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养成
宿风一大早开火，为许稚做了个独家定制的煎饼，加了两个鸡蛋两个烤肠一堆配菜，分量十足，怕拿过去凉了，还特意翻出奶奶新买的保温盒装煎饼，一切准备妥当才出门。
他起的早，到许稚家不过九点，开门的仍然是桂姨。
“来了？小少爷叮嘱过，你自己上去就行。”
宿风对桂姨点点头，轻车熟路上楼。
别墅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过于冷清。
“起了么？”宿风敲了下门，伫立在门口问。
房门从里面打开，许稚还是一身家居服，只不过换了另一款，“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喜欢赖床？”
他今天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脸上没那么重的戾气，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宿风递过保温盒，“给，趁热吃。”
“来的正是时候，我早饭都没吃，就等你这一口呢。”许稚接过保温盒，示意他随便坐，走到书桌前打开，见里面切成糕点大小摆成花的煎饼不禁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有心了。吃了没？一块？”
“早吃过了。”宿风以前一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头一次这么用心摆盘，还被人戳穿了，不大自在。
许稚尝了两块，还是熟悉的味道，没跑味，和刚做出来的差不多。
“上次桂姨做的好吃的你走得急没吃到，中午想吃什么？一会儿让她准备。桂姨手艺还行。”
“你要留我吃午饭？”
“不然呢？”
“你一目十行，看笔记用不了两个小时。”
“下午有事？”
“没有。”
“那急什么？”
这几天讲课的内容唐和每天都有让班长记下来拍照发给他，许稚又有预习的习惯，知识点早就了如指掌。他不想打击宿风的积极性，刚好借着自己学习的机会趁机了解一下他的学习情况。
“今早上药了吗？”
“你说呢？”许稚抬眸瞧着他，似笑非笑。
那就是没上，他昨晚说过自己够不到，其实背对着镜子是可以的，多半是懒。
“吃完了我帮你。”宿风避开他的目光，他那眼神怪怪的，上个药膏而已，非整的跟勾引他似的。
脸有点热，笔记本就放在桌角，宿风顺手绰起，“笔记上的内容看过了？”
“嗯。”许稚又吃了两块，保温盒里还有那么多，感觉怎么都吃不完，“你这是做了几个煎饼？”
“就一个。”
“一个这么多？”
“里面加的东西多，你太瘦了，补补。”
瘦？许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又看向宿风，伸手过去掐住他的腰。
“？”
宿风就站在他身旁，腰间突然多了双手怪怪的，怕像上次那样反应过激伤到他，他不着痕迹地捏住他的手腕拿开，默默后退一步。
许稚抽回手，“躲什么？我就摸摸胖瘦，你都看过我的后背了，我摸一下不过分吧？”
宿风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闷声道：“嗯。”
怎么就突然说到这上面了？怕暴露出自己的不对劲，他又补充了句：“你手上沾了油，别乱摸。”
“切，弄脏了给你洗。”
许稚又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
宿风找出药膏，扫了眼床那头，“刚吃完饭，趴着会压到肚子。”
许稚靠在桌子上侧过身，主动掀起家居服，“就这么上吧。”
“哦。”宿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视线刚好与后背上的伤口平齐，药膏药效还不错，伤口看起来比昨晚稍稍好一点。
宿风涂药的时候靠的很近，涂完还吹了下，腰后一凉一热，怪异的感觉涌遍全身，许稚侧躲过去，不悦地皱起眉，“吹什么？”
“我小时候上药奶奶经常吹一下，习惯了。”宿风神情呆萌，似乎没多想。
许稚心想你习惯我可不习惯，尤其是知道宿风现在对他的心思没那么单纯。
系统：“宿风看起来愣头愣脑的，没想到竟能撩人于无形，宿主刚刚被撩到了，对吧对吧？”
许稚被戳中心事，有点别扭，拽过桌子上的笔记本，“不是过来讲课的？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哦。”宿风收起药膏，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郑重其事地铺在桌面上。
许稚掀开他缺席那天日期标注的部分，“说说，这个为什么这么写？”
宿风杵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大脑一片空白，老师当初说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他为难地抬起头，“你看不懂？”
“你管我懂不懂，问题是你懂么？”
宿风摇摇头。
“你不懂这上面记的是什么？”许稚想敲他脑袋。
“老师黑板上写什么我就抄什么。”课堂上老师板书嗖嗖的写，边写边擦，宿风光是抄这些已经很费力了，更别提身边的王强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许稚恨铁不成钢，本想敲他脑袋的手无奈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这是典型的动手没过脑子。”
