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老式风扇转动着叶片传来轻微的咯哒声……午间换班下来的长安坐在顾一野的病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关于战伤救治规则的书册，仔细的阅读。看几段就抬头观察下顾一野的状态，手里拿着圆珠笔时不时的划拉下不甚明白的位置。

        放下本子和笔，站起身观察下顾一野。发现嘴唇有些发干，遂拿起棉签蘸水，轻轻擦拭顾一野的唇瓣。要快一点康复才好，就这样真实的看着他，清楚他的伤势才有安下心的感觉。

        “司长安同志，我们来看他了。顾一野醒了嘛？”高粱提着一袋子东西，大跨步的走进病房，江南征紧随其后。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长安轻轻的回答。

        “你们请假了？”长安疑惑的问道。

        “对，把下个月的假提前请了……这不是南征不放心，顾骡子这么躺着我也特别不得劲儿，我就陪她一起来了。”高粱大咧咧举着袋子说，“不是说不要流汗，我们就搞了点冰棍儿，给他捂捂……。”说着就要掏出来。

        “不用了，电扇吹着他没流汗。放冰棍太寒凉了，他还是病人，免疫力下降，着凉就不好了。”长安拒绝到。

        “那这冰棍怎么处理啊……”高粱边说边转头看着脸色难看的江南征。

        “这样吧，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帮你们转销一下，我们连的女兵也好久没吃冰棍了，给分一分就行……”长安温柔的建议道。

        “嗯……也可以，是我自作主张了。”江南征觉得自己和司长安真的气场不和，每次她的主意都被司长安给压一头不说，还总是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你们在这里看着些一野，我把冰棍儿处理下。一野要是这时候醒了可以稍微坐一会儿，慢慢喝一点水。他可能会头晕，扶着些。他还有可能会恶心想吐，都是正常现象，我一会儿就回来……”长安啰啰嗦嗦的交代他们。

        长安离开后，高粱盯着江南征的脸。“南征啊，你说这顾骡子真是福气不浅啊……司长安这样的都能扒拉上，厉害啊！”边说边笑。

        “闭嘴吧你！”江南征眼眶都泛起了红边……搬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默默看着昏迷的顾一野。

        长安回到宿舍把冰棍给班里战友分了分，从自己的内务柜里拿了10块钱，准备等下带给江南征。钱是绝对不能欠人家的，钱易还人情难还。

        “长安，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袁丽连长刚到宿舍门口，就看见长安翻柜子，为吸引长安的注意力，轻轻敲了敲门。等确定长安听到后，转身脸色严肃的离开。

        “好……”长安话音还没落地，就看着袁丽连长转身走了。

        她心里有些疑惑，袁连长一直看似严肃，可实际是外冷内热，怎么今天……是有什么通知下来吗？

        赶紧把杂物按着顺序收回内务柜，拽了拽上衣下摆，理了理腰带，小跑的追上去。

        一路无话到连长办公室，“长安，你这两天换班了？能告诉我理由是什么吗？”袁连长严肃的看着长安。

        “连长，我……”长安有些语塞，部队里是不允许下级士兵谈恋爱的。

        长安并不想欺骗袁连长，更何况连长已经来问询了，说明她已经了解过基本情况了。

        ”连长，我之前在新兵连一起训练的战友同志受了重伤，他！他是我心里的人，是支撑起一起踏步前行的人，所以我有些担心。就换了班探望他……”长安有些期期艾艾，她很想直白些，但是直白的后果可能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长安，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希望你清楚认知你当下需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葬送自己的未来！”在袁丽看来长安是这一批里最好的苗子了，她不介意给她些优惠，但优惠的前提是她拥有坚定的意志力。

        像这样直接换班，罔顾原定病患影响训练的事，是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

        她不觉得年轻男女有些许好感是错误的，但她也绝不会是促成这些关系的那个人。

        “是，连长，我们现在是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的战友情。还没到那地步呢……我一定会注意的，我昨天下午落下的训练类别，晚上都有补充……”长安认真的看着袁连长，她知道袁连长不打算追究也不准备细问。

        连长只是需要她明确态度！

        “嗯，该做的类别训练是一天一刻都不能放下的，你知道这也许可以帮你多救一条命！”袁丽的眼里有些莫名的沉重。

        长安回到病房的时候“……什么仇什么怨，这么用劲儿……”听到顾一野的声音，长安站在门口轻轻的输了口气。

        “我怕你醒不过来不是吗……”高粱也笑着揶揄他。

        “我怎么样？”顾一野虚弱又有些不确定问道。

        “我跟你说，你这个后面还得再手术一次。然后，你得把你脑子切开，把里面那个脑浆子搅一搅。像神经病一样……”听着高粱越来越离谱的忽悠，长安决定打断他，免得让病人身心俱疲。

