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钱可通神！

林洛站在桥前，目光变得柔和，就这么看着那门楼上的泛黄画像，心中有些惊喜，又有了几分了然，算是明白了宁道人他们为什么会将他误会成什么太平门徒的原因了。

        “已经成了太平道主了吗？这样说的话，我倒也的确算是太平门徒了。”

        他低喃着，心思百转，喜怒却也不行于色，神色淡淡，又深深的看了眼那张泛黄画像，才牵着春草继续往前走。

        过了往生桥，眼前是一片浅浅的河水，蜿蜒流淌，沿着黑色的古老石街，弯弯曲曲，流淌过城门，去往更远处的地方。

        在那河岸边的堤坝上，三三两两坐立着一些人群，面黄枯瘦，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但那些人前摆着的东西，又表明了那些人应该并不是想象中的乞丐。

        他就有些好奇，牵着春草缓缓走过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近，坐着的人就立刻站了起来，未等他走近，堤坝上的人群就乌压压的跪倒了下去，“见过大人。”

        林洛就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他们，脑中回忆着宁中子的记忆，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应该是附近部落的流民。以王城为核心，方圆万里的广袤地域中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

        这些部落通常都会倾全族之力，供奉着一两位修士，以求取修士对部落的庇护，避免周围可能游荡的厉鬼威胁。

        而那些供奉了修士的部落，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王城中，而当有这样的普通人出现在王城中，就意味着他们部落原本供奉的修士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冒着可能被喜怒无常的修士随意杀害的危险，来到王城。

        所为的不过只是希望能够邀请到一两位愿意接受他们供奉，庇护他们的修士。

        这些情况在林洛的心中闪过，他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这些部落流民，眼前的局面让他想到了早已经在地球上绝迹的奴隶贸易，不，甚至可能还要夸张一些。

        毕竟地球上曾经那些出现在奴隶贸易中的奴隶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而眼前这些部落流民不仅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沦为修士的奴隶，他们更是代表着他们背后的部落，可能是数百人，数千人甚至更多人的一个部落的臣服。

        这让林洛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些部落流民的行为，只能说生命为了延续，总是可以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没有人说话，林洛看得出来，这些部落流民们似乎很想要将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部落一起推销给他，哪怕是成为奴隶，但这些人却一个都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展览着自己面前摆放的东西。

        那是他们的筹码，付出自己全部，才能够得到卖身为奴的筹码。

        他们就好像一个工人，不但不要工资，反而还要倒贴自己还有自己家人的全部积蓄，只为了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

        这种事情要是出现在地球上，恐怕早就被人惊讶为天方夜谭，要骂上一百遍脑残了，但在这些人看来，似乎已经习以平常了。

        林洛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但什么也没说，一方世界有一方世界运转的规则，他初来乍到，还没有改变的力量，所以也只能就这么慢慢走过去，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可以理智冷静，可是当他看到最后面几个部落流民摆出来的筹码后，他心中就有种难以言语的东西迸发出来，不吐不快。

        “她们也是你们的贡品？”

        林洛指着一个如同商品般被明显打扮过的少女，说是少女，但看起来或许还要小上几岁，像个女童，怯生生的，很瘦弱，就这么跪在地上，看到林洛停步下来，就努力的抬起头，试图用自己稚嫩青涩的身体吸引到林洛。

        “启禀大人，除了黄艾草之外，我们每个月还可以供奉童男童女一对。至于其他的六牲七畜也会按时供奉。”

        那个部落的流民声音越说越小声，似乎也知道自己部落开出的供奉条件并不算好，但这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能够供奉的东西少，他们这些人也不至于会出现在这里，迟迟找不到愿意庇护他们的修士。

        “初夜权有吗？”

        林洛神色淡漠，不知道是喜是悲，只是问道。

        “初夜权？！”

        几个部落的流民有些不明白，林洛就淡淡的将这个地球上曾经用来形容中世纪黑暗悲哀最有名的黑暗法令之一解释了一下。

        那几个部落的流民就顿时恍然大悟，然后恭谨而又卑微道：“大人请放心，这样的权力本来就是属于大人的。事实上能够侍奉大人，是她们最大的荣幸。若是能够娶到曾经侍奉过大人的女子，那实在是无比荣耀的一件事情。”

        “是吗？”

