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与最强的365日(二十)
樗萤有点感动, 抬手搂住五条悟的脖子,亲昵地在他颈窝蹭来蹭去。
五条悟故意道:“不是感到腻烦,连亲也不要亲了吗?”
“那我都亲了好多次了嘛,嘴巴酸。”樗萤甜甜地一点脸颊, “喏, 你亲我好了。”
她现在很开心, 讲话都娇声娇气, 坐下来好好地吃完早餐, 拉着五条悟看校园风景。
“那只鸟在这片天空上飞了好几天。”樗萤指着天空,又指着树,“还有修剪树枝的伯伯,来来回回剪了好多遍,白剪, 第二天树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五条悟托腮看她:“怎么样才能恢复正常?”
樗萤认真地想了想:“到处都没有牌的气息, 现在唯一古怪的就是我的梦。”
在无限循环的星期一里,每个夜晚她都会梦见巨大时钟。
时钟敲十二下,敲完她就醒, 醒来已经又是一个星期一,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樗萤本来没觉得库洛牌会藏在她梦里, 然而想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都能够穿梭时空,梦里藏牌也没什么奇怪。
她决定今晚在梦里一探究竟。
在那之前,还需要继续度过已经被剧透到烂的一天。
一个人被剧透没意思,两个人就好玩了。
对于夏油杰来说这一天很奇怪, 因为他发现五条悟和樗萤这一对好像在玩他。
他接到任务动身去找五条悟, 结果五条悟和樗萤早早就等在门口, 笑嘻嘻地,一见他就兴高采烈地扑过来。
“杰!”
“杰终于来啦!”
“杰杰!”
他们两个一人一边把夏油杰的胳膊抱住,弄得夏油杰满头雾水。
这两个人好像早知道他会来一样,抱得这么紧他热死,皱起眉头嫌弃地对五条悟道:“你有病啊。”
五条悟道:“你怎么不说她?区别对待得不要太明显。”
夏油杰转头看樗萤一眼,对上那笑意盈盈的小脸,神色顿时柔和,再看五条悟,嫌弃之色更浓:“量级能一样吗?你这么大只自己心里没点数。”
“走走走。”五条悟扳着夏油杰的肩,“出发。”
“去哪里?”
“不是要出任务吗?”
五条悟看夏油杰微讶的眼神,点点心口:“不用说,好兄弟,懂你在心里。”
“神经病。”
虽然不知道在没有其他人通知的情况下五条悟和樗萤怎么知道的任务内容和地点,夏油杰还是跟他们一起出发了,到地方之后,五条悟道:“给你看个厉害的。”
夏油杰问:“什么厉害的?”
五条悟示意他看樗萤:“她,咒术高专新晋最强。”
樗萤眨眨眼睛:“我有八眼哦。”
夏油杰道:“什么是八眼?”
“比六眼还要厉害一点,当然就是八眼咯。”樗萤道。
夏油杰笑了笑,跟五条悟一样乐于惯她:“这么厉害。”
“嗯嗯!”樗萤点头。
夏油杰夸完则矣,没把樗萤的话放在心上,但他随后被现实打脸,樗萤真的表现出了很强的样子。
她还是一样不敢看咒灵,可闭着眼睛都能快速说出那只咒灵的移动方向,说左边,咒灵下一秒真的出现在左边,说右边就真的在右边,要不是她身上仍旧没有半点儿咒力,夏油杰简直有理由怀疑她背着大家偷偷练了咒灵操术。
他震惊的表情让五条悟笑死当场。
樗萤也笑,笑着笑着她身前就落了个影子,夏油杰在她面前盘腿坐下,好整以暇地瞧她:“跟悟一块儿逗我玩呢?”
他伸手指一戳她额头,她半点没有恶作剧的心虚,也不怕他,理直气壮地道:“那我就是很厉害嘛。”
她笑眯眯地补充一句:“杰也真的很可爱。”
夏油杰不由跟着笑了,转头看五条悟:“到底怎么办到的?”
