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一切会好起来的
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母亲身后去上街买东西,父爱的缺失,全部由母爱贴补,因而对谢艳芳的依赖程度极高。
以前医生不止一次和她说过,像谢艳芳这种情况,能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可就因为有这百分之一,她也不愿意放弃,努力工作、努力作画,努力存钱养萧万栎之余,还要投进大部分金钱进医院这个无底洞。
但她没放弃,牺牲那么多,她终于盼来了谢艳芳的回归。没有人知道那一声声单调的‘晓晓’里包含了多少东西,那是一直以来支撑萧若秋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说出口的话,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谢艳芳没有说话,她现在的思维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身体绝大部分的支配权还不受大脑控制,连话也说不完整。而且身体因为长久的瘫睡,肌肉都失去活力,想要恢复是个长久战。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苏晓晓,为什么她的女儿不叫苏晓晓而叫萧若秋,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真的是她的外孙吗?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德又在哪里?她的小女儿又在哪里?而现在,她只能等自己恢复,直到可以说出完整一句话的那一刻。
萧若秋带着母亲在别墅区里转了一圈后回到楚之鸿的家,萧万栎还在弹钢琴,轻快的调子在房子里跳跃,然后消失在夜空中。不管听多少次,她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她宝贝儿子弹出来的。
天赋这个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难怪性格古怪的素雅老师会放下身段收萧万栎为关门弟子。
“小栎弹的,好听吗?”萧若秋推着母亲进了卧室,找来换洗衣物,开始帮她清洗身子。
浴室里有一张凳子,可以防止谢艳芳滑在地上。
萧若秋仔细的帮母亲清洗身子,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衣服也弄湿了,她索性脱了和母亲一起洗,可胸前勒得很紧的胶带吸引了谢艳芳的目光,虽说说不出话,但萧若秋还是感受到母亲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笑着解释,“妈,不用担心,这是我之前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断了两根肋骨,现在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可是这个解释能有几分说服力呢,除了固定肋骨的胶带,她白嫩的后背和侧腰上,还有许多细长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抽打造成的。
“疼……吗?”谢艳芳张了张嘴,半天说出两个字。
萧若秋眼眶一热,差点哭了出来,她连忙绕到母亲身后,装着帮她搓背的空档擦掉眼泪,摇摇头:“当时有一点疼,现在不疼了。”
凶手带给她的是身体上的疼痛,那只是暂时的。母亲竭尽全力说出口的担忧,差点打破她一直以来树立的坚强的伪装,这证明母亲真的回来了,除了不能行动。
“晓、晓。”两个字里包含了不知多少怜惜。
萧若秋重重点头,嗯道:“妈,晓晓在这呢,在你身边。”
帮母亲清洗身子的事情萧若秋做的很熟练,在送母亲出国治疗前的那三年多时间里,她也会经常去医院亲力亲为做些事情,久而久之也就都熟悉了。
洗完之后换好衣服,她还按照朱阿姨教她的按摩手法,帮谢艳芳按摩舒缓四肢的肌肉和血液。
虽说这些事很熟练,但她毕竟有伤在身,独自一人完成这些事,还是有些勉强。当一切都结束,萧若秋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疲惫。
和谢艳芳道了晚安,她轻轻关上门,宽敞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外面已经彻底被夜色笼罩,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保姆都已经回房休息了,萧万栎不见踪影,她上楼到他房间,小家伙自己已经洗过澡趴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捧着一本漫画书。
她蹑手蹑脚进了房间,把萧万栎扶正睡好,给他盖好薄被,又在他额头上亲吻两口,收起漫画书,才起身慢慢准备离开。
“妈咪。”
听到叫声,她停下脚步,温柔一笑,“小栎,乖,好好睡觉。”
“嗯妈咪,我爱你,晚安。”
“晚安宝贝,妈妈也爱你。”她又亲了他一口,才退出房间。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时,她整个人都松解下来,返回自己的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拿起画册想要作画,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绑架案的事。
她无法释怀,想要谋害她的人,极有可能是和她关系很亲密的人,就算不亲密,至少也熟到知道她和夏家这一层关系的人。
可是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凯瑞公司的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她在那里工作三年,连亦师亦友的张河都不知道她和夏家的关系,而其它朋友,徐叶凌、素雅,廖廖数几,为了学画画进过书法学院的那一年时间,她也只是间隔性的去学校,连班上有多少个同学都不知道。
总的来说,她和楚之鸿在一起暴光的新闻绝对要比和夏长生在一起的次数多,夏振东为了不让夏家背负不好的名声,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限制死了有关她和夏长生的新闻。凶手能知道夏长生愿意为她支付那一亿美金,就很离奇啊。
说不定就是夏振东干的呢?
萧若秋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夏叔叔,即使那个人再不喜欢她,也并没有做出伤害她和万栎的事情,而且多次都只是口头警告,要真想让她彻底消失,完全没有必要纵容她那么多次的违约啊。
如果不知道是谁想谋害她,她想脱离楚之鸿的保护范围去换新家的决定就会被搁置,说实在的,她并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楚之鸿的小三。
楚之鸿……想到这个男人,她就心烦意乱,把所有灯都开着,摆好画架,稳下心思开始作画。
画画是她除去工作以外的爱好和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她不能将之荒弃。画画其实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舒缓情绪和压力的方式,她沉迷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当萧若秋放下画笔时,面前的画布上呈现出一副密林,树林是叶子有些桔黄的梧桐树,树林中间有一条小石道,通往未知的方向。
满天的黄,示意秋天的降临,带着淡淡的凄凉之意。
这是……那个有对年轻夫妇的梦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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