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耻辱

　　港岛中环，会德丰大厦，南湾彰化银行门外。
　　杨思衡脸上满是无奈的从自己的日产蓝鸟上下来，朝正在银行外不断往返踱步的杨清漪开口：
　　“阿妹，你是不是有问题呀？我很忙嘅，打电话让我来……”
　　“去这间银行开个户头！快点呀！”杨清漪看到自己的哥哥总算赶到，快步走过来，拉起杨思衡的手臂就要朝银行内走去。
　　杨思衡按住杨清漪的肩膀：“沉住气，先讲给我听，发生了咩事，就算有麻烦，你老哥我大小也是警队高级督察，难道扛不住呀？”
　　杨清漪看向自己这位自信的老哥，果断摇摇头：“你扛不住的。”
　　“你开玩笑咩？”发现自己往日娴静淑女的妹妹今天的确有些反常，杨思衡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讲清楚些。”
　　杨清漪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次，随后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还记得你送我去漫画书店见到的盛家乐吗？”
　　“记得，那个马夫嘛，他搞事呀？我马上抓他返差馆……”杨思衡微微皱眉。
　　不过没等他说完，杨清漪已经继续说道：“他成立了一個公司，拿到了正版漫画的版权，并且暗中雇佣了香江最贵的律师事务所帮他控告豪生书局在内的七间盗版漫画公司，并且提前搭上了东瀛在香江领事馆的人脉。”
　　“公司的法律顾问同你，不是都讲过，香江做盗版无所谓，因为没有版权保护条例吗？”杨思衡瞪大眼睛，用手轻轻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对杨清漪问道。
　　杨清漪摇摇头：“英国人是不可能给其他国家的人嘲笑他们司法存在问题的机会，香江无法可依，不代表英国无法可依，只要把香江的《英皇制诰》搬出来，就可以认定，可以参考英国法律进行裁决，我去法庭旁听席坐下时，就已经明白，这次开庭七间公司一定输，盛家乐根本就是要把七间公司当做肥羊，用香江司法为刀，彻底撕碎七间公司，然后全部吃下去。”
　　杨思衡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你说的确定是那个马夫？他是钵兰街马夫仲是赛马会主席呀？”
　　“所以法庭一定会冻结七间公司与法人的资产进行清算，正常而言，冻结会在四十八小时内生效，而这间银行是南湾在香江开办的银行，后续调查如果展开，很可能因为我作为豪生书局实际管理者，也会被调查冻结，所以需要转入你在南湾银行的账户，你同阿嫂需要下午搭最快的航班去南湾，从南湾取出现金，在南湾另外选择一间南湾本土银行让阿嫂开设账户存进去，你可以回来，接受调查无所谓，你可以推说陪阿嫂去南湾考察投资，但阿嫂暂时不要回香江，回来就一定会接受调查。”杨清漪对自己哥哥说道。
　　杨思衡不解的开口：“那为什么一定去南湾？”
　　“因为南湾与香江一样，没有与侵权相关的法律，而且香江与南湾两地没有司法互助，钱到了南湾，就算香江调查机构也无可奈何，而汇丰，渣打，花旗，国泰等等香江公司常用的这些国际银行都加入国际司法协助条约，会配合香江法庭完成账户冻结，现在资金想要四十八小时内离开香江，南湾是最快的选择。”杨清漪轻轻叹了口气：“阿嫂……”
　　不等杨清漪说完，杨思衡已经转头主动朝着银行大门跑去，脸上之前那副自信表情消失不见，边跑边骂道：“扑街！我当差几十年，差佬逼烂仔着草跑路就见过无数次！但被马夫逼得反黑组长官四十八小时卷钱跑路，恐怕香江开埠以来，我羊咩是第一人！估计以后能被记录下来贴在总部大厅，送我四个大字，警队之耻！”
　　滴滴滴滴~杨清漪手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电话那边，财务的声音响起：
　　“杨小姐，刚刚公司开设账户的几家银行打来电话，接到法庭正式文件通知，杨老板与公司名下账户已经被暂时冻结，配合调查。”
　　杨清漪无力的垂下手臂，看向正小跑冲向银行的哥哥，随后低下头，轻轻叹口气，落寞的说道：
　　“这样的话，就只剩庭外达成和解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啊……”
　　……
　　九龙城龙津茶楼，彭玉楼与陈维佳两人对面而坐，不过都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等茶楼的伙计送了几笼点心上来之后，两人全都没有了在外面时的斯文潇洒，对着面前的奶黄包，蛋挞，牛蹄糕大快朵颐，偶尔吃的急了，甚至要端起茶水喝两口免得被噎到。
　　彭玉楼连吃了几块点心，压下饥饿感之后，这才看向眼睛都挂上隐约黑眼圈，脸上也因为奔走而略带风尘的陈维佳：“辛苦，陈师兄，老实讲，我这是第一次觉得点心美味。”
　　“饿急的时候，一块生肉都能让人觉得可口啦？按照你的交代，湾仔，铜锣湾，九龙城，黄大仙一带很多江湖大佬我都传出了消息，说听黎绍坤的律师讲，黎绍坤放出追杀令，边个找到大摩交给他，天龙公司就交给边个话事，那些家伙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因为他们除了我，接触不到其他律师。”陈维佳舒爽的拍拍小腹，点燃一支香烟，对彭玉楼说道。
　　两人说完之后，都畅快笑了起来，彭玉楼举起茶盅朝陈维佳示意，陈维佳举起茶盅与对方碰了一下，两人把茶水一饮而尽。
　　彭玉楼昨晚先是替区浩堃，林卡迪两人整理好今日需要的各种资料，联络证人等等开庭前期工作，然后又旁听完庭审，之后又通知六家公司，约时间聊聊与大空公司的合作，可以说，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咖啡之外，就没有正经坐下来享用过一顿食物。
　　而陈维佳昨天先帮彭玉楼搞定小宝等人的担保，晚上又被喊去东方皇宫夜总会配合大宝困住铁骨东，上午又匆匆去警署把铁骨东等人担保出来，等对方出事之后，又要利用自身与诸多江湖大佬关系密切的优势，帮彭玉楼散播黎绍坤要刮出大摩的假消息，同样到如今都没有吃过什么食物，酒水倒是喝了几杯。
　　“我的工作是不是告一段落？”陈维佳又吃了几块点心，喝完茶水，对彭玉楼问道。
　　彭玉楼微微摇头：“接下来，还有件事麻烦陈师兄，我想知道未来两日，哪些江湖大佬真的站出来帮黎绍坤做事。”
　　“你老板真的不是香江江湖人，因为他心黑过江湖人太多。”陈维佳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已经三条人命了。”
　　彭玉楼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江湖人命贱嘛，我老板只是好奇，要多少条人命，能吓退动心帮他对头的人，直到肥佬黎亲自走回江湖。”
　　“我走先。”陈维佳起身，走出了龙津茶楼。
　　门外，一个样貌普通，身材矮壮的汉子走进来，目光巡梭一圈，最后慢慢坐到彭玉楼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彭先生？”
　　“怎么称呼？”彭玉楼夹起一块叉烧送入嘴中尝着滋味，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像是自言自语。
　　汉子开口说道：“我是阿兴，魁哥吩咐说这里来见您。”
　　“号码帮Tiger，见过吗？”彭玉楼看向对方，语气淡漠。
　　叫阿兴的汉子点点头。
　　“那就远远的观察他，看他会去哪里。”彭玉楼取出银行卡丢在桌上，随后起身朝外走：“里面是二十万，两小时后这张卡会申请挂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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