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新衣裳

我这是问好，还是不问好？周祎还来不及想明白就被打断，“是哪里写得不清楚吗？我也好修改修改。”

        “没没没，不过是恰巧拾到了这书，随便翻了几页，反正我是没太细瞧，不过……倒是有一事不明。”周祎挺起腰板，深吸口气，刚准备说出口却听到马太医发出啧的一声，随后说道：“你啊纠结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吗？若还不知，我岂不是白活了半辈子。”

        马太医的语气趋向严肃，“虽说去势的方法不只一个，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何曾听闻死物还能起死回生的。更何况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法子，凡事得往好的方面去想。”

        厚重的手搭在周祎的肩上，他知晓马太医这是在安慰他，可这份心意周祎并不是很想收下，只感觉沉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知晓此事，可为何他在听到回答之后还会如此失落。

        周祎挪开马太医的手，道：“我……只不过想问”周祎低头瞧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这书是不是您的？既是您写的，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周祎越说声音及头越低，有些无地自容。

        一刻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破，周祎抬起眼神涣散的眼眸，看了眼说话的人，情绪没有因那人而有一丝起伏。他站起身向那人说了声，你来了，便走了。

        雯儿愣在原地，看向周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马太医。马太医耸了耸肩，雯儿随之追周祎。周祎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也跟着加快脚步，他不想搭理雯儿，此刻他只想去找淑澹，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抱紧淑澹。抱够了再说一些感激的话。可偏偏不如他所愿，雯儿跑到他的面前把他拦住，步步紧逼，把他逼到墙。周祎是可以无视雯儿的阻挡，但他不会如此做。

        “你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和淑澹？”

        周祎动了下眼皮子，他确实有事瞒着，但不是瞒着淑澹而是雯儿。周祎叹了口气答道：“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

        “你是不是就快死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刚刚你与马太医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明明就听到他说‘去世’、’死‘的，还说什么要往好的方面去想。你说他说这些难道不是表示你就快要不久与人世了吗？”

        “你听错了，绝非你想的那样。”

        “难不成是淑澹？”提到淑澹，周祎差一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冷静下来语气平和地说道：“没人要死，请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说‘死’这个字眼。还有请你让开，你挡着我的道了。”

        雯儿这才后退了几步。周祎快步走，雯儿则跟着。周祎见她跟着自己，转头对雯儿道：“知道你与淑澹约好见面，可明日淑澹的亲人便抵京，我想与她好好处上那么一天，行吗？”

        “怎么那么快？”雯儿不自觉流露出自己的想法。这令周祎感到怀疑，问道：“不是越快越好吗？听你这语气好像有些不乐意。”

        “倒也不是不乐意，只不过我不是很喜欢淑澹的二妹，你不知道她这人说话有多伤人，一点口德也不积。淑澹多次因为她说的话寝食难安。反正有她在，淑澹就过得不痛快。”

        雯儿眼神从周祎的头扫到周祎的鞋。“尤其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怕是能说出许多难听的话来。你，我是不在乎的，我只怕淑澹进退两难。我呢就言尽于此，你注意些就是了。”

        周祎淡淡回了句：“我会的。”，雯儿这才放心让道。

        周祎继续快步走，这次雯儿识相地没跟上去。

        到了房门前，周祎敲打房门几下，房内的人唤了声：“谁啊？”

        “我。”

        淑澹心想：为何周祎自己不推门而入呢？不过也没多在意，便站起身拉开门。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周祎睁大双眼，眉上挑，愣了片刻，待缓过神来，周祎如同期望的那样，跨过门槛，把淑澹紧紧搂在怀里，淑澹被他这突然起来的一举感到又惊又喜，可却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淑澹手臂伸向周祎的后背，轻轻抚摸道：“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不过不见我一两个时辰，就想我了，要是以后要分开几日，那你岂不是要相思成疾？”

        “我们不会分开的，哪怕只是几日。淑澹，从今以后，你不只是我周祎心尖上的人，也是我周祎的亲人，你的亲人也都是我的亲人，但是你要永远记住一点你才是对我最重要的，其他人都不算什么。”

