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第二天一早，
“送你去机场？”邵鹤鸣坐在餐桌旁，端着咖啡，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报纸。
纪容时咽下粥，“不用，高哥来接我。”
“嗯。”邵鹤鸣点头，“注意安全。”
纪容时“嗯”了声，一口吞下个小包子。不过吃早餐的时间，高则斯已经到了。
他要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管家已经收拾好了。
高则斯在车旁等着，见到两人出来，叫了声：“容时，邵总。”
今天是休息日，邵鹤鸣只穿了简单的家居服，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细框眼镜，头发放下来，看起来并没有平时的严肃。但仍然不敢让人直视。他从管家手里接过行李箱，亲自放进车里。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
“知道了。”纪容时看了眼腕表，凑上前亲了他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邵鹤鸣点头，趁着纪容时转身上车时，眼神看向了高则斯。
尽管戴着眼镜，还是遮不住锋利的眼神。高则斯微微点头，明白了邵鹤鸣的意思。
车驶出近山别墅，朝机场奔去。他们要去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坐飞机总归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高哥，”纪容时看着车外，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能不能把那张照片换了，太丑了。”
他指的是广告牌上的那张。
高则斯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直起身看过去，“哪丑了，我们一致觉得很好看。”
主要是邵总认为好看，高则斯默默咽下了后半句，躺回去继续养神。
到达拍摄地点时已经过了中午，摄影棚里正准备拍摄下午的戏份，时间卡的紧，高则斯带着纪容时先去见了导演。
在见到纪容时时，导演眼里惊/艳的光任谁都能看出来。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长相好看的人谁都喜欢，但拍电影不是儿戏，他可不认为花瓶似的，看起来绣花枕头样的纪容时能演好角色。至于为什么让他来，一方面是投资方安排。另一方面，纪容时正当红，带来的流量不要白不要，他不是傻子，牺牲剧里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带波热度的事不亏。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说出的话却与之相差十万八千里。
“是个好苗子，”导演拍了拍纪容时的肩膀，赞许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演员。”
听到他用了“演员”两个字，纪容时腼腆似的笑了笑，“我是晚辈，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是要您多多指教。”
导演摆了摆手，“听我的准没错，说你是好苗子就要有自信。好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正式开始。”
“好，谢谢导演。”
高则斯在一旁听着，暗骂他心口不一，面上却笑着说：“沈导演，我们容时就麻烦您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沈导演笑道，“只要愿意学，我就愿意教。”
三人寒暄片刻，纪容时和高则斯才离开导演房间。
“以后和他打交道多注意，”高则斯皱眉道，表情难看，“这老东西心术不正，小心着了他的道。”
纪容时同样看出来了，“放心。”
车正要回酒店，纪容时突然想起来帽子不见了，大概是落在了导演那里。
“我去给你拿。”高则斯正要起身，被纪容时按了回去。
“我自己去就行。”
车就在剧组门口，并不远。高则斯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纪容时之前不是没进过剧组，但都是电视剧，这是第一次参演电影。走在摄影棚里，不一样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喜欢这个味道，像受到召唤似的，心底里有什么在缓缓流动，想要喷涌而出。
在差个拐角就到导演办公室的时候，纪容时突然听见导演的声音。脚步不由慢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纪容时？要长相没演技。我看过他的电视剧，都是有固定模板的角色，给谁都能演出来。”沈导演道，“也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让他来。就希望他是个省事的，赶紧拍完赶紧走。”
他似乎在打电话，过了会儿又说：“长相？哼，模样确实不错……”
纪容时在拐角听的一清二楚，脸上的表情慢慢僵硬，微微一碰，似乎就能碎一地。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是该握紧还是放松。心脏再次泛起酸麻，听惯了的话，再听还是会难过。
他垂头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时，沈导演的声音不见了，大概是打完了电话，回进房间了。
收拾好情绪，正要过去时，肩膀猝不及防被拍了下。纪容时吓了一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问道，语气柔和，并没有责问的意思。