        “一野，你醒了！你别听他瞎说，你的病情还好。后面好好养养，会恢复健康的。不过你确实玩的有点大吧……你吓到我们了。”慢慢来到病床边，带着些责怪的火气，一半对着高粱，一半冲着顾一野。

        ”长～长安！？你……”乍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穿着白大褂的长安，顾一野还没缓过劲来的身体和心理都虚了一大截。

        “怎么，不想看见我！那别把自己整进医院啊……”眼神锐利的瞪了一眼这个病人。

        “长安，在动物园里！老虎和狮子的喂养和小狗小猫的喂养趋于一致……可你见过野外的老虎狮子，也和小猫小狗一样进食吗？猛兽捕食是天性……”顾一野看着长安的眼睛。

        “我懂你要说什么，可是前提是野外的这只狮子他身体零部件是齐全的。野外的狮子他但凡失去一条腿，那么他所面临的又是什么下场。即便是你想要成为真正的猛兽，也要循序渐进……”长安还待往下说。

        “什么猛兽，动物园的！你们两真是……”高粱看看这个又望望这个。

        “算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长安不打算继续了，顾一野有自己的方向，她无权干涉，即便干涉了也给不出更好的选择。

        她还是只能够和他一起努力，现在的她什么也帮不了……

        一边问，一边和高粱一起搀扶着顾一野坐起。

        “有些胀痛……不太晕……”顾一野望着长安，努力表现着自己的安然无恙。

        长安看看顾一野的努力配合，又看着高粱的茫茫无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遂转身倒水。

        顾一野认真的解释给高粱，部队和猛兽的联系。

        看着眼前联想日常还插科打诨的高粱，长安不清楚他是听懂了还是未听懂。但是长安希望他能够理解顾一野。多一个战友明白认同他，那么他的路就不用走得那样孤单。

        长安把水杯递给顾一野，又安排了一些流食给顾一野后，留下请过假的高粱暂时陪床。

        匆匆回组继续下午的训练科目，她的时间也很紧张。

        晚间，长安结束训练后。来病房陪着顾一野去拍头部和手部的片子。检查下头部是否有淤块，手部手术后，余下部分未清碎骨遗留的情况。

        顾一野转头看着走在他轮椅边的长安，轻笑“我感觉现在舒服多了，下午睡过一觉。头的晕眩感快没了，现在挺清醒的……”

        “嗯，那你要好好配合！”看着精神了许多的顾一野。

        长安的淡定又回来了，“我在外面等你，王护士推你进仪器室。”

        长安浅靠在仪器房外的坐凳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的同时，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此时顾一野的病房里，正坐着之前陪床的高粱，……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江南征，还有被赵连长命令带回江南征的许慧。

        许慧站在病房门口揣揣不安，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走廊。又回到江南征的身边坐下，有些直言不讳的说道：“南征，连长让我赶紧带你回去，顾一野他不是和长安关系很要好吗？你怎么也这么关心他啊？”默了默继续发言。

        “长安的手帕还在顾一野哪里呢，……”许慧觉得肯定是顾一野这人不老实，之前就和长安有些猫腻，现在有和南征搅和在一起。

        江南征没有望着许慧，她知道顾一野喜欢司长安，不用这么提醒她吧。坚持了许久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泄了力，眼里不觉已满布委屈。

        “我们回去了！”负气的站起身，也没等许慧答应玖往外走。

        怎么还生气了？许慧很是不解，但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从头到尾没被搭理的高粱，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又低头定定的看着江南征做过的凳子，神思不属……

        顾一野的伤势在进行第二次正骨的手术后，身体逐渐稳步恢复。

        期间长安乘着午间休息，总找食堂老李淘换泄养身的食材。弄些骨头汤、鸡肉粥之类的给顾一野加餐。

        把时常来探望顾一野的高粱看得直接说顾一野不是来养病的，是来养膘的。

        “同志你好，请问顾一野的病房在哪里？”一位身着白色泡泡袖衬衫，亮黄色纱质长裙的靓丽女同志，急切的拦住毛灵询问道。

        “上午查房时间禁止探视！”探望顾一野？毛灵上下打量着这个洋气造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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