        林洛就又有些索然无味的摆摆手，“好吧，我知道了。所以你们也是同样的吗？”

        林洛看向其他的部落流民，其他的部落流民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显然对于初夜权什么的，根本就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原本没有供奉童男童女打算的那些部落流民在看出了林洛似乎有接受供奉的打算，也纷纷开口表示他们也可以每月供奉童男童女。

        引来最初供奉童男童女的那个部落的流民怒视杀意，甚至林洛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场，那个部落的流民会忍不住扑上去跟其他部落的流民血战一场。

        看到这里，原本还想好好逛一逛王城的林洛就瞬间没有了心思，本来想拂袖而去，难得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终究还是叹息一声，问道：“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大人若是愿意一年赏赐我等一枚符钱……”

        为首的那人小心翼翼的说着，察言观色，似乎随时可以降低价码。

        “一年只要一枚符钱，你们整个部落以后就是我的奴隶了？”

        林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悲哀，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又问其他部落的流民，“你们也是一年一枚符钱？”

        摸不准林洛的心思，但那些部落的人对视一眼，还是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林洛就再也忍不住，大笑一声，“很好。一枚符钱而已。”

        林洛伸手一扬，十几枚符钱瞬间落到那些部落流民手中，“那就这样罢。你们可以散了。”

        说完，林洛转身牵着春草就走，那些部落的流民们就纷纷激动的跪下磕头，捧着符钱，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多谢大人。我们以后一定按时供奉，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林洛不理会，感觉到身后有各个部落的人追上来，目光一寒，很想转身吼出一个滚字，但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其实怪不得他们，只是他却莫名想起那句话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罢了，由得他们去吧。”

        林洛深吸一口气，走到客栈门口，没有急着进去，等到李路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才招了招手，指着后面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着他的那些人，“这些是我刚刚收了供奉的流民，你安排好。”

        李路愣了一下，随后了然，知道林洛定然又是心软发了善心，就笑了笑，“前辈果然是慈悲为怀。这些流民能够供奉前辈，真是他们三生有幸了。”

        “只是前辈，这些人就算能够有些供奉，但恐怕也是少之可怜，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有的人根本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前辈可不能被他们给骗了。”

        李路婉转的提醒着林洛，对于王城的修士，或者说对于罪域的修士而言，如林洛这般大发善心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以为意。

        “不过一年一枚符钱罢了。”

        林洛似笑非笑，喃喃叹息着，想到宁道人他们随手一送的符钱，就足够他主宰一方部落十万年，甚至他现在每天的花费，就足以一个部落的人做上十年的奴隶，这样的差距，实在是让他意兴索然，对于此方世界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这就是修行的世界？这就是传说中仙佛真实不虚的世界？这就是天庭照耀下的世界？呵呵，狗屁罢了！”

        林洛自嘲一笑，踏步走进了客栈。

        李路怔怔的看见林洛走进客栈，目光闪烁一下，转过头，皱着眉看着那些部落的流民，厌恶道：“算你们好运，竟然可以得到前辈的庇护。走吧，都跟我来。不想死的话，就都给我跟紧点。”

        流民们不敢说话，只是对着林洛离开的方向磕了头，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跟着李路走了。

        几个时辰后，宁道人的洞府中，火孩儿，黄巨子还有骷髅道人三人相对而坐，看着上首的宁道人。

        “呵呵，果然不愧是太平门徒。都看看吧。”

        宁道人随手将刚刚发来的关于林洛在王城中的动向出示给火孩儿三人看。

        几人纷纷看罢，火孩儿就道：“还真是怜悯众生，同情泛滥，连这些废物部落的供奉也接受了？不过也难怪，他连罪民都可以救了，又何况是这些人。”

        “不过假仁假义罢了。真要是怜悯众生，怎么不把人都接回去？”

        黄巨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不管他是假仁假义也好，还是真心如此也罢。这倒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我原本就担心，他拿了好处，就直接离开，不给我们徐徐图之的机会。现在好了，有了这些流民的牵绊，他看来多少也要停留一段时间了。”

        宁道人淡淡说着。

        火孩儿就问道：“他不是已经收了我们给的符钱吗？依我看，我们不去直接找上门去好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才刚收了我们的符钱。”

        “不急。只是十万符钱罢了。对于其他修士而言，或许是笔大数目，但堂堂太平门徒，应该不会放在眼里的。再等等，等我们这边准备好，也等他准备好。”