纪容时快速平复情绪，脸上没有异样，语气平和，“我来找沈导演。”
“这样啊，”男人笑了笑，“他应该就在办公室。”
他紧接着又说：“是容时吧？你好，我是池戎。”
纪容时这才反应过来口罩还在脸上，忙摘了下来，“是，池哥好。”
他当然知道池戎，俊美年轻的影帝，性格是与名字不符合的温和。业内口碑极佳，从没有过绯闻，从出道开始便专心拍戏，是票房保障。更重要的是，池戎是关彬系列恐怖片的男主！单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纪容时对他印象深刻。
“不用紧张，”池戎微微一笑，“我记得你明天才有戏份，怎么今天就到了。”
“来见导演，提前准备准备。”
提到准备，纪容时瞥了眼池戎的装扮，一头为拍戏接的长发，戏服规规矩矩穿在身上，仿佛真的是故事里的人走了出来。他要出演的角色是池戎角色的弟弟，和池戎的对手戏，大概是他所有戏份的三分之二。
“嗯，一会儿不着急走，我带你在组里转转，熟悉熟悉。”池戎主动提道。
纪容时有些惊讶，没想到池戎会主动带他，忙点头同意了。
进导演房间拿帽子时，纪容时如同从没听到过沈导演的那番话，仍旧是安安静静，乖巧的模样。房间里不止沈导演一个人，刚才大概是不想他们听见，才会在走廊打电话。
拿了帽子，又跟着池戎转了整个剧组。认识了女主和其他几个演员，在他们拿着手机要加微信时，纪容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
就在这时，高则斯忽然出现在摄影棚里，眼底里有藏不住的焦急。在看到被剧组众人围着的纪容时才缓解一点，暗暗松了口气。
“高哥，”纪容时朝他招了招手，转头看向池戎，“我的经纪人，高则斯。”
“我知道他，”池戎道，“以前见过几面。”
他说的含蓄，纪容时还是听出来了。以前高则斯带的是出名艺人，到他这里来，实属是临时抽调。
纪容时笑了笑，从高则斯那里拿了手机和众人加上微信，才被放还给高则斯。
回到车上，高则斯垮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祖宗，快给邵总回电话，他都打到我这儿了。”
遭了，纪容时表情僵住，只想着见导演，忘了要给邵鹤鸣报平安这件事。什么事情都可以拖，但是这件事在邵鹤鸣眼里绝不允许。前几年还好，最近越发严重。
拎出私人手机，果然有十来个邵鹤鸣的未接来电。
可纪容时一连回拨几个，全部没人接听。
“他不理我。”纪容时耸肩，十足的无可奈何。
高则斯摘下眼镜，“说不定在忙，再等等。”
过了片刻，高则斯没忍住，又问道：“你俩是不是吵架了，那天……”
纪容时知道他想说热搜那件事，摇了摇头，“没吵架，他公司临时有事，是我闹脾气了。”
“没吵架就好。”高则斯道，纪容时和邵鹤鸣的关系在圈里没几个人知道，但是都知道他有个牢不可摧的后盾。纪容时正当红，一旦两人出了问题，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纪容时指尖转着手机，看着窗外的景色。脸色很难看。他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些日子，邵鹤鸣总是做出让他无法理解的事。之前约会的事暂且不提，眼下打电话都不肯接。之前不是没忘记过，只要他肯打，对方一定会接。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的的确确是在偷偷改变。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纪容时拨通打家里的电话，管家却说他离开后邵鹤鸣去了公司，不在家。他挂掉电话，沉吟片刻，拨通了杜康的号码。他是邵鹤鸣的助理，邵鹤鸣在公司他必定也在。
几声忙音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纪先生，您好。”
纪容时“嗯”了声，“他呢？在公司？”
“是，”杜康没有犹豫，“邵总今天和舒氏地产的舒总临时有会议。”
“知道了，”纪容时道，“等他有空，记得提醒他给我回电话，麻烦你了。”
“好的，纪先生。”杜康的声音一丝不苟，如同代码般严密。
可当他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看合同的邵鹤鸣，眼里多了迷茫，“邵总，纪先生他听起来很着急。”
邵鹤鸣面色阴郁，眼皮都不抬。手机就在他手边，纪容时打来的电话在他耳边如同一阵风，吹过就不见了。他如同没听见杜康说话，拿着钢笔的那只手指尖却用力到泛白，“不用管他，去忙吧。”
这通电话，纪容时从下午等到晚上。特定铃声响起，他犹豫了片刻才接通。
两人隔着屏幕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肯先说话。从邵鹤鸣身后来看，他在别墅的露台上坐着，面色沉沉，一看就是气狠了。
纪容时在打量邵鹤鸣的时候，也在被他打量。
“谁给你的胆子。”邵鹤鸣率先开口，每个字都像从齿间磨碎再蹦出来的。
纪容时端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貌似平和的喝了口水，“是我错了，没有下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在开会。”
轻描淡写三个字，瞬间击溃了纪容时打好的腹稿。“开会”似乎已经成了邵鹤鸣的万能挡箭牌。拿出它来，就认定纪容时不会追究。
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纪容时揉了揉眼睛，不加掩饰露出疲惫，“那你早点休息，我也要睡了，晚安。”
说着，在邵鹤鸣阴沉的视线下挂断了电话。
邵鹤鸣会开会，他也有工作。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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