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他
一上午，许稚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置若罔闻，该听课听课，该干嘛干嘛。
中午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一窝蜂地冲出教室，许稚没动，他身后的那人也没动。
教室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学生，身后的人踹了下他的凳子，“出来。”
许稚凳子一晃，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宿风已经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他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走廊拐角处有一个小房间，以前是档案室，现在里面空落落的，门把手都生锈了，听说经常有小情侣过来偷偷幽会。
许稚没想到宿风带他来的是这个地方。
“把门关上。”宿风进去后背对着他。
许稚用脚踢了一下，那年久失修的门掩上了。房间里没开灯，朝北的窄小玻璃窗透进来的光线晦暗不明。
宿风转过身，眸子低垂，眸光落在许稚的脸上，冷淡地开了口：“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许稚眉头微挑，“没听明白？是我说的不够明显吗？”
如果忽略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仅看他们的神态表情定以为是要打架。
宿风靠近些，距离许稚仅有一拳的距离，头低下，几乎抵住他的额头，“看清楚，我是男的。”
许稚无辜地眨眨眼，“我知道。”
他本就长得白，皮肤细嫩，装无辜的时候没有往日高冷不爱理人的距离感，反而有点可爱？
宿风退后，满脸写着不自在，“你喜欢男的？”
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许稚没什么青春期萌动，他这个人比较自私，看不惯的东西总比喜欢的多，想让他喜欢别人太难了。
“这不重要，我只问你，谈恋爱吗？”
谈恋爱是系统要求，与他无关。
冰冷的语气，近似命令。
宿风最讨厌的就是强加在身上的东西，他的态度很坚决：“不谈。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清楚，离我远点，也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这次是警告，下次就是动真格的了。”
放完狠话，宿风准备撤。
许稚离门近，先一步挡在那拦住他的去路，“如果我说不呢？”
他的头抬着，眸子里带着固有的高傲，那是真正自信的人才有的东西。
宿风偶尔也会放狠话，却缺乏底气。
眼高于顶的许稚要和他谈恋爱？没记错的话他们之间还有过节。
“为什么？”
为什么？总不能说是系统要求。
许稚眸子中多了几丝不耐烦，“哪那么多废话？”
瞧瞧这态度，宿风摇摇头，只当他是在胡闹。
“让开。”
许稚没动，或许已经有人买饭回来了，走廊依稀能听见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小房间里的二人僵持着。
“别等我动手。”宿风警告道。
他低眸在许稚身上扫了一眼，他比他矮半头，长相英俊，还是少年模样，校服下应是瘦弱的身躯。他们这种好学生大都身体偏弱，不会是他的对手。
许稚隐隐感觉到从宿风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系统：“宿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追人的。作为追求的一方，咱至少要放下姿态。”
放下姿态？怎么才叫放下。
他仰头，在宿风的脸上扫视，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给个机会？”
“没商量。”
宿风拽过他的胳膊将人甩开，许稚反应也快，反勾住他的胳膊，几乎半吊在他怀里。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四人面面相觑。
那一男一女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半靠在宿风怀里的许稚，眼睛瞪大，嘴张着，似乎想说点什么。
宿风不留情面地甩开许稚，难得激灵一回，“下次单挑选个宽敞的地。”
说完赶紧溜了。
这句话本是故意解释，他的声音有点大，走廊里的同学都听到了。他们伫足瞅了瞅宿风，又看看许稚，在对上许稚那想要灭口的眸子时一窝蜂似地散了。
到下午上课，王强怼了下宿风的手肘，“听说你要和状元单挑？”
因为许稚中考状元的名头，状元成了班里人给许稚的绰号。
宿风不想和许稚扯上关系，不耐烦道：“听谁说的？”
“大家都知道了。”
许稚也听到了身后两个人的对话，四下看看，班里人看他们两个人的眼光果然不一般。
下午第一节又是班主任唐和的课，下课铃声响后，唐和敲了敲讲桌，“许稚和宿风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许稚没想动，听到和宿风一起，不情愿地站起来跟着唐和去了办公室，身后的人也跟了过来。
一班离办公室最近，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还没回来，唐和将教案放下，苦口婆心道：“不是我说你们，今天早上刚握手言和，下午怎么就又要约架？宿风，是不是你？我听人说是你要约许稚单挑。”
