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接待

周祎后退几步，装作满不在意,道：“尚厂公您大人有大量莫与我等这些晚辈计较了。还容晚辈先行离开。”周祎把话说完，想离开，却被尚铭挡在前。

        “您这是何意？”

        “没啥，就想好好趁此机会结识结识你这个晚辈。”尚铭故作风流边扇动扇子边说道。

        周祎快步走，但又被尚铭挡在面前，看来尚铭此次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周祎有一种预感或者说没有十成也有□□成确定尚铭是要把他带到那。周祎把心一横，认为这样也好，顺便探探尚铭他们一伙的底，以及．．．以及看看他们这些人到底会对淑澹做些什么，或许他能从中帮衬淑澹避免她被人欺。

        “既然尚厂公您如此执着，那便依了您。”周祎微弓着腰道。

        “爽快。跟我来。哦，不对，你该是比我更熟才是，该是我跟着你才是。”尚铭拍打周祎的肩道。

        果然不出周祎所料，尚铭这年近半百的老头就是想带他去找淑澹，想来是故意找机会折辱他。他哪是那么容易就会被这些人区区几句话就给影响的。他此刻要做的就是调整好情绪，表现得若无其事，事不关己才是。

        周祎首先得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绪。他跟在尚铭后边无奈地差点叹出了声，但很快收了口，他不敢让尚铭听见，因为他不想尚铭自以为得逞了，从而变本加厉起来。只要他满不在乎，或许他们便会对淑澹无意了，那是否就不会来寻她了。

        周祎不免冷哼一声，笑自己蠢钝无比。他怎会有如此单纯的想法，这些人是什么人，或许连人也算不得是，岂会如此简单便放过他们俩。

        房里传出阵阵笑声。这些笑声刺得周祎耳疼、头疼。他后悔了，胆怯了。既然他无法阻止淑澹，那请允许他逃避。

        他在想自己是否不去看，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显然这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

        尚铭见周祎失神落魄的样子，有意问道：“周公公，要不你来？”

        “不了，还是您来吧。”周祎低着头往旁边挪步。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尚铭用手指指着周祎说道。

        尚铭敲打着房门道：“淑澹姑娘，速开门。今日给你带了贵客。”周祎又往旁边挪几步。

        “就来就来。各位大人等小女子先行开门迎接贵客，再来弹奏一曲。”这故作放浪的声音让周祎听得更加难受，他别过脸不愿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咔一声，门被打开了。正当淑澹抬起手准备拉尚铭入内时，她注意到了躲在一旁的周祎。她把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停顿片刻，问道：“尚厂公，您说的贵客是？”

        尚铭直接拽着周祎的袖子，把周祎拉了过来。周祎只得抬起眼眸看向淑澹。虽然淑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她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她发起了愣。此时尚铭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贵客，你们应该是见过好几回了吧，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房里的其余人也好奇地往门口一瞧，见是尚铭带了周祎这小子上这来，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一同起哄道：“是啊。淑澹姑娘，还不快迎尚厂公还有周公公入内。”

        淑澹被逼无奈只得说：“周祎，周公公，我怎会不认得呢。”说着想伸手去拉周祎的手入内，可周祎却躲开了。他不想表现得与淑澹太过亲近，他实在是害怕那些人会故意拿他们俩来看笑话，到时候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会做出什么来，他不敢保证。

        见周祎躲开，淑澹心里不免刺痛。她必须很快平稳情绪，去转而拉尚铭入内。周祎选择避而不见，装作看不到。

        “周公公，你怎么还杵在那？还不快进。”众人纷纷说道。

        反正来都来了，周祎此刻退缩也不是办法了。他不停拿淑澹安慰自己的话来安慰他自己，心里念了无数次；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他不知道淑澹是靠什么支撑的，或许是靠着她能为亲人做些什么的信念，或许是渴望活下去，她才努力撑到现在，而他自己竟为这点懦弱与胆怯，想着去逃避。他觉得自己比淑澹还脆弱，他根本不配与淑澹比肩，根本不配去得到她的爱。

        周祎入座后，视线不敢对着淑澹。他不忍亲眼看着她卖笑。

        见大伙都入座后，淑澹移步到琴后，道：“既然各位大人如此赏脸，那小女子便再弹奏一曲。”淑澹特意选了篇长曲弹奏，她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弹到一半，其中一位客不耐烦道：“淑澹姑娘别弹了，不如就唱些时下小曲吧。”

