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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统一人族


“胭脂红釉碗、透明蓝玻璃花口式碗、哥窑八方碗、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石碗。”

“玉羊首提梁壶、鸳鸯莲瓣纹金碗。”

“官釉雕三羊梅瓶、鎏金鹦鹉纹提梁银罐、粉青釉凸云龙纹钵缸。”

“白玉刻诗碗、玛瑙葵花式托碗、仿雕漆釉碗、痕都斯坦白玉嵌宝碗、鲜红釉印花云龙纹高足碗。”

“绿釉骏貌香炉、粉彩描金五福捧寿纹扁壶、红釉玉壶春瓶。”

“镂空雕银熏香球、婆金异兽纹铜炉、金兽熏炉。”

“如此多的宝物,发了发了!!!”

……

看着陷入疯魔的众人,莫衫衫眼神闪烁,身形一转,消失不见。

望帝崖。

澹台凉素心焦如焚,来回踱步。

一只鹰隼从天而降,落于窗棂。

澹台凉素急急忙忙的将鹰隼脚边的密报打开。

“怎么会?”

“他居然得到了六大部落支持,成为了人族少主?!!”

“我不信!!”

……

气急败坏的澹台凉素将密报扔在了地上。

便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一旁伸出,拈起了丢在地上的密报,盈盈一笑:“澹台长老,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啊?”

澹台凉素眉梢一皱:“是你?”

来人一袭蜜合色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绣着连珠团花锦纹,身披淡蓝色薄纱,略施粉黛,梨花带雨。乌碧亮泽的秀发,别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与银镀金嵌宝玉蟹簪双生发管。眉梢眼角藏算计,声音笑貌露温柔,眉清目秀,明眸皓齿,显示出几分教养良好的仪态来。

“莫衫衫?你来望帝崖做什么?!”

澹台凉素又惊又怒,立即就要叫人将莫衫衫赶出去。

却莫衫衫伸手一拦,款款道:“若澹台长老不想那江湖死无葬身之地,尽管将我莫衫衫推出去,只是小女子有言在先,今日将小女子丢出去,明日便是雷之部落覆灭时机!”

如此狂言,听得澹台凉素惊疑不定。

反复思忖之后,澹台凉素试探道:“如今天之部落站在那小子的身后,你与江湖的关系是??”

“仇人。”莫衫衫道:“生死之敌!”

空气微微安静。

许久之后。

澹台凉素伸出右手,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莫衫衫回之以礼:“合作愉快。”

驱狼逐虎,江湖,你死定了!

……

这日的空气,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日的风,弥漫着冲天的杀气。

望帝崖。

两军对战。

澹台凉素面色冷若冰雪:“关子苓,你天之部落一向与我雷之部落井水不犯河水,当真要为了江湖与我雷之部落决裂吗?”

关子苓摇了摇头:“人族再无八大部落,只有少主的马前卒,澹台凉素,今时不同往日,我劝你改过自新,早日看清这一点吧。”

说罢,关子苓手指一挥,天之部落的无数修士,顿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将雷之部落的武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动手!”

澹台凉素厉喝:“我看谁敢?”

“关子苓,你当真要动手,你看这是谁?!”

众目睽睽之下,莫衫衫双手被缚,推了出来。

在她脚下,是熊熊的火把,和无数的枯枝,只要澹台凉素一声令下,莫衫衫性命危矣。

“衫衫……”关子苓惊呼出声。

澹台凉素狞笑不已:“你们的主母如今在我澹台凉素的手上,今日这仗,到底还要不要打,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我澹台凉素可告诉你们,这火,乃是我从天之部落所盗来的大赤天火,威力无穷,一旦沾染,莫衫衫便再无命在了。”

众人面面相觑,踌躇不已。

而此时的莫衫衫也泪水涟涟,哀声呼求:“子苓救我。”

却自己想象中的怜惜与焦急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关子苓不加掩饰的失望:“衫衫,你当真背叛了少主。”

什么?

莫衫衫惊了:“子苓,你在说什么?!你还不救我?!”

关子苓:“衫衫,你可知你离开的时候,少主便派了几名修士暗中保护你,一路来到了雷之部落?”