宿风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乍一看仿佛是做错了事，其实是不想搭理唐和。在他看来老师都喜欢先入为主，无论他说多少句都比不过许稚的一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省得浪费口舌。
许稚斜睨了他一眼，接过话茬，“老师，是我。”
“就你？学习还行，打架你说要单挑我可不信。”唐和以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许稚不满抬眸，他怎么了？正常的高中生体型，只不过比宿风少两块肌肉。
系统：“宿主莫生气，大局为重，别忘了你的任务。”
事关男人尊严，有那么一瞬，许稚是想就事论事和唐和讨论战斗力的问题，系统提醒倒叫他想起了正事。
“是我。不过是他们听错了，单挑科目。您不是让我帮助身边的同学？宿风各项都很弱，我让他单挑任一科，在下个月月考前帮他提高20分。”
宿风不解地看向许稚，赶巧许稚眸光扫过来，脸一僵，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许稚唇角勾了勾，小样，吃软不吃硬，他记住了。
唐和原本严肃的脸换上微笑，“我就说，难得你肯抽出时间来，宿风要抓紧机会。至于哪一科你们自己商量，20分是吧？我先记下了。”
说做就做，唐和从办公桌抽出一根笔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翻了页台历，贴到上面。
宿风满脸黑线。
许稚云淡风轻地扫一眼，20分而已，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老师，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上课了。”
“去吧。记得帮宿风学习，我盯着呢。”
“好，老师您费心了。”
许稚拿出好学生的乖巧模样对唐和点头，手肘碰了下宿风的胳膊，出了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宿风跟过来。
“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解围？”
你以为我想？
心里这么想，许稚却开口道：“因为我要追你。”
宿风：“……”
见他不说话，许稚趁热打铁：“你不和我谈恋爱不代表我不能追你，对不对？”
“不能。”宿风拒绝。
“不让追是你的事，追你是我的事，你干涉不到我。对了，刚刚说学习的事老师可都记下了，你自己选一科，选好了告诉我。”许稚胸有成竹，对宿风的学习成绩却一无所知。
宿风只把他的话当解围，并没真的当回事。
“学习不用你管，老师那我会应付。”他越过许稚，快步回了教室。
许稚摇摇头，野性难驯，不上道。
系统：“追夫尚未成功，宿主请继续努力。”
许稚；“前面那句去掉。”
系统：“你想当上面那个？那就请多多加油吧！”
许稚：“滚。”
他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攻略宿风，而是应该怎么把这个回炉重造系统从脑袋里剔除。
系统：“我好怕怕，任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消失的哦。”
许稚：“……”
来个人救救他吧。
系统：“宿风可以。”
服了。许稚放弃挣扎。
上课铃响了，许稚没有直接回座位，在班长牛甜课桌旁停了片刻，“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有么？”
牛甜顿了顿，“有、有啊，你回回第一，还有看的必要么？”
“给我一张。”
“稍等。”
牛甜从桌格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那里面有高一入学以来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单。
见她一页页翻阅，许稚瞥见关键信息，“不用找了，这些都借我，下课还你。”
“哦，好。”尽管不解，牛甜还是把整个文件夹都递过去。
这节课是语文，许稚分出一半的精力对宿风过往的成绩做了个统计，说统计勉强了点，因为宿风次次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在年级更是妥妥的汽车尾气。
所有科目除了语文好一点，其他一塌糊涂，个别科目甚至还能考出个位数，简直打破许稚对成绩的认知。
他有些后悔了，话还是别说太满，打脸很疼的。
换个方向想想，宿风的进步空间也是非常大的，20分而已，随便抓个重点或老师出题稍微简单些就有了。这样一想，这件事又有点希望。
今日升温，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许稚侧头，宿风单手支撑着下颚在打盹，他的眼睛闭着，安静的时候没那么大的攻击性。
也可能阳光太暖产生的错觉。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宿风睁开眼睛，正对上许稚的目光，他微愣，想发火，意识到还在课堂上，只用嘴形道：“看什么看？”
许稚动了动唇，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两个字：“看你。”
可能是阳光晒的，宿风的脸竟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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