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挖墙脚的
比起咖啡厅或者饭店，甜点屋的确是鲜有人会选择的约会地点。
不过，这的确也算不得约会。
普通小巷内的一家普通甜品店，不过从店门口一直到店内都摆满了小小的盆栽，像是被绿色迷雾笼罩起来的秘密花园，坐在其中，原本因为见网友而产生的戒备心居然也慢慢减退。
曲青云其实之前并不准备在现实中与自己的粉丝接触。但是向阳而生几乎是在瞬间抓住了她的弱点——锦鲤平台的合同。
“你想现在就脱离锦鲤平台吗？”
光这句话对于曲青云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但是没有钱的话，再小的事也不好解决。
曲青云也想过对方是否就是常见的那种套路粉——打赏女主播，约出来吃饭，睡一觉。但是在考虑到自己在粉丝心中的颜值基本为负后，她还是欣然赴约。
“您的巧克力薄荷松饼。”
一份甜点被端到曲青云的面前，她抬头看着美女服务员提醒:“我没有点这个。”
“是赠送给你的。”看起来和高中生一般的服务员妹子笑眯眯的，倒也不生分地主动同曲青云说着话:“你是在等人吗？”
“是的，约了个朋友。”确切说，是有个没见过的网友约自己在这儿吃饭才对，曲青云暗笑。
服务员若有所思，露出了然的笑容:“是男朋友吗？”
曲青云倒也没因为她的八卦而不高兴，回答得很坦然:“网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忽的听见门口挂着的玻璃风铃叮铃响起，一道暗色影子从门口延伸到曲青云的桌角，她没有抬头，那人却径直走到了她的桌边，开口，清朗悦耳的声。
“猫小姐？”
曲青云抬头看来人，微微一怔。
她想象中的向阳而生，应该是个有微微啤酒肚且秃顶的中年商人模样，或者是个西装革履的土豪模样。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有着少年般面孔的男人，打扮得极为干净，目光清澈，嘴角带笑，看起来就像是中学时代所有少女的梦中的邻家小哥哥。
太小了。
这是高中生？或者才上大学？这是刚下课赶过来的吗？
不得不说，简阳的长相太有迷惑性，明明就是二十五岁的男人了，偏偏眉清目秀得和少年郎一样，走在外面还敢恬不知耻地买学生票。
“向阳而生？”
曲青云一开口，简阳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有特点，就算是在人山人海之中也可以第一个分辨出来。
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面带抱歉地解释:“刚才有个客户过来办事耽误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也是刚到不久。”
简阳松了口气，偏过头看向一直在旁暗暗打量他们二人的服务员:“黑巧克力椰蓉球，芒果柳橙汁，香蕉巧克力玛芬。猫小姐喜欢什么甜点呢？这家主打巧克力甜点，当然你不喜欢的话也有其他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菜单递给曲青云，解释道:“因为听你提过喜欢吃甜点，所以没有问你约在这儿了，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不远处就有泰国餐厅和川菜馆。”
曲青云接过菜单轻笑:“我觉得这儿很好，凤梨汁，巧克力牛奶布丁，谢谢。”
在甜品上来的间隙，简阳把手中的花递给曲青云，笑容和绿色玫瑰绣球花束一般让人觉得清新:“来的路上看到了很漂亮的花，我就选了几朵，希望你喜欢。”
曲青云这才看到他还带了一束花来——也许是刚才被对方的年轻给震撼到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这一番下来，让极少接触到这么有礼貌的男生的曲青云已经啧啧称赞了，毕竟她从来都是混在女生堆里当那个照顾别人的角色，哪里享受过这么周到的服务。
尽管看起来这是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弟弟，但是这并不影响曲青云厚脸皮地享受一下公主待遇。
这样的男人，哪怕不能帮自己脱离锦鲤平台，那一起出来吃个饭也是很不错的事儿，毕竟赏心悦目。
忽然就想起来家中那个冰霜脸尚祈光，虽然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却总摆着别人欠他钱一样的表情，相处起来颇觉紧张。
“猫小姐……”
“叫我名字吧，曲青云。”她对着简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你呢？总不能一直叫你网名吧？”
“简阳。”
人如其名，少年似骄阳。
人如其名，爽朗如晴空。
他在心中暗暗念了两遍曲青云的名字，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有礼貌，却还是忍不住不停地看曲青云的脸。
本以为会是其貌不扬，谁知竟是一见难忘。
这是个极有味道的女人，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带着曲青云独有的味道，那是一种不矫作也不粗俗，行云流水自在爽利的感觉。既不如性感女人那样千娇百媚，也不是少女那般天真可爱，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场，能够将所有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的致命诱惑。
那双细长上挑的眼睛斜斜地瞥过来，便像是一阵冷冽的风扑到面上，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人强烈的存在感。