宿风羞愧地低下头，他也想动脑子，无奈脑子跟不上。
意识到话说的有点重，许稚拿过他手中的笔，微弯下腰，“看着，这个题是这样，看到老师画的这条线了么……”
宿风目光紧盯着笔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等讲完一道题才察觉到不对，究竟是谁在给谁讲题？许稚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瞅什么？看笔记。”后背的药膏已经风干了，许稚松开握住后摆的手，顺势在宿风的脑袋上弹了下。
“哦。”宿风没顾虑那么多，专心致志地听许稚讲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桂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少爷，下来吃饭了。”
“来了。”许稚放下笔，手欠似地在宿风脑门又弹了下，“走，下去吃饭。”
宿风瞥了眼笔记本，翻完一半了，都是许稚在给他讲课，心里五味杂陈，连脑门的疼都没来得及注意。
诺大的餐桌上只有许稚和宿风两个人，二人隔了一桌子美食相对而坐，五菜一汤，荤素搭配，香味勾人。
“这么多，就我们俩吃？”
“不然呢？”许稚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尝尝。”
“桂姨不吃？”
“她喜欢自己吃。”
“哦。”宿风每样都尝了一口，比街头餐馆做的还要好吃。
学习一上午浪费了不少脑细胞，饭量都跟着变大了，宿风忙着大快朵颐，抬眸间见许稚已放下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
“你吃你的。”许稚手肘杵在桌面上，就那么看着他吃。
宿风动作放慢些，被人盯着，吃得心不在焉。
“别浪费，我家不吃剩饭，剩下要倒掉。”
宿风看向他，似乎在确认这话的真实度，许稚看透他的眼神，唇勾了下，“不信去问桂姨。”
宿风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浪费粮食，一直恪守到现在，为了饭菜不被倒掉，他比预想的吃的要多，到后面还是吃不动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
“倒掉多可惜。”
“桂姨有别的用途，我逗你的。”
“……”
宿风扶着肚子，面露凶光，上午讲题的许稚相当温柔，温柔到他差点忘了阴晴不定爱恶作剧才是这家伙的本性。他究竟有多傻，才会一次次被他骗到。
下午，讲题继续，宿风吃得多，午后阳光正好，困得直磕头。
咚咚的桌面敲了两下，宿风一个激灵，心虚地抬头对上许稚的目光。
“困去床上睡。”
“不困，还能坚持。”那是许稚的床，即便他不在意，宿风心底也觉得怪。
“你先看着。”许稚说完就走了。
宿风搓了把脸，恍若灵魂出窍。
他是谁，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在学习，还要学上一整天，更重要的是，还有全校第一的人亲自为他一对一辅导。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这的初衷。
没一会儿，许稚端了两杯咖啡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喝了，喝完继续。”
宿风接过，有点烫，他的指尖在咖啡杯上摩挲着，眼神却在看许稚。
“看什么？”许稚眉头微挑，那样的表情仿佛回到高一刚开学两个人打架那天，如今许稚已经变了许多，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还很吸引人。
宿风顿了顿，“许稚，你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说什么鬼话。”
“这些题你分明都会，你早就看过了对吧？”
“废话，你昨天就把笔记本给我了，当然看过。”
“我是说更早。”
许稚停顿片刻，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为什么帮我？”宿风追问道。
为什么？大概是为了多点时间和他相处？又或者是为了养玫瑰？鬼知道为什么。
系统：“因为好感，承认吧，你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许稚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宿风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怕他炸毛，战术性地猛喝咖啡，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我不困了，继续吧。”
从嘴里到胃，火辣辣的疼，宿风张着嘴嘶哈嘶哈地吸着凉气。
见他这幅模样，许稚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同桌之前说的没错，你现在的模样的确像只狗。”
玩笑归玩笑，在他心里，宿风当然不是狗，或许他想像养玫瑰一样，养成他。
这个人过于憨厚可爱了，他竟然才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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