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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念


“谢谢你。”

        好想就这样,拉住他的手。

        夏澄回过神来,告诉自己不要沉浸在这么荒唐的念头里。

        “以后,不要总是谢谢我了。”贺闻年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当然,前提是你不嫌弃。”他开玩笑地补充道。

        朋友吗?真的只是朋友吗,真的只是想做朋友吗?他真的甘心吗?他只感觉五味杂陈,但起码在她心里,他现在应该…最多只是朋友吧。

        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这种无条件的依靠和信任,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吗?夏澄自己也不知道。所谓的情感、所谓的各种人际关系,她都一窍不通,更没法清晰地界定。

        可是只要他在,她就信任、就安心、就快乐,就感觉到难以名状的暖意和力量。

        “那要是我嫌弃呢。”她破涕为笑。

        “那就更不需要跟我说谢谢了。”他笑,“因为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说完,还故意叹了一口气,她没看到他人都能想象出他装来的可怜巴巴的表情,越想越觉得好笑。

        “…我大概早就把你当朋友了。”

        她说话很轻,虽然贺闻年听到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句。

        “我说,我哪敢嫌弃您啊。”夏澄笑,“贺大医生。”她不仅一字一顿,还特地加重地念了“大”这个字。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立刻严肃起来,“好了,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明天我有时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他语气还是又轻又柔,仿佛耳语。

        夏澄刚想应,但想到他昨天疲惫的样子,今天又陪小孩折腾了一天,“我要去学校办一点剩下的手续,可是你…”

        “我们是朋友。”他没让她说下去。

        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便自己痛苦挣扎,仍然想着他是否麻烦、是否辛苦。说不累肯定是骗人的,但…

        这一切都值得。他的心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夏澄也被他坚定的语气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他能陪着自己的,当然。

        “那我马上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觉。”夏澄装出一副不可置否的语气来。

        “好啦,我知道了。”他给她的认真劲儿逗笑了,“你到家记得给我个消息。”

        “这次可不许忘了。”

        两个人一起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晚上洗了澡,夏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家里安静得她一点小动静都声声入耳。半晌,她从床上坐起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来了那块手帕。之前一直都忘了还给他,明天一定不能忘了,可惜上面的味道已经没有了。

        她拿着那块手帕躺回床上,今天一天早就已经身心俱疲,该睡了。

        夏澄其实很怕黑,可能也和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有关系。以前睡觉也都要开着一盏小夜灯在床边才能睡着,今天家里没有其他人更是让她犯怵,看着房间外仍然开着大灯的客厅和餐厅,她抿了抿唇。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关了外面的灯,她已经是冷汗直冒,只好回房间把房里的灯全部打开、把床头灯调亮,亮到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她捏着那块手帕蜷缩在靠墙的角落,用被子裹住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她的不安。

        贺闻年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打开了一本医学杂志,那两页全是关于一位海外华裔女心理学研究学者的采访和介绍。

        照片里有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做研究的样子、有她在法国的公园里散步游玩的样子、有她接受采访时自信闪耀的样子…

        那一页的标题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祁念。

        而夹在那一页里的“书签”正是一张几年前的机票,从法国返回中国的机票。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甚至一分一秒都没有忘记过她,但他们的故事从那张机票的副券被撕掉的那个瞬间就已经结束了、翻篇了,是他先做了这段感情的逃兵,那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弥合。她经常上杂志、被采访,研究成果也非常丰硕。他看到她变得如他想象中那样优秀,常常庆幸于自己没有成为她的牵绊和拖累。

        尽管不合适、尽管最后终是走向分道扬镳的结局,他还是一直认为自己爱着她,永远地爱着她。因为爱着她,所以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走进他的心里了。

        可他今天一直在想、一直在动摇、一直在做用职业应保存的理智无法解释的事情。越想越乱、越乱越想不明白。那颗糖正躺在他的手边,一碰就能碰到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她给他发的消息、和她的通话记录,指腹在屏幕上划动,如他的心绪飘忽不定。

        这种特殊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这么多年来都将“爱”的感觉定义为对祁念的态度和心理状态,对待患者,即便情况各不相同,也都总有一个范式。

        可她明显脱离于他一切的认知之外,他会心疼她、担心她,却又在她面前不自觉地卸下伪装、放下习惯,不经意间被她感动。这种感情让他不知所措、举棋不定,好像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稍有不慎就会走进岔路。

        朋友?患者?…怎会仅仅如此?

        他不是三岁小孩,连这些都分不清楚。更何况,他已经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了。他越是跟她蒙上了医患关系,就越是更不敢细想这层感情。

        对于她来说,他是她的医生、姑且是她的朋友,而自己却在想这些事情,对这份没来由的好感和特别的感情犹豫、挣扎。就这样带着私情地接近她、慢慢了解她,本来就是一种对她的不负责和欺瞒,他不该这样的。

        他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惊艳了时光;可如今的这个女孩,正在慢慢消融他冰封许久的心、扰乱了他的心绪。

        到底该怎么做?对她的感情到底该去向何处、如何安放?

        “你可以陪陪我吗?”

        越克制,越抽离不了。越纠结,越痛苦。

        他好久没有被这样的情绪困住了。可是现在想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想明白什么,现在到了晚上人本来就乱,她那几句话还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就更加没什么建设性进展了。

        …

        贺闻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明明眼睛已经酸得快生理性流泪,身体也累得不行,脑子却异常清醒。他叹了口气,就着已经放凉的水吞了一粒安眠药,这已经是他吃过的不知道第几种安眠药了,很快连这种也要不起效了。

        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经酸得发红,满脸的憔悴和疲惫。他苦笑一声。

        白天光鲜亮丽、做别人的人生导师,现在却是这样一副模样,要不怎么说医者不自医呢。

        不论怎么样,他都要休息了。

        她需要他,她在等他。

        巴黎的夜晚,祁念把研究报告整理好,脱下白大褂走出实验室。天刚刚黑下来,她在研究所外的小餐厅坐了下来,这是他们在巴黎时最喜欢来的餐厅,虽然小但很有情调,店里没几个服务生,基本都是店主和她朋友在经营着。店主也是中国人,有点年纪了,很早就定居在了巴黎,是古典乐爱好者,因为志同道合而且老是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有时候闲下来她经常会和店主聊上几句。

        “小祁,又来啦。”店主笑眯眯地走出来。

        “嗯,沈姐。”祁念也对她笑笑,“今天的音乐不错,外头聒噪,里头舒服得很。”

        “是吧,我也喜欢。”那个被唤作沈姐的女人就是小店店长,“还是你小丫头有品味。”

        “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祁念看了看窗外,她特地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加一瓶红酒吧。”

        “好嘞!”沈姐爽朗地答应了。

        沈姐转身去备餐之后,她拿出手机,打字、输入…

        【对,妈,我很快就会回国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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