对于他这种年纪还不算老的男人来说，这种气场强势的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或许我们可以聊聊今天的目的。”
甜点被服务员送上来，简阳没有多绕圈子，很温和地告知曲青云:“我约你出来，是准备来挖墙脚的。”
挖墙脚三个字被说出来就像是吃饭一般正经，没有任何迟疑或者掩饰的意思。
迎着曲青云讶异的目光，简阳点了点头补充:“我代表d站直播，来邀请你跳槽。”
d站。
曲青云瞬间就明白了。
向阳而生第一次让自己唱的歌，正是d站最近出的周年宣传曲！
“恕我冒昧，你是d站的员工？”曲青云语气淡定，但是心里还是在镇静，毕竟当时简阳一进来她还以为这人是个富家公子，正在读大学或者高中。
简阳点头承认:“是的，确切说，我是创始人以及管理者。”似乎是明白了曲青云不信的原因，他苦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我今年25。”
这种误会实在是太多，哪怕是公司内部也总有没见过他的人把他当成刚来实习的新人，没少指挥着他去买咖啡或者倒垃圾。
曲青云会有误会也是正常的事儿，但是这时候如果让她对自己的年龄产生了怀疑，那么到时候谈正事就不太方便了。
曲青云差点被杯中的凤梨汁给呛到，原来这个“小弟弟”比自己还大两岁，怎么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五岁不止！
年龄的事情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很快简阳就提到了正题:关于曲青云离开锦鲤平台的事情。
“我一开始是作为一个粉丝关注你的，后来听说你曾经有意找律师对锦鲤平台提起诉讼，明白了你的处境。”为了防止曲青云误会自己别有居心，简阳还是解释了一下。
“锦鲤平台的问题在业界不是什么秘密，你的事情我也特意了解了，知道你现在想和他们解约，所以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邀请，加入d站怎么样？”
“d站虽然只成立了三年，直播区也刚开始发展，但是毕竟也算是流量第一的网站，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话，相信不管我们都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曲青云小姐，有没有考虑被我挖墙脚呢？”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虽然还未开口提及待遇问题，但是诚意已经摆了十足。
曲青云一听就明白了缘由，若有所思:“所以，你打赏的那些火箭……”
“一共折合人民币一百万，除去抽成你能拿五十万，正好是锦鲤平台第二年违约金的数量。”顿了顿，简阳忍住笑才继续说:“多送的那十个，是给猫蛋的。”
曲青云不动声色:“你就不怕我拿了钱却不答应你跳槽？”
简阳举杯小口喝着果汁，把巧克力椰蓉球向曲青云那边推了推:“一百万的打赏赠你，才配得上你的身价。”
他的目光坦然而诚挚，没有要开玩笑或者刻意讨好的意思，似乎并不觉得对着一个二流平台的三流的主播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
曲青云当初费尽心思，拼死拼活地赚那十万块来让自己得到离开的权利，她曾经以为自己就值那十万块。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一百万的打赏才配得上她。
不是她配得上一百万，而是一百万才配得上她。
“其实我这样说也不对。”简阳认真地看着曲青云，语气认真，还带着些许的抱歉。
“你的潜力是无穷的，身价自然也是无限的，我用一百万来比喻实在是不对。”
“所以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到我这儿以后待遇问题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同时我也会全程赞助你参加寻找女主比赛，宣传也会尽我的最大能力去进行。违约金我已经为你付了五十万，你现在随时都可以离开锦鲤平台。”
“就因为我唱得好？”
曲青云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现在在谈正事，她不知不觉露出了公事公办的正经态度，没有再笑眯眯的和气模样。
“当然不只是因为你唱得好。”简阳义正辞严地驳回了她的说话，又是正经凛然的表情:“还因为我喜欢你啊。”
“咳！”
曲青云被嘴里的凤梨汁给呛到，坐在她对面那个少年般的男人笑意盈盈，递给她一张纸巾，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不骗你，我真的喜欢听你唱歌。”
曲青云瞪了他一眼，故意说得不清不楚让她误会，这家伙！
简阳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曲青云那副正经的样子被打破，笑声也变得越来越大，在这间小小的甜点屋里像是冬日的阳光一般打破了所有的阴霾和寂静。
曲青云看着他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等你的加入，曲青云小姐。”
他笑着把手伸到曲青云的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选择。
“很荣幸，简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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