        周祎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淑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她记住了。

        周祎满意地放开淑澹，转而拉起淑澹的手，道：“我买了东西送你，还有些见面礼，但愿会合她们的心意。”

        淑澹转身抬头看着周祎，道：“其实你无需过多担忧，”淑澹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她们都挺好相处的。更何况你如此真心实意，她们岂能感受不到。”

        周祎思量片刻，道：“话是那么说，可毕竟我……”

        “周祎，你再如此我可就要恼了。”

        “好好好，不恼不恼。先试穿我给你买的新衣裳。说到这我好像没买过什么东西给你。这便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吧。快试试看吧。”周祎快速拆开桌上的其中一个包裹，抓住上衣两边的衣领端详一会儿，似乎很满意自己挑选的礼。

        “你还要不要我试了？”

        “当然咯。”周祎说完，不带一丝考虑，放下上衣，伸手向淑澹的衣带迈进，淑澹没有丝毫躲避，她早已习惯周祎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她。换好赏银后，周祎又拿出条裙，替淑澹系好束带，随后再蹲下身细细地整好裙摆。完成后，周祎抬头看着淑澹，她在他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无瑕。最后周祎示意淑澹坐下，他一一捧起淑澹的脚，替她换好新鞋，过程中淑澹一直俯视着周祎，周祎也不忘盯着淑澹看。整套换下来后，周祎伸出手，交给淑澹，淑澹微笑着把右手放在周祎伸出的手掌上。周祎拉淑澹起身，淑澹转了一圈，周祎注视着眼前的人，流露出的净是喜悦。

        “好看吗？”淑澹问道。

        “你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明日就穿这与家人团聚吧。我再把它给燙平整些。”

        “原来是明日用的，反正都穿上了，就别脱下了，换来换去多麻烦啊。”淑澹舍不得把新衣裳换下，可周祎却不给情面，“我又不闲麻烦。总得给你的亲人留下好印象，我希望在她们看来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有本事能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或许一时之间她们会难以接受，但我会尽我所能。除非……是你先放弃。”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应了我，我才不会放弃呢。”

        淑澹神情变得凝重，继续道：“周祎，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只希望她们平安无事，看她们好好的，我就满意了。我并非就一定要与她们同处，我知道这样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我不是很在乎她们，但有时候太在乎了，反而需要给彼此留有空间，不是吗？”

        “那我与她们相比你更在乎谁？”淑澹觉得又气又好笑，周祎问的是什么？这是重点吗？

        “之前还死活都不允许我离开你半寸，现在又说与在乎的人相处需要给彼此留下空间，你是不是闲我了？”周祎说着说着竟拉起淑澹的双手撒起娇，“你都说了我好不容易应你，我就是要死缠着你不放。”

        淑澹只得陪他胡闹：“你与她们不同。”

        “有何不同？”周祎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淑澹，他盼望淑澹能够夸夸他，最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世间仅此一个。

        淑澹看着他满脸期待的表情，觉着甚是好笑，她强忍着笑出声，清了清嗓道：“有何不同啊，我想最大的不同便是你这人好糊弄。”淑澹说完想跑却忘了自己早已被周祎拽得牢牢的。周祎握住淑澹的左手手腕，举起来然后松开，淑澹趁机跑开与周祎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周祎故意抓淑澹不着，等到淑澹跑累了一手撑桌上时，周祎才说道：“不能跑了吧。”

        周祎一步步朝淑澹迈进，淑澹则一动不动地处在原地，周祎弯下腰把脸往淑澹的脸凑，“还跑不跑了？”

        淑澹摇摇头，“不跑了，不跑了。”

        周祎如同方才那般握住淑澹的手腕，举起，还不忘念叨：“你怎么不长肉呢？”这时，周祎一手护着淑澹的腰，怕她磕到桌角。

        “周祎，你把这身衣服给弄得更皱了。”周祎浅笑道：“我都说了我不嫌麻烦。”说完便直接把淑澹整个人举起。

        “周祎！你快把我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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