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纠结
淑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俩门卫说：“两位大哥，行个好，帮我告知周祎，”淑澹开始揪起胸前的衣，大口喘气，“就说我走不了了，全身都觉得冷。”
其中一位门卫看了淑澹说：“姑娘，你确实看起来不太舒服，不如就先入内坐会儿。”
淑澹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引周祎出来，为了逼真竟做起平时犯病时才有的病症，不料还真的引诱她犯病。淑澹渐渐弯下腰，连站都站不稳。门卫想上前扶她一把，却被淑澹言辞婉拒，“有劳两位大哥，替我唤周祎来。”
俩门卫彼此看了眼，淑澹明白他们的顾虑喘吁吁道：“不用担心，他会来的。”淑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苍白。那两门卫显然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情况，无奈之下只好按这位姑娘所言把周祎唤来。
“那姑娘你就在这候着，我这就去把周祎叫来。”其中一位门卫道。
当周祎还在手托着下巴，坐在书案前想东想西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周祎的思绪被打乱，他不耐烦地起身开门问道：“何事？”
“那姑娘她不知怎么了，她”还未等话说完，周祎便冲了出去。
淑澹蜷缩地蹲坐在一旁，周祎见状赶忙把淑澹打横抱起，安慰道：“不怕了，我来了。我来了。”跨进西厂大门前还不忘怒目而视剩下那门卫一眼，似乎是在怪他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让淑澹一人就这样蹲坐在外，其实他更多的是在恨他自己，要不是他淑澹也不会如此。
等到了周祎的淑澹仿佛松了口气，她顺势依偎在周祎胸膛前，声音颤抖委屈道：“你为何见到我便躲？”
周祎把头一撇，“我……”周祎停顿，然后转移话题，“你还是别说话了，先好生歇息。你可知你全身都在颤抖？”
说着便把淑澹安放在书案前的椅子上，给她裹上被子道：“我这出门在外两月有余，落了些许灰，还未来得及收拾，容我把床榻收拾好了，再扶你到塌上歇着。”
淑澹虽然嗯了一声，但她觉得周祎说起话甚是怪异，异常客气，仿佛是在对一个事不关己的人说话。
收拾好床榻后，周祎走到淑澹面前道：“你能自个走吗？”淑澹摇摇头。
“那好。我扶你。”
淑澹依旧摇头，“不好，我就要你抱我。”
周祎不经意间叹口气道：“行。”
淑澹知道这是周祎心里郁闷，是不是与她有关系，于是在周祎把她抱到床榻时，她试探地问道：“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是在怪我现在才回来寻你？”
“没有的事，别多想了。这舟车劳顿的，还不歇息。”周祎替安坐好的淑澹盖被子说道。
“那你为何一见我就走？”淑澹死死拽住周祎的衣角不放。
“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的。”
周祎又尝试转移话题，“用过午膳了吗？我去给你买。”
“我不饿。”淑澹有些赌气道。
“不管饿不饿，你都得吃些东西。这雯儿和尖儿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找我来呢，真不像话。还有你明知随时会犯病，还自己一人前来，而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你不是在这吗？”
周祎稍抬高音量，语气略显责备，道：“万一我不在呢？好了，我去买些吃食，你就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嗯。”淑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道。
周祎下意识地伸手抚摸淑澹的头，微笑道：“那就喝粥吧。”
“好。”淑澹说完，就把周祎的手往下拉，自己奋力一起，亲了周祎的脸颊一口。周祎再次被这一举惹得脸瞬间涨红，懵得把手贴在刚刚淑澹亲吻他的脸颊。淑澹则是羞得扯上被子遮挡鼻子及以下的面庞，但从眉眼中不难看出淑澹在窃笑。
淑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让周祎无法正常思考，尤其是淑澹方才对他所做的。
周祎心里估摸着，或许让她多待在我身边几日也无妨。然后语重心长道：“你以后别这样了。”
淑澹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呃，就是……”周祎不敢直视淑澹，停顿片刻继续道：“就是别再对我如此主动了，这样对你不好。这要是被人瞧见了，有损你清誉。”
淑澹知道这是周祎的顽疾犯了，她松开握住被子的双手，道：“行，那就换你来。”
“我……”
看来她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也罢还是让她先歇息要紧。
于是周祎命淑澹乖乖在这待，等他买吃的回来。
——
