了起来。虽说这价格，正巧在他的计划内，但是，祝老二还是疑惑道：“昨日不是说不愿意吗，六十两，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祝老二这样说这，还顺便沿着房梁屋脊扫了一眼。

        账房当即就急了，连连对他解释：“哪里有什么问题，昨日我那发瘟的掌柜脑子坏了，这房子，你要吗，要今天就能让给你。”

        他话语连珠一样打来，那殷切的情景，要祝婉儿觉得，他差点就要将铺子双手奉上一般。

        “你们掌柜的呢？”祝老二没见到掌柜的，不知道他说的话做不做数，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账房像是准备好了说辞一般，在祝老二还没说完时，就接着道：“掌柜的不在，去瞧病去了，你若是愿意，房产地契在我这，我可以全权拍板决定。”

        这模样，倒是让祝老二有些担忧。他拉着祝婉儿和兰亭，绕着他想要离开：“那个，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再来找你们谈谈。”

        他说完，抬腿要走，掌柜的那模样瞬间委顿了下去，兰亭眼见着他都快哭了，就差跪在地上求着他了，嘴角又弯了几弯。

        “你，你别急。”祝老二那里见过这阵仗，也是挣扎着，将自己的衣裳和两个孩子从他的手里解救了出来。临了，看他像抽了灵魂一般，看着他们离开，祝老二于心有些不忍，只好丢下一句：“我回来再看，回来再和你谈谈。”

        好不容易走开，三个人寻了一个馄饨铺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地相视一笑。

        祝婉儿揉着脸，觉得自己今天状态着实有些不太好，总是没有精神气。祝老二要了三碗馄饨，替他们两个人布置着碗筷。兰亭低着头，替祝婉儿拍着裙子，那上面有账房扑上的灰尘。祝老二看着摊主娴熟的的动作，叹了口气：“你们说，今天这账房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祝婉儿哪里晓得，若不是在外头，只怕就瘫在桌子上了。

        “就……想卖了吧……这两天又严重了吗？”

        她颠三倒四，说得不是特别清楚，祝老二没听懂，追着她问：“什么？”

        兰亭见她实在有些扛不住，也怪他，没想到那迷魂烟，竟对她的影响那样大。早知道，就先将她带出来了。

        看着她今日还因为那迷魂烟，恹恹地提不上力气来，不禁觉得，自己昨日做得，还是太轻了些。

        “姐姐的意思，是不是镇子上的传闻影响得又重了些。所以掌柜的怕生事，想早点将铺子卖了？”馄饨呈了上来，兰亭将祝婉儿的挪过来，一勺一勺替她晾着温度。见祝老二没听懂，就按着自己的理解替她解释道。

        祝老二也不知听没听得明白，连连点了几次头，吞了一口馄饨，若有所思道：“那他催得那么急，这铺子，还能不能买啊……”

        他本意，是自问一句，也没想到让他们告诉自己答案。兰亭却自然而然地接道：“我觉得可以。”

        “什么？”祝老二追问。

        兰亭自觉自己说得快了些，便顾左右而言他道：“现在贱卖的房子都是好的，应该是他真的突遇急事了吧，或者想账房说的，生了病？”

        祝老二要在一顿饭的时间，决定这项大事，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出了什么事。他转头问向祝婉儿，想让她多一个主意，祝婉儿还在梦游中，只知道是兰亭说了话，便随口接道：“买可以呀。”

        “好！”祝老二得了两个人的主意，当即一拍桌，把正要举着勺子喂想混沌中的兰亭吓得手一抖，祝婉儿也一个激灵，惊醒在当场。她看着面前兰亭抬着胳膊，馄饨落在地上，有些不懂他的动作，便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兰亭噎在当场，他停顿了一刻，立刻转移了话题：“爹爹，好什么？”

        祝老二一口干完所有的汤底，豪迈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就买了！回去就买！”