“你问我?”五条悟道,“问她。”
夏油杰又看樗萤。
樗萤道:“你当我短暂地拥有了预知能力好了。”
她说着扯淡的内容,表情却那么认真,夏油杰本来不信的,被她盯着看,不由得也信了两分。
“虽然不清楚你从哪儿来的怪能力,但你说是,那就是。”他道,漫不经心提起另一件事,“还有上一次,跟悟互换身体,也是你的能力?”
樗萤惊奇地:“你怎么知道我跟五条悟换了身体?”
夏油杰点点眼眶:“我长着眼睛,看得出来。”
樗萤很崇拜:“果然还是杰最聪明,高专最强称号让给你啦!”
夏油杰又笑起来。
五条悟走出时间循环,今晚就不必再吃寿司了,改吃牛排。
四个人挤在卡座里,牛排肉煎得很嫩,樗萤吃得很开心,吃着吃着想起正事,凑到五条悟身边咬耳朵:“快点吃完回去。”
“怎么,不好吃吗?”五条悟问。
“不啊。”樗萤道,“我想我们早点回去一起睡觉。”
五条悟正喝水,听了她这话一口水堵在喉咙眼险些英年早逝,咳嗽得脸颊微红:“谋杀亲夫啊你。”
“什么什么?”硝子伸长耳朵,“樗萤义举未遂?你说了什么?”
樗萤坐回她的位置,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我说的都是正经话,他胡思乱想才会这样。”
“是是是,我天生龌龊。”五条悟道。
“不容易!”硝子惊叹,“五条悟说出了有生以来第一句明白话!”
除五条悟外的三个人都鼓起掌来,樗萤一边鼓掌一边笑,末了她想,这样美好的回忆,要是第二天大家都不记得了实在太可惜。
她决定今晚非找到牌不可。
到了晚上,樗萤早早地洗香香钻进被窝,摸出一本故事书给五条悟念。
五条悟看着手里的《安徒生童话》,谑道:“你三岁?”
“那我这么早睡不着。”樗萤道,“你给我念。”
高富帅老公躺在身边,小仙女却只想要听故事。
五条悟认了他工具人的命运,摊开书给樗萤念童话故事,念了半个小时,转头一看,樗萤不仅睁着眼睛,而且比躺下之前精神百倍。
“怎么不念啦?”见他停下,她意犹未尽地坐起身看他手里的书,非把已经熟知的故事结局看完不可。
“我看这样吧,我给你念个更有用的。”五条悟道。
他掏出手机在网络上找了几道数学题的答案,才念两道,樗萤就窝在他怀里香甜睡去。
数学,造物主的宠儿,人类的睡眠之光。
樗萤沉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睡前反复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果然有用,黑暗中赫然出现一轮巨大时钟时,她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拨开意念迷雾,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见时钟的原貌。
钟倒没什么特别,但时钟之上坐着一位摆弄沙漏的老人。
钟面显示十一点。
老人原本认认真真盯着沙漏里的流沙,觉察到樗萤的视线,转头来看,四目相对时赫然睁大眼睛,大概是一种“卧槽怎么被你发现”的表情。
错愕之后,他将手往沙漏上一扫,强烈的魔力气息扑面而来。
错不了,果然是库洛牌。
樗萤随即见时钟的秒针和分针加速移动,时间飞快迫近十二点。她想起前几夜敲完十二点的钟声后就回到了昨日,断定十二点便是时间重置的节点,连忙用【跳】牌一跃而起,落到老人跟前:“变回原来的……”
不料这老人老当益壮,没等她念完咒语,他猛然纵身一跳,竟跳出梦境逃往现世。
樗萤大吃一惊,心急之下也从梦中醒来,刚醒就听见嘭的一声。
小夜灯暖黄的灯光里,她遽然坐起,惊疑未定地看着声源处。
只见五条悟站在床头,床头冒着烟,她的小闹钟被他炸了,黑漆漆的一团。
觉察她醒,他低眉来看,道:“这个钟突然走得飞快。”
如同樗萤梦中所见,现世里钟表上的时间也在飞快地追赶着十二点。
人与时间赛跑或许不自量力,但五条悟太快,弹指一挥,连时间也来不及反应。
樗萤瞧着炸黑的闹钟,感受着闹钟里颤抖不已的气息,觉得这牌也是蛮可怜,爬到床沿,朝它伸手:“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魔力升腾而起,汇聚成形,一张【时】牌颤巍巍飞到她手里。
“这就完成了?”五条悟道。
樗萤点头:“完成了。”
明天终于可以吃到食堂的新菜,倒霉的咒灵也不用翻来覆去死好几遍,园丁辛苦修剪的树冠也得以保住。
“令人讨厌的星期一终于要过去了,高兴吗?”五条悟道。
“前几个星期一或许很讨厌,但今天这个不。”樗萤道。
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五条悟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开心地道:“这一天的一切,是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小秘密,我很喜欢,我要一直记在心里。”
她那柔软的睫毛在暖黄的光里扫出淡淡的令人心颤的影儿,轻声软语,简直令人不得不爱。
五条悟看得心热,低下头去怜爱地亲她的头发。
“老公。”樗萤道。
他温声地:“嗯?”