没过一会儿功夫，淑澹等不及周祎回来，就累得睡着了。周祎手提木制方食盒，推开房门，没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周祎放下手里的食盒，走近床榻一瞧，见淑澹熟睡，又弯下腰替她把手臂安放在被子里。
这两个多月未见，周祎其实心里有许多话想问淑澹，想与她说。他想知道这两个月她过得如何，尖儿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有没有按时用膳，有没有犯病，还有没有思念他。一见到她，是难以掩饰激动之情，可他很清楚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但立马说不见，以后各奔东西，他周祎做不来，他实在无法在现在说出口，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况且淑澹才刚犯病，万一淑澹承受不住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那他更是不能安心。不过，这次他决不会再心软，也不会再那么自私了，但需要些时间，容他慢慢来，将对淑澹的伤害降到最低。
周祎一方面再想如何与淑澹慢慢疏离，一方面盯着淑澹的睡脸，满是愧疚之意。
“周祎。”淑澹说道。
“我在呢。”周祎不自觉说道。
这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周祎没想到的。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周祎啊，周祎。你绝不能因淑澹一两句话就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她该不会又是装的吧？然后再把脸往淑澹凑近，细细端详。
该死。周祎在心里虽是这么骂自己的，但却忍不住越挪越近。
应该不是装的，也是，她定是累坏了。周祎转念一想：既然她睡下了，那我趁机偷亲她那么一下，应该不会察觉到吧？
于是周祎小啄了淑澹的额头，抑制不住又往下亲了淑澹的脸颊。
不是说好就那么一下吗？
周祎继续往下瞄。
再多一下也无妨。
周祎迅速地轻碰了淑澹的唇，淑澹似乎有所感觉，面部抽动一下，缓缓睁开眼。周祎一惊，着急转身后退没站稳，跌倒在地。
淑澹瞧见了，强忍着笑赶忙上前扶周祎道：“你是脚滑了吗？”
“呃，是有些地滑。”
淑澹扶周祎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周祎问道：“你怎么那么快便醒了？”
“周祎，是你这房不干净，睡得不舒服。你有多久没打扫了？”
“我是出门在外。平日里我可是把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周祎急忙辩解道。
“那为何有虫子？”
“有虫子，在哪？”
“不知道，可刚刚的确是有虫子爬我脸了。”
“呃……那虫子也真是的怎么能爬人脸呢，看我不找到它然后除之。”周祎激动地比划道。
“是啊，这虫子还差点爬进我嘴里，的确该打死。”
周祎又是羞又是疑惑。
我有吗？
“周祎？”
“蛤？”
“你的脸和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我……我被晒的，这天气是有够热的。好了，我呢买了碗肉粥还有几张烙饼给你，再不吃可要凉了。”
淑澹眼珠子一转，想出个鬼主意，问道：“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周祎说着便打开食盒，一一把里头的吃食全摆放在桌面。
“我还想吃些别的。”
周祎差点脱口而出，想问淑澹还要吃什么，可他再如此待她好，还怎么让淑澹与他疏离呢？索性回绝道：“就吃这些，吃完再说，可别浪费了。”
淑澹把凳子往周祎挪近，转过身与周祎面对面，打趣道：“既然你不吃，那你就去把那虫子给揪出。”
“好吧。”周祎起身从衣橱上方拿下拂尘，把床榻上的每一处角，每一块地扫得干干净净。过后还打湿了布条，使劲擦拭，确保没有任何灰尘也没有任何虫子。但周祎打扫到一半时，发觉不对劲，停下动作，转头问淑澹道：“你不会是打算今夜睡这吧？”
“哎呀，周祎我没说过你这人挺机智的，不用我说你都知道。还是你成了我肚里的蛔虫了？”
“呵呵。你看似是在夸我，但我怎觉得你是在暗讽我呀？”
淑澹双掌合拼，抵在下巴道，摇晃着头：“你是挺聪明的啊，就是没我聪明。哈哈，你啊只比我和汪直略输一筹。”淑澹没忍住，捂住嘴大笑了起来。
周祎听到汪直的名字，就来气。他甩下手里的布条，“别再提他了。他这人没分寸，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他全然不在乎，只顾自个。”
淑澹放下手里的筷子，“怎么了？他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了？”
“他……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我还在怪他之前对你做的事。”
“这些事都过了。如今是该重新过活了，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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