莫衫衫冷笑:“保护?我看是监视还差不多。”

关子苓:“你认为是监视便是监视,可你若问心无愧,又怎会担心这些人的暗中跟随?不管过程如何,你却当真是背叛了少主,投向了雷之部落,这是不争的事实。”

莫衫衫神色激动:“子苓,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的妻子,江湖不过只是个外人,你却为了他三番两次的背弃我,你叫我情何以堪?即便有朝一日,我真的离你而去,那也绝非我的本意,如今支持江湖的势力如日中天,雷之部落便是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所在,我们若不趁着这个机会赌一把,只怕永无翻身余地啊!!”

关子苓低头不语。

莫衫衫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辞感动了关子苓,脸上露出了微笑。

却在下一瞬,心脏被一只羽箭狠狠射中。

而拿弓的那人,正是自己的爱人。

莫衫衫认出,那把弓,是后羿神弓。

这是轩辕大帝之物。

江湖所有。

莫衫衫:“原来……你早就做出了选择……”

关子苓微微闭眼,忍住心痛:“是你一直在逼我。”

莫衫衫:“是么?我还以为,赌徒永远不会把宝压在别人身上。”

关子苓:“可我看到了未来人族的希望。”

……

莫衫衫气绝而死。

澹台凉素慌了。

她没有了筹码,还拿什么阻止天之部落的入侵?

而且江湖现在掌握的实力,已经胜过她太多太多,即便侥幸能在天之部落的围剿下活下来,未来还会面临着无穷无尽的追杀。

对,追杀!

澹台凉素头皮一麻。

此情此景,与当日自己追杀江湖的一幕,何其相像?

当时自己欺江湖势单力薄,发动天下修士,围攻江湖,而如今,江湖强势归来,灭了人族心腹大患——鬼影王后,下一个,便是拿自己开刀!

雷之部落,要在自己手上完了吗?

不!绝不!

澹台凉素面色惨白:“关子苓,我若此刻投降,是否……”

“少主有言,杀——无——赦!!!”

“冲啊!!!”

话音方落,无数修士如潮水一般,将雷之部落的这群瓮中之鳖剿杀了个干干净净。

澹台凉素趁乱,想浑水摸鱼的溜走,却早就被盯上。

冷视着眼前这个屠雷之部落全族的刽子手,澹台凉素怒然:“关子苓,你为虎作伥,日后必遭天谴!”

关子苓轻声一笑:“与你雷之部落的人比起来,我杀的这些,连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说,澹台骄阳在什么地方?”

澹台凉素听到这话,哈哈大笑,状若疯狂。

“果然啊,果然,江湖再强大,依旧忌惮人族的骄阳!”

“我澹台凉素告诉你,有澹台骄阳在一日,他江湖人族少主的宝座,就休想坐的安稳!”

“请你杀我后,把我的头颅割下,悬挂在人族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等待他江湖功败垂成的那一天!”

……

看着陷入癫狂的澹台凉素,关子苓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便直接将她杀了。

至于她之前说的,割下她的头颅悬挂在人族最高的一座山峰上这件事,则全当放屁。

笑话,被六大部落齐齐看中的少年,绝不会败!

心腹犹豫道:“主母已死,那她的尸身……”

关子苓深深的看了一眼莫衫衫的方向,转了过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昔日青梅竹马,今日生死仇敌,以她的性子,即便今日不背叛少主,来日也必然坏少主大计!”

“是。”

……

数日之后。

江湖以最短的时间,统一八大部落。

八大部落——乾配天,坤配地,兑配泽,离配火,震配雷,巽配风,坎配水,艮配山。

自从轩辕大帝下落不明后,人族分裂,才日积月累,形成了这八个部落。

而数万年后,八大部落终于又在轩辕大帝的传人手中,合而为一。

不得不说,这其中一饮一啄,果真是天理循环。

江湖站在人族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任狂风吹拂过自己的发。

澹台凉素临死之前,也没透露出澹台骄阳何在。

依江湖猜测,只怕对方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而澹台凉素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便将澹台骄阳当成了雷之部落日后东山再起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是不愿透露分毫的。

不过这就难办了啊……

八大部落虽然统一,可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声音传出,若不当着众人的面,将澹台骄阳找出来,与澹台骄阳公平一战,消弭旁人疑虑,只怕人族还有祸端。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江湖面前,单膝下跪。

“卑职关子苓,叩见少主。”

江湖颔首。

“禀少主,经属下多日排查,并未发现澹台骄阳痕迹,属下大胆猜测,很有可能,澹台骄阳已经不在人族了……”

不在?