        另一位附和道：“对对对，不要那些过于雅的，我们就爱听俗的，越俗越好。”

        “最好是唱些会令淑澹姑娘你脸红的曲来。”

        周祎抬眼看向淑澹，淑澹脸上是一万个不情愿，但依旧得笑脸盈盈婉拒道：“我不会。”

        尚铭见一旁的周祎气得脸通红，不断给自己灌酒。于是，故意再往周祎心里添柴火，道：“你不会，我们几个可以教你啊。”

        “就不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尚铭向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拿起手里的酒杯，直径来到淑澹身边。周祎见状欲站起身，却被尚铭给按住。尚铭对着周祎的耳，威胁道：“若你不想她被我们几个搞得生不如死，那就给你爷我乖乖坐着。或许还能看在你与汪直的面上饶了她。”尚铭说完，又继续发出嬉笑声。

        刚刚起身的那人，一手紧紧抓住淑澹的细手腕，道：“来给爷我喝一杯。”

        淑澹下意识地看向周祎，见周祎不为所动，她竟有一丝雀跃，对她来说这样挺好的。迟早他要面对现实的，早与晚又有何不同呢。在她眼里，周祎终于学会沉得住气了，不再胡来了。

        但她不知道的事，周祎本就不是个会胡来的人，也不是会容易冲动的人。他是个会把万事考虑周全的人，要不汪直也不会选择他作为他的左右手。只是在遇到她之后才变得如此胡闹、容易冲动。不是他不想替她解围，而是他不能。

        淑澹对着那人笑道：“好，喝就喝。”淑澹一口干下，然后转过杯，把杯口对着地面，证明自己已把它喝个精光。

        “就喜欢你这直性子。”那人直接从淑澹手里抢过酒杯一扔，握紧淑澹的手腕，阴笑道：“来，坐在爷身边。”说着便拉淑澹入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淑澹与周祎面对面地坐着。

        淑澹见周祎这副模样，又如此近距离，淑澹羞愧地脸红手冷。她不敢直视周祎的眼睛，周祎同样也是如此，可周祎却忍不住不去偷瞄。

        那人来劲了，用力一扯淑澹的胳膊。淑澹扑到那人的怀里。看到这，周祎又坐不住了。尚铭刚刚的威胁再次传到周祎耳里，周祎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把所有的怒火转移到酒杯上，他用力一捏，不下心捏碎了一小口，扎进了周祎的虎口。

        为什么？你不是说只是弹弹琴，唱唱曲吗？为何他们对你做的这些，你只字不提呢？是怕我一时冲动吗？你到底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为自己考虑？

        周祎在心里问了自己一连串问题。他再次抬眼看向淑澹，淑澹面露难色地坐在那人的腿上。她想起身离开，却被那人狠狠拽住，怕挣脱了迎来的是一场浩劫。那人顺手握住了淑澹冷冰冰的手，道：“你真是个妙人。”然后对着其余人嬉笑道：“你们说她的脸羞得红彤彤的，可手却是冷冷的。你们说这奇不奇啊？”

        众人齐声道：“奇了奇了。”

        尚铭说道：“你说是就是啊？我们可不信，不如让我们也摸摸看？”

        “对啊，对啊。岂能让你一人独享呢。”

        周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欲开口，可淑澹却看着他摇摇头。

        其中一人说道：“怕周公公才是想独享的那位吧。”

        淑澹开口辩解道：“我与周公公不过是碰巧有几面之缘。”

        “哦，我怎么听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听闻他还因你挨了板子。”尚铭说道。

        淑澹答道：“尚厂公看来是您的消息来源不可靠，他怎会为我区区一个委身于教坊司的罪臣之女挨板子呢，我听说这打得重可是会出人命的。”

        尚铭继续说道：“说的也是，命没了就是没了。周公公，你说是不是？”

        周祎不理会，自顾自地灌酒。

        怀里搂着淑澹的人用手指抬起淑澹的下巴，问道：“欸，周公公就没对你做些什么吗？难怪你不懂得伺候我们这些人。哈哈。”淑澹被调戏得面红耳赤，她恨不得甩下一切，逃离这里，可这偏偏是她的命，她不能躲亦没有地方躲。

        尚铭附和道：“那是因为我们这位周公公还不经事，不过这没关系，有我们这几位教你，自然就懂得了。”尚铭一说完话便又对那人使了眼色。

        那人调戏道：“是啊，不如就先让我来教你。”说着便伸出脖子欲往淑澹脸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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