        宁道人目光闪动，胸有成竹。

        “可不只是十万符钱，还有那瓶千年石乳。”

        骷髅道人插口道，“宁道人，咱们送符钱也就罢了，千年石乳为什么也要送给他？留着咱们自己用不是更好？”

        “因为那千年石乳不仅是表达我们的善意，更是让他有信心可以来面对我们。等他炼化了千年石乳，修为定然有所精进，这样的话，就算他还是担心是与虎谋皮，但多少也多了几分底气不是吗？”

        宁道人笑道，“他若没有底气，便是我们如何表达善意，恐怕他也不可能愿意与我们多做接触的。”

        骷髅道人顿时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宁道人，你就不怕他拿了我们的好处，却又不肯办事？”

        “那就再给他一个更大的让他无法拒绝的好处。事实上，我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由不得他不上钩。”

        宁道人胸有成竹，对着骷髅道人三人点点头，“先不说他了。我这就去闭关重新祭炼三世菩萨的道标。此人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们了，不必心急，盯好他的行踪就是了，一切等我出关之后再说。”

        “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排，那就听你的便是了。”

        火孩儿三人对视一眼，微微颌首，不再多话。

        ……

        半个月后，往生桥边，一处青石宅院。

        院落里，一株大枣树，枝繁叶茂，有如华盖，树旁木亭流水，石桌前，春草苦着脸，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低着头，不停的往枣树下的身影看去，石桌对面的李路生无可恋，咬牙切齿，怒吼道：“春草，你看哪里，态度给我端正点。教你写字，这就是你写的字？”

        春草瘪着嘴，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路。

        李路就好气，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不要给我装可怜。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明明之前学得那么好，怎么这几天就下滑了？是不是偷玩去了！”

        半个月前，李路刚刚安排好林洛临时起意招来的那些部落流民，就被林洛安排了一个新任务，教春草识字。

        李路虽然很不情愿，毕竟他好歹也是修行入门的修士，教一个罪民识字算怎么回事？但终究不敢违逆林洛的意思，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不过教了十来天，李路也适应了自己教书先生的新身份，说起来还蛮有些成就感的，因为春草极为聪慧，学得极快。

        但不知道怎的，这几日春草往日的聪慧一下子就没有了，简直笨得跟头猪一样，以往一天就能学会两三百个字，现在倒好，一天也学不会十个字，这让李路很是不解，只能认为春草没有用心，在偷懒。

        春草觉得好委屈，她本来就学得慢，以前学那么快，是有人作弊好不好。

        春草想着，忍不住向树下的身影看去。

        察觉到春草的目光，林洛就不觉笑了笑，对李路道：“你也不要对她太严苛了，她年纪还小，你慢慢教，多点耐心就是了。”

        有了林洛发话，李路也只能压下自己的愤怒，耐着性子继续教授春草识字。

        林洛不理他们，慢慢向着房里走去。

        来到书房，林洛伸手拿过毛笔，沾了些许朱砂，拿起一张用黄艾草压制出来的黄纸，沉吟一下，酝酿气息，然后挥毫而就，还没写完，桌上的黄纸就瞬间燃烧殆尽。

        林洛也不意外，重新拿过一张黄纸，继续书写，就这么反反复复，直到额头渐渐有了些许汗水，气息也变得有些不稳衰败，才终于完整的在一张黄纸上写完了一个字。

        字落符成，黄纸就瞬间闪烁一下，化作一枚外圆内方铜钱模样的符纸落入林洛手中。

        “终于成功了。”

        林洛把玩着手中的符纸，神色有些惊喜，然后又化作了冷峻，“符钱，符钱。原来这就是符钱啊。”

        他叹息了一声，此刻对于整个世界的轮廓，修行所代表的意义，一下子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以前看小说话本，总说什么修行也需要财侣法地，好像修行中人也要世俗中的钱财一般，但偏偏关于神仙的描述里，又总有视金钱如粪土的话语。

        两两矛盾，让林洛觉得有些不解。

        倒是后来看过的一些网上小说提到的元石，灵石之类，起着相当于修行界能源的作用，可以成为一般等价物。

        但来到这方世界后，林洛却知道这个修行世界的钱财，叫做符钱，它既不是凡俗的金钱珠宝，也不是什么修行资源，仅仅只是一张纸，一个字，但却真正像林洛展现了什么叫做修行。

        一个真正修行中人所主宰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一个修士，拿一张纸，在纸上写一个钱字，便是所谓的符钱，便可以买到天下的一切。仅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人都憧憬修行了。