“你把炸坏的闹钟收了好不好?好臭,熏得我都不能睡觉啦。”樗萤道。
她真会在好时候说些令人下头的话,五条悟不想亲她了,他简直想狠狠咬她一口,然而想归想,想完了他也只有去收拾。
不然怎样,樗萤是不会收的。等他收拾完了闹钟,再去收拾她。
五条悟收拾完闹钟回来,樗萤已经坐在床上小鸡啄米地点头瞌睡。
她今晚控了梦,还在梦里使用库洛牌,精神力消耗格外大,还强撑着等他回来再睡,看她这样,五条悟哪里还能做出什么来,把她包进被子,低声道:“继续睡吧。”
“嗯。”樗萤睡眼惺忪地道。
她还是要偎进他怀里睡,柔柔的黑发散了他满肩。
五条悟道:“真像做了一场梦,是不是?”
他还要说话吵人,樗萤努力撑开眼皮,困得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呓语一般:“或许我其实就是你的一场梦呢?”
“那我永远都不要醒。”五条悟道。
这次时间循环风波之后,樗萤很是过了一段平静日子。
当然相对于其他学生的日常来说肯定还是不平静,因为他们时不时就要出去打咒灵。
都市人真可怜,生活压力那么大,赚的钱只有一点点,负面情绪多到爆表,咒灵没完没了地衍生,有些还很难打。
“这其中还有悟的一重关系吧。”硝子道。
天冷了,樗萤请大家吃烤红薯,她和硝子分食一个,喷喷香的烤红薯包在锡纸里,好烫,她不得不交替着手拿,指尖烫得红红,最后选择放在五条悟手里,因为五条悟有停止之力,红薯既不会掉下去,也不会烫到手。
“跟他有什么关系?”樗萤问。
她低头在五条悟手里咬一口红薯,头发滑下来,五条悟伸手给她别到耳后。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悟很强,又带了六眼,一出生就打破咒术界的生态平衡。”硝子道,“他太强,所以咒灵也会变强。”
“唔……”樗萤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是恩赐也是劫”吧。
不管怎么说,日子过得很有规律,除了潜伏在五条悟身上的那一张【替】,再没有其他的牌出现过。
天气持续地冷下去,先是下秋雨,刮冷风,随后下了第一场雪,一夜之间整个东京变得雪白,冬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临近年关,高专放了寒假,学生们收拾东西回家,有任务的时候再集合。
夏油杰已经回去了,硝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樗萤悠闲地趴在她床上玩手机。
“你怎么不紧不慢?”硝子道,“坐什么车回家?”
“我不回去。”樗萤道,“我的家不在这里。”
“那你的家在哪里?”硝子道,“很远吗?”
樗萤想了想:“我的家在有熊猫的地方。”
她决定就在这里过年。
硝子很吃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悟呢,他没叫你跟他回家?”
