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记录退伍老兵的镜头
宇飞送走秦艳华之后,立刻整理好摄像器材,带着笔记本向团下奔去。
宇飞坐在吉普车上好像在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其实则不然,他想着上午和秦艳华来访的整个过程,那一幕幕展现在她的眼前。秦艳华对他是真心的,动了真感情;尤其是秦艳华噙满泪花注视他的眼神,让他记忆终生,永远都不能忘怀。他知道他让秦艳华很失望,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很理智地拒绝了秦艳华的感情。他毕竟和高颖已经相爱了,而且他对高颖也很满意,从心底爱着高颖,高颖也爱着他;所以,他不能因为担心秦艳华伤心而做出对不起高颖的事情来,他不能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这不是他做人的标准;他必须端正自己的思想,确立良好的恋爱观。
虽然心里感到对秦艳华有些不公平,对不住秦艳华,不能给予秦艳华那份特殊的感情;但是他觉得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予她支持和帮助。好在现在他俩成为了兄妹,秦艳华也认可了他这个不是哥哥的哥哥,也算为彼此留下了一份感情的空间,以后可以像对待亲妹妹一样来对待她。
宇飞想着想着,车就开到了团下大门口,他顺着玻璃窗向外面环视了一下,原来在他沉入对秦艳华的思索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雪花漫天飘舞,像是一个个小精灵一样从天而降,宇飞喜欢它的晶莹剔透,喜欢它的洁白无瑕,它既像是孩子天真无邪的心,又像纯真而质朴的思想;但是,现在他更觉得像是他和高颖之间那种不参杂任何污垢的纯洁爱情。
宇飞最喜欢雪花了,他想起了入伍前父亲送他时的情景,那天也是雪花飞舞,爸爸伫立在飘雪中注视他远去。父亲的背影儿足以让他铭记终生,雪花落满了父亲的肩膀和衣帽;寒冷的北风吹打着父亲瘦弱的身体;但父亲久久不愿离去,仍然带着刚毅和坚定站在那里,直至宇飞坐车离开家乡。
现在想来,那是父亲对儿子依依不舍的深情,深情里有父亲的担忧和惦念,有父亲从此牵挂的心。父亲高大的背影儿从此在宇飞的心灵世界里扎根,宇飞也从此懂得了父母对儿女深厚的爱。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这是宇飞记忆中珍藏最重的一份情感。
门岗正在打扫刚刚飘下的积雪,厚厚的积雪已经达到了十五公分,走在雪地上时,足以埋没整个鞋子,不时把带起来的雪甩进了裤管里。
营区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刚才在师部时还能够看到绿色的房子和屋瓦,可转眼之间却是另一个世界,楼宇全被积雪所覆盖,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战士们在连队之间走动。
当宇飞和师机关首长一起到了团大楼时,团长徐铮和政委贺斌正在大楼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见面寒暄过后,大家一起来到了会议室,政委徐铮主持会议,这是一个送老兵退伍的会议,主要布置老兵今晚退伍返乡的工作。宇飞边听团机关首长布置会议内容,边用摄像机录下一些镜头。
宇飞知道会议不是送老兵的主题,主题还在后面,尤其是送老兵上火车的时刻,那时拍下的照片和录下的图像才是最珍贵的记录。
这次会议很简单,主要是安排退伍战士们上车前的准备工作。
一是举行退伍仪式,退伍老兵要有代表讲话,保证退伍不褪色,也就是将来回到地方一定要投入到地方建设中,把部队的作风带到地方工作岗位中去。
退伍仪式上退伍老兵还要摘下领花、帽徽和军衔,这个时刻是最让人难以割舍军人的感情;因为军人在部队服役期间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在部队成长的每一步都和部队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想到要退伍离开部队了,内心拥积了无限的伤感和惆怅;一旦要离开部队,又怎么能够舍得呢?
军人的一生唯有在军旅时是感到最有尊严、最有荣誉感的,因为他可以在退伍后的任何一个时刻谈起他曾经是一名军人,他也曾经为部队奉献过,想起和战友们在一起的欢快时光,结下的深厚友谊,这些都让他引以自豪和骄傲。这也是宇飞写稿时所需要的最珍贵的主题之一,他要拍下老兵的神情,写下老兵的心所想。
二是为老兵准备一些车上的用餐。老兵的车上用餐基本上都是一些面包、火腿肠和方便面等。
三是组织老兵登火车。登火车前是退伍老兵和部队官兵们告别的时刻,也是老兵们最伤心的时刻。一旦战友之间要分离,平时在部队生活、学习、训练时的场景就会马上涌现在各自的脑海中;即使平时战友之间有什么误解和矛盾,在这个时刻也会烟消云散了。
这个时刻是战友之间化解一些误会的最好时刻,毕竟战友一场,离开部队之后天各一方,战友之间很难再次相聚,所以就要珍惜在部队时的战友情。
宇飞在部队这几年中,多次经历过送老兵的场面,理解其中的内涵,理解战友之间的深厚情感。可以说,战友之间的情感确实是无法比拟的,因为那是他们之间几年或几十年在一起生活、学习和训练呀!在一起吃、住、打闹等等。其实,人生有几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呢?何况在一起当兵,遇到一起有多么不容易呀!
记得宇飞的新兵班长退伍时,搂着他的几个兵哭了几次,退伍后还一直念念不忘他带过的几个兵,总是写信问候,可见军人对战友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呀!即使多年以后,还要问问自己的部队现在咋样,变化多大,战友们都过的好吗?成家当爸爸了没有。
会议结束后,宇飞没有和师首长们在一起,他走访了一下连队。他想给这些即将退伍的老兵们拍摄一些照片,一是留给战士们做个纪念;二是找一些经典的镜头留作发表稿件用。
宇飞还真找到了一个值得珍藏的镜头。七连的十多个老兵一起买了一块很有特点的石头,上面不但刻满了退伍老兵的名字,还题写了两行字,这两行字是“英雄向前不愧军旅人生,熊包向后难堪国家大任。”战士们把这块石头立在了连队的门前,宇飞觉得这些老兵很有创意,这是写稿件的好材料;赶紧和连队连长和指导员建议,让全连官兵围绕石头照一张相。得到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同意,大家都说宇飞的想法好,于是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晚上十点左右,宇飞随团里首长一起送老兵,当退伍老兵们即将上车时,传来了战友们之间相互拥抱时的哭声,那种难舍难分的情感顿时在每一个官兵们的心里升华并蔓延开来,看到这些,宇飞的心也泛起了阵阵的伤感,他毕竟也是军人,何况宇飞是一名很重感情的军人,他深切体会到一名军人在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更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尽量多用镜头拍下对于军人最值得记忆的时刻。
当火车的汽笛声响起的一刹那儿,传来了“送战友,踏征程,耳边响起驼铃声……”的歌曲声,在场的战友们无不落泪,带着对退伍老兵们的祝福,带着对退伍老兵们依依不舍的心情和崇敬之意挥手道别。
宇飞回到师部赶写完稿件时,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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