江湖眉梢微皱。

关子苓解释道:“史书一直有记载,芥子纳须弥,我们人族部落地域虽然广阔,但只不过是万族之中一粒微小的尘埃,所以属下猜测,他应该是离开了人族。”

江湖沉默许久,问道:“人族之外,如何去得?”

关子苓恭敬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少主需要去东方,徒手攀过最高的山峰,跨过最深的河流,才能抵达彼岸。”

江湖:“彼岸便是天外天?”

关子苓:“非也,彼岸有一位撑天的老者,他可以为你指明离开人族的道路。”

就在江湖想着关子苓这句话的可行性时,一直沉睡的少嗥突然对江湖传音:“江湖,他在骗你。”

江湖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关子苓。

对方依旧眼观眼,鼻观鼻,似乎对江湖的审视视若无睹。

江湖传音道:“何出此言?”

少嗥:“因为我知道离开人族的办法,一直不告诉你,是有我的顾虑,而他说的办法,所有尝试过的人都死了,最重要的是,在世界终极撑天的老叟,根本不是什么指明方向的智者,他唤为‘撑天叟’,是昔日轩辕大帝留给人族的最后一道保障,撑天叟会将一切企图离开人族、或者进入人族的武者,尽数消灭。”

嘶!

江湖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可以将天空撑在肩膀上的老者,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撕天境?

扶摇境?

还是扶摇境之上?

不对啊,扶摇境上难道不是大帝?

扶摇境已经可以寿至万岁,若扶摇境之上便是大帝,少嗥方才为何还要说那老者只是一个“绝世高手”呢?

要知道,大帝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达到了神灵的地步。

少嗥乃是玄武后裔,昔日先祖也曾跟随过大帝,他的脑海中,必然留有先祖印记,这样的事情不会弄错。

莫非……

这片世界的秩序,根本就不是全部?!

而关子苓便想在这其中,借这秩序的漏洞,杀了自己?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湖思来想去,只想出两种可能。

一个是因为他与莫衫衫反目成仇,而自己逼关子苓手刃莫衫衫,导致对方心生谋反之意。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

江湖不动声色:“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关子苓恭敬一拜,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心有所感,面上拂过一道阴翳。

本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位英明的少主,不想少主如此多疑,莫非真的到了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么?

待关子苓走后,江湖才道:“你怎么看?”

少嗥:“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湖摇了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关子苓虽善于投机,但不可否认,是一个很好的马前卒,只要我能够用实力让他信服,他不会生出叛逆之心。”

少嗥:“你想怎么办?”

江湖:“我将让姜天蝠与他共掌人族内务,这两人,一个老成持重,一个长袖善舞,会是很好的搭档。”

少嗥:“你要走了?”

江湖:“我想去山外山、天外天,看一下人族以外的世界。”

“万族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纪元之战后,人族大帝都去了哪里?”

“为何绝天机没有修为,却能活上万年?”

“尸鬼一族为何亡人族之心不死?”

“这些,我都要知道。”

……

少嗥:“此去,金圣姬如何?”

江湖沉默许久。

风中传来轻微的叹息。

……

尸鬼族。

单于妙音、单于烛火、单于无味、单于树心,四女端坐于凌霄之上,罗绮文秀、皓齿星眸,俯视着崔九离。

“崔阎王,我们姐妹本来今日便要大举进攻人族,可是因为一个蠢货,不小心将十万生魂从轮回道放跑了,导致我们手下无兵可用,你说,该怎么办呢?”

崔九离低头,咬牙切齿:“罪不容诛!”

单于妙音微微俯身,齿白唇红,国色天姿:“哦?那这么说,今日我们还不得不杀了你了?”

崔九离连连摇头:“殿下请息怒,卑职已经打听到了,据说江湖近日便打算从天外天离开人族,而人族之外,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尸鬼一族统率之界,卑职想,与其千方百计入侵人族,胜负未定,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接抓住人族少主,届时无论鬼帝需要多少生灵,都能在人族这里予取予求,岂不方便?”

单于烛火冷笑:“狡辩!”

单于无味挥挥手:“哎,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鬼王养的一条狗呢?”