        兰亭看着祝婉儿一脸茫然的表情，从她空白的眼神中，兰亭甚至都能读懂她的内心：我同意什么了？

        “你们那个朋友，今日在不在？”拐了三条街，祝老二一间间看着这条巷子的布局，那神情，明显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

        祝婉儿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在前方带着路。兰亭怕她还有些混沌，小跑着跟上她。

        “在呢，就在前面。”

        一扇双开的漆木大门，三阶楼梯踏进去，青砖铺就的院子里，整齐地码上了各式囤积的蔬菜和腌肉。柔娘似有些慌张，新换了一身素雅的棉袍。站在院门中央，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弄着，放在身前。

        祝老二似乎对着房子颇为满意，自从进了这个宅子，眼睛就没有休息过。直至看见了柔娘，他才收回视线，对着柔娘见着礼。见了柔娘，和她收拾干净的宅子，祝老二不住地称赞：“这姑娘长得真水灵，手可真巧。日后啊，肯定有福气。”

        柔娘被他连声的夸赞，弄得有些讪讪，红着耳间笑尖将祝老二搀进去。

        “新出的茶，您先尝尝？”柔娘将他们三个迎进去，烘得暖和的屋子，收拾的干燥整洁，桌子上摆着各式的瓜果茶点，外面的小厨房似乎还炖着菜，屋子里微微地飘着饭菜香。

        祝老二哪里见过这么乖的孩子。狗娃不用说，祝婉儿和兰亭又是一个比一个会偷懒撒娇的饿。柔娘看着年纪不大，事事样样做得井井有条，让祝老二连连称赞。

        祝婉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被兰亭塞了一块糕饼。她嘟囔着，问祝老二：“爹爹，你看这宅子怎么样？”

        “好，好。”祝老二止不住地夸赞，“你们说柔娘又在这住过一段时间，那屋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愿意转手卖吗？”

        柔娘告诉他：“我先前打听过了，那人有这个意愿，约莫四五十两就行。只是他并不很想转手，但是这条街，还有几座宅子，还可以再瞧瞧。对了，你们说那铺子，可要一并买了？”

        先前闲聊时，祝婉儿将他们来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一并和她说了，因此，柔娘也很好奇，他们果真要定居在这里了？

        祝婉儿左右看看：“我在这里住的习惯，爹爹，要是可以，这里挺好的。”

        她仰着小脸，声音甜甜。祝老二也同意：“要是行，就这个了。柔娘要是没事，就先住着，左右我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来。那个铺子……”祝老二略一犹豫，而后决定道：“行，回去就买了！”

        “那柔娘可以去铺子里哎。”兰亭坐在凳子上，他这几年长得大了些，可一双脚，还是只能在凳子上晃悠，“爹爹和娘，就可以早点来了。”

        若是他们来了，祝婉儿应当很开心吧。

        “一个姑娘家，住铺子不好吧？”祝老二不知道祝婉儿的安排，怕排挤了柔娘，有些犹豫道。

        柔娘却不介意，她笑着对祝老二道：“我可以帮你们经营，镇子上的事，一开始你们也不晓得，我还能帮衬一二。住铺子，还方便。”

        原来是这个意思。祝老二明白了，又问：“买了那铺子，你要做什么生意？”

        柔娘看了眼祝婉儿，见她没有阻止，便开口告诉他：“甜品铺子。”

        接着她又解释道：“我原先摆了摊子，铺子生意还行，若是不介意，婉儿跟我说的，村子里的松花蛋、蜂蜜、葡萄，也是极其有用的。”

        祝老二一点头：“对啊，果然还是你这孩子脑子灵活。你们两个，好好跟她学学。”

        柔娘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祝婉儿却和兰亭眨了眨眼睛，又对祝老二道：“好了爹爹，我们知道啦。”说完，她又对柔娘哼哼道：“柔娘，我饿了。”

        “做着呢！”柔娘立刻起身着手准备，“饭菜已经备好了，你们等着。”

        祝老二高兴，见状，大笑着道：“好，吃完了，咱就去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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