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鬼蛊娘
“姜小鱼,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道血红色的人影,阴恻恻地厉声嚎叫着,如同一道血色的长虹,眨眼间便飞到我近前,令我看清了她的模样。
只见,她的身体有点儿透明,像是由烟雾凝聚而成的。远看遍体呈血红色的她,其实是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她的脑袋被砸烂了,鼻子被砸得塌陷下去,脑浆和血水流了满脸满身,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凸出来,用杀人般地目光怒视我,竟是被我砸死的欧珠尼。
其实,她化作厉鬼来找我索命,以及那副能吓死人的尊荣,这些还不是最为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那满头长发,变成了许多条密密麻麻的小蛇,和她生前养的阴蛇蛊一模一样,“嘶嘶”声中冲我吞吐着蛇信。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鬼,还是个这么另类与恐怖的家伙。
话说,欧珠尼不是刚死不过半天吗?新死之鬼的魂体都会比较虚弱,即便是带着再多的怨念死去,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如此强大了吧?
还有,我都跑出这么远了,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时的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我这人很仗义,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她是来找我报仇的,而蓝兰却是无辜的。
我不想化作厉鬼以后,性格更加扭曲和残忍的欧珠尼,会迁怒无辜的蓝兰,第一时间闪身站到蓝兰身前,把她护在了我的背后,用我并不宽厚的肩膀,来替她遮风挡雨。
又因为七星宝剑放在大背囊里没拿出来,我的手头上暂时没有得力的武器,把舌尖轻轻咬在了上下两排牙齿之间——舌尖血是人体内阳气最盛之物,只要欧珠尼敢扑过来攻击我们,我就敢咬破舌尖喷她一脸。
只是,她在离我不过两三米的位置,停下杀气腾腾的攻势悬浮在那儿。我借助篝火发出的明亮的火光,把她那副吓死人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从她额头上破出的一个大血窟窿里,从她鼻子被彻底砸成一滩烂肉的鼻孔里,甚至从她猩红的双眼和两只耳朵眼里,不断涌出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液,我的双腿肿么颤颤巍巍的老是发软呢?
第一次见鬼的我因为害怕,忽略了她既然大老远地追来找我报仇,为毛追到这里却又不动手了?
“这只鬼蛊娘为什么让你还她的命?”蓝兰忽然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地问道,听她的语气没有一丝小女生见鬼时的害怕。
难道让我告诉蓝兰,欧珠尼被我砸死了,所以才会找我索命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蓝兰又不是我媳妇儿,我可不敢告诉她,我杀人了呢!
“那个……她认错人了吧!”我支支吾吾地说着,紧张地提防着欧珠尼。
“鬼才不会认错人呢!”蓝兰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过也没再追究这个问题,和亲眼见到过程般的,给我介绍道:“她生前应该是蛊娘,主要养的是蛇蛊。在含有极大的怨念死去时,魂魄融合了那些蛇蛊,并吸收了大量的阴气,所以催生出了这种怪物,介于半鬼和半蛊之间,是一种半灵体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头都不敢回的问道。
“因为……”蓝兰傲娇地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真心是无语了。
此时的我基本上能肯定,去他们村寨居住一段时间,教他们村寨的人说普通话的,是一个云游四方的老和尚,不然她怎么老是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两三米外,欧珠尼还在那儿,虎视眈眈着。我抱有一线希望的,问蓝兰:“既然你知道她是什么鬼东西,那么你有办法解决她吗?”
“本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了。”蓝兰告诉我说,如果她家小七没有沉睡,那么只要小七出马,对付有一半是蛊的欧珠尼,简直和吃饭一样简单——就像吃我的棺材菌一样,小七会把欧珠尼吃掉。
“真的假的?”我不肯相信地问着,猛地回头看去。
因为,我对蓝兰已经有了初步了解,这小妮子的玩性很大,而且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主。如果她没有把握对付欧珠尼,会显得一点儿都不害怕?
果然,我回头看到她的小脸时,见她嘴角扬起一抹恶作剧的弧度。
从初见欧珠尼化为的厉鬼,第一次见鬼时的紧张与害怕,我已经渐渐地适应了一些,脑袋也从最初吓得僵硬,渐渐地活络开了。
我终于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欧珠尼在两三米外和我们僵持着,不找我这个杀她的人报仇,是因为我们这边有令她感到恐惧的存在。
她自然不会对我感到恐惧,那么就只剩下蓝兰了。
我试探着问蓝兰:“虽然小七沉睡了,但你身上有它的气息,这只鬼害怕小七的气息,对吗?”
“你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好玩。”蓝兰气恼地轻锤了我一下。
“闪开啦!”她一把推开我,直接面对着欧珠尼。
身高不过一米六左右的她,居然有力气把我推开,这小妮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在她身旁站稳了脚步,转而又朝着欧珠尼看去。
这一次,心里不再那么害怕了,我总算看出了一些端倪——欧珠尼那张扁平的,七窍流血的恐怖面孔中,隐隐能看出些许的惧怕之意。
她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杀了我报仇,又因为在蓝兰身上感觉到了威胁,所以在那儿犹豫不前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我暗自猜测这个可能的时候,蓝兰手上快速捏出一串手诀,和我在《尸王经》中学到的都不同,同时嘴里低声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我膛目结舌地看到,欧珠尼原本人形的身躯,扭曲变幻成了一条黑色的小蛇。随着蓝兰用指甲划破手指,把一滴血弹到那条黑蛇的头上,那滴血眨眼间没入其头顶,一个深奥的符文一闪即逝,仿佛缔结成功了某种契约。
下一刻,蓝兰结束了施法,那条黑色小蛇飞过来,温驯地盘绕在了她手臂上,居然就这么被她收服了?
就在我对蓝兰如此手段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小妮子忽然开口对我说出一番示警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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