单于树心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这条狗,一定要非常忠心。”

单于妙音走下宝座,绕着崔九离走了一圈,十指纤纤,抵在了崔九离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好,再信你一回,不过你这条命,从今天开始,就先寄放在我姐妹手中,日后无论死活,全看我等姐妹的心情了。”

单于烛火:“既然是狗,为何不叫?”

单于无味:“不叫的狗,算不上好狗!”

单于树心:“这样的狗,杀了算了。”

崔九离冷汗涔涔,连连道:“我叫,我叫。汪汪汪!!!”

昔日坐视黑无常被十阎罗如此欺辱,崔九离并未出手相助,如今风水轮流转,落到了自己头上,崔九离心中的恨意燃烧到了巅峰。

四个婊子,最好别落在我崔九离手中,否则本座将你们这些贱人的血吸干之后,还要将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下酒!!

……

道分阴阳,孕灵万物,万物生精,精气衍化,号称元炁。

逮至人族,魂孕七魄,魄中生炁,曰炁武者。

炁武者,修士也,历尘埃、跨涌泉,而度春秋,蜕凡化仙,不食五谷,餐霞饮露,扶摇而直上。

炁武者下,尚有一类,称力武者,力武者,闻名知意,蛮力者也,居万修之微,为众生所诟。

炁武者,一阶三重境。

依次为:

蜕凡三境:尘埃、涌泉、春秋。

孕魂三境:洞微、神隐、逍遥。

夺胎三境:穿海、撕天、扶摇。

窥道三境:天巧、造化、同寿。

即,所有的炁武者,其实只有四重境界需要跨越。

蜕凡、孕魂、夺胎、窥道。

昔日小世界中以为的尘埃、涌泉、春秋三境,只不过是武者修炼的肉体凡胎。

而人族世界自以为的穿海、撕天、扶摇三境,也不过只是大道之上的第三重台阶。

在三重台阶之外,还有最重要的第四步——窥道!

窥道三境,又分为天巧境、造化境、同寿境。

天巧——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造化——观古今于须臾,抚沧海于一瞬。

同寿——可与永恒拔河,而不放手。

达到同寿境之后,才可战胜天道,成就大帝!

而人族一直以来,以为扶摇境便是巅峰,裹足不前,这也造成了数万年过去后,人族竟从未出现过大帝!

何其悲哀。

江湖听少嗥讲了一路,这才缓缓了解了整个武道世界的划分。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世界观,竟然只是断章取义,而真正的世界,竟如此浩瀚!

而江湖所领悟的毅力,大都停留在领域上,这也相当炁武者的夺胎三境,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简直渺小的不值一提。

江湖问道:“万族实力如何?”

少嗥:“高深莫测。”

以一族为例,长老实力大部分都是夺胎境巅峰,真正的老祖,可能便是造化境,甚至同寿境。

当然,万族实力虽强,也不会过于离谱,毕竟万年前的纪元大战伤筋动骨,高手死绝,几乎断层,一时间没这么容易恢复,江湖如今的实力,在人族可谓首屈一指,但在万族,只能算个中人之姿而已。

见江湖情绪低落,少嗥及时道:“当然,一位武者的天赋如何,也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他的潜力和天赋,你的炼体术绝无仅有,开始便甩开了他们一大截。”

听着少嗥的安慰,江湖心中一叹。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少嗥不愿与自己多说万族之事了。

一是当时自己实力尚浅,这些事情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扰,阻碍了自己的一颗求道之心;二是此事离自己太过遥远,敌人与朋友,都在天外天,以自己的实力,即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一直以来,少嗥都在为自己打算啊。

江湖心中微热,深深道:“少嗥,谢谢你。”

少嗥愣了一下,良久憋出了一句:“有事说事,别煽情啊……”

小天蚕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大乌龟脸红了,他脸红了……”

少嗥不怒可遏:“你说谁是乌龟?老子是玄武!玄武!!!”

一龟一蚕立即掐了起来。

江湖失笑着摇了摇头。

数日后,江湖抵达了人族的最东方。

这里,高山仰止,云雾缭绕。

也只有自己攀过了这座最高的山峰,才能到达天外天的彼岸。

将衣裳撩起,江湖抬手,缓缓攀在了山峰之上。

此地,没有退路!

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一百米……

二百米……

四百米……

漫漫长途至此,变成足下的数字。

壁立千仞,延展成通天的坦途。

此时此刻,人族这座最高的山峰,被一道强大的意志包裹,凌驾、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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