        当然也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写一个钱字，就能当符钱用，符钱的写法，有着特定的规则。以李路来说，他现在的修为，大概一天可以制造出一枚符钱。

        这枚符钱，不但可以让李路做修行所资，同样在关键时刻也可以当做符箓使用。

        简单的说，修士制作的符钱里包含了修行之力。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修士们接受，才能让凡人们接受，才能让鬼神们接受，对于此方世界而言，修士本身就是最大的资源，最大的霸权。

        “以我现在的修为，若是全力制作符钱，应该在十枚左右。修为越深，能够制作的符钱就越多。若是到了仙佛之境，怕是一念之间，就是数百万，数千万的符钱了。也只有这样仙佛才可以万寿永昌了。”

        林洛目光闪烁，对于修行世界的运转规则总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可通神。

        如果高高在上的仙佛没有这般掌控金钱的力量，便是可以横压一世，也不可能横压万世了。

        唯有金钱加大炮，才能让仙佛们可以高高在上，统治修行世界无数年了。

        “记得以前看封神演义，里面提到一个法宝，叫做落宝金钱。当初还觉得有些滑稽，但现在想来，若真有这么一个仙佛，日日夜夜，不惜时间法力，制作符钱，对敌的时候，数十亿，数百亿乃至更多的符钱凝练在一起砸下去，又哪里是一般的宝物能够抵挡的了。”

        “或许我也可以尝试一下，制作一个落宝金钱，到时候对敌，什么都不说，几十百来万的符钱砸下去，当真是用钱也可以砸死人了。”

        林洛自言自语着，细细把玩了一下自己制作的符钱，又拿出一枚其他的符钱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还是有着区别的。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世界，力量从某种意义上真正代表着金钱。力量越强，金钱也就越多。但反过来，却只能是一时，不能是一世了。”

        林洛可以感觉到，只要他心念一动，他亲手制作的这枚符钱就会破碎燃烧，然后他留在符钱中的力量就会立刻回馈己身，哪怕不能壮大他的修为，也可以补充他体内的亏空。

        而其他的符钱也有着这样的作用，但可惜因为不是他亲手制作的，就不可能百分之百转换。

        “大概差不多只有百分之十的转换吧，而且最好也是用来弥补消耗，持续战斗。若是想要用来修行，恐怕转换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了吧。”

        林洛捏碎了几枚符钱，做了对比，心中有了个大概。

        他现在手头上差不多十万的符钱，如果用作战斗中的消耗品补给，那么大概一千的符钱，就可以让他多维持高强度战斗差不多一刻钟。

        但是如果用来辅助修行的话，那么这十万符钱或许勉强可以抵得上他半年的苦修，显然极为不划算。

        “所以借助符钱中的力量来修行是不可取的，倒是可以用来当做战斗的底牌。要是遇到一个随身携带千万符钱，战力和我相当的家伙……”

        林洛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不由得叹息一声，“果然打仗是要花钱的，修士的战斗也是一样啊。”

        “钱可通鬼神，或许在这方世界，当真不是虚言了。”

        当初地球古华夏有句话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此方世界改成修行自有黄金屋，修行自有颜如玉，当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了。

        林洛想着，感觉对这方世界了解越发深刻，同时心中警惕更起，想到那些供奉他的部落流民们，他拿一张纸，写上一个字，就能驱使主宰他们一年。

        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让林洛不寒而栗，明白了在此方世界，什么才是根本，不是金钱，不是权势，更不是什么伟大的理想道德，而是力量，主宰一切的力量。

        想到这里，林洛就摊开手，看见掌中那瓶千年石乳，目光闪烁一下，“看来是时候吞服炼化这千年石乳，更进一步了。”

        他已经确认过这瓶千年石乳没有问题了，只是之前忙于借春草之名，从李路那里不动声色的学会掌握此方世界的文字，所以一直没有服用。

        现在文字他已经大体掌握，又明白了符钱的根本，是时候炼化千年石乳，更进一步了。

        毕竟他可没有忘记，在这王城之中，还有宁道人这么一群人对他意图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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