“他一大早就不在学校啦。”樗萤道。
硝子气死,大骂五条悟,要樗萤收拾东西跟她一起回家。
樗萤笑道:“不要,你快点回去吧。”
可送别硝子之后,一转头她的唇角就耷拉下去。
她不喜欢一个人过年。
一个人在学校怪闷的,关了灯之后宿舍也很黑,想想就好凄凉。
樗萤吸了吸鼻子,低头用靴子踢着雪,她想家,想爸爸。
死五条悟,丢下她走了,她要跟他分手。
樗萤今天用白蕾丝掺进头发带编成辫子,在制服裙外面套了雪白软糯的外套,脚上的雪靴也挂着两个雪白的绒球,冰天雪地里,她莹莹的肌肤比雪更白,真像个纯洁无垢的小天使。
但此时此刻,小天使不乐,走回宿舍的步子慢似蜗牛。
白发少年于是靠着墙在她门外很是多等了一会儿。
樗萤走出楼梯口,抬眼便瞧见这么一幕。
外头的雪停了,太阳冒出头,白皑皑的雪映着金灿灿的光,顶顶好的那一抹光却尽数落在少年冰蓝的眼瞳里。
他等候在那里,耐心,笃定,活力四射,像一个王子,等着他命定的公主到来。
然后他抬起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毫无疑问,她就是他的公主。
然而王子一开口,说出的话真是煞风景。
五条悟道:“你再走慢一点,看见的就是一具冻僵的尸体了。”
樗萤道:“你怎么在这里?”
五条悟奇道:“难道我不应该在这里?”
“你不是回家了吗?”
五条悟的脸裂开了,随即很有些咬牙切齿。这是一个樗萤很熟悉的表情,一般她作起来惹到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就会是这种表情。
“今天早上是谁闹着说早餐不好吃,硬要刚出炉的烤玉米?”五条悟道,“是你吗,小姐?”
他从怀里掏出两根包裹得严严实实热热乎乎的玉米。
樗萤一见玉米,双眼放光,抛在脑后的记忆瞬间苏醒,雀跃地走过去要玉米吃:“是我。”
她理不直气也壮:“我忘得精光!”
五条悟给她剥了一根玉米,看她小兔子似的慢慢啃,想起她刚才的问话,眉梢一挑,道:“你以为我独自回家去了?”
樗萤忙着吃东西,含糊地道:“嗯。”
“以为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
樗萤闻言瞪他一眼,声音大起来:“嗯!”
五条悟望着她大笑,意思很明显,是在嘲笑她,樗萤气得把另外一根玉米也抢过来,一粒都不让他吃。
“我,把你,扔在这里,孤苦伶仃地过年?”五条悟边笑边道。
笑完之后,望着垂眸剥玉米粒的樗萤,他想起她曾经在游乐园说过的,回不去家,她当时哭得那么可怜,他的笑意便遁去了,抬手替她摘掉唇边的一点玉米渣,认认真真道:“那个场景想想就要命哦,宝宝,是会把我刀死的程度。”
樗萤道:“我才不要管。”
“你不管我管。”五条悟道。
他站在那里等,等她吃好了,才郑重其事邀请她:“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过年?”
“你家里人会对我好吗?他们同意你早恋吗?”
“当然,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五条悟道,“这还算早恋?你要是幼儿园时期就转学到我的幼儿园,我们还可以再早个几年恋爱。”
樗萤打他一下,抿着唇想了想:“好吧,我去。如果坐新干线回家的话,我要吃列车便当,还要吃大福。”
“好好好,走走走。”
由于樗萤动作太慢,是五条悟给她收的行李。
樗萤坐在旁边看他,忽然道:“老公,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笑。”
五条悟摆出一张冷漠的脸:“并没有。”
“你胡说。”樗萤伸出手,指尖摸在他的眼睛上,鼻子,嘴巴,还有喉结,最后点在心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在笑。”
她捧着脸道:“能把我带回家,你做梦都会笑出来吧。”
就没见过这么臭美的人,可她是真美,臭美起来也那么可爱,五条悟掌不住弯起唇角,想捏她脸,最终只是捉起她的手亲了一口:“小聪明蛋。”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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