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死不足惧 何以为惧
206死不足惧何以为惧
青灰色的纱帐,将内室衬的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半点生机。
尤其是在这样沉闷不见太阳的阴天里。一阵寒风掠过,吹的迎风而立的人影微微摇晃。
“贵人,咱们还是进去吧,窗口风太大了。”糖儿急得不行:“您昨晚就发了高热,再这么迎风站着,只怕身子要垮了。”
“去告诉陛下我病了,请他过来。”廖卓碧好半天都没有吭声,一张嘴却还是希望陛下能过来。“怎么说也是三四年的情分,难道陛下真的能罔顾我的生死么?”
“奴婢已经着人去请过了。”糖儿的声音显出了艰涩。
实际上,昨晚上她就着人去请过陛下。然而半点回音都没有。
“再去啊。”廖卓碧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你亲自去。就说我病的快要死了,让陛下过来瞧一瞧我。”
糖儿目光沮丧,耷拉着脑袋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我现在落魄了,就用不动你了是不是?”廖卓碧的语气陡然冷厉起来:“用不动你就给我滚,少在我这里碍眼。我就不信没有你,我还能死了不成!”
扑通一下就跪在面前,糖儿连连告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贵人您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主子,不管您是风光无限,还是暂时的韬光养晦,奴婢都会守护在您身侧尽忠,绝对不敢有悖逆主子的心思。求求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看她哭了起来,廖卓碧冷笑了一声:“你哭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只怕咱们要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就承受不住了,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抹了一把眼泪,糖儿哽咽道:“贵人怎么责罚奴婢都行,就是别赶奴婢走。奴婢说什么都要陪在贵人身边。贵人您还有好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呢,怎么能轻言放弃。”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廖卓碧只觉得万念俱灰:“连老天都不帮我。明明我只差一步就能扳倒邓贵人,就能取代皇后,可是老天却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就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糖儿,你知道为了今天我苦苦支撑了多久么?我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就要问你自己了。”阴凌月的声音忽然想起,惊得廖卓碧身子一晃。“皇后娘娘怎么贵步临贱地,在这个时候来探望我?”
“说不上是探望你!”阴凌月沉眸看着她,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你不是很有能耐么?我还当你有什么本事呢。只是这样,就把你击垮了?廖贵人,你就打算这样取代本宫么?”
听到这样轻贱自己的话,廖卓碧瞬间就恼了:“我懂了,皇后娘娘是来幸灾乐祸的。来看我笑话是么,那您就好好看。贱命一条,我还会怕你不成?”
“哼。”阴凌月饶是轻佻勾唇:“你错了,我并非来看你的笑话,你也没什么值得我看的。这后宫里的日子久了,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戏没瞧过。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为了送你一程。不管是做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亦或者只是个贵人,都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唯有死人才能叫人安心。”
皇后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卷荷惊得下巴都掉了。“皇后娘娘,您不能啊,贵人她是冤枉的,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闭嘴。”阴凌月锋利的目光划过卷荷的脸:“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廖卓碧看着皇后好大的气势,顿时笑了。“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没能斗垮邓贵人,也弄不死姚贵人,就来我这里撒气么?你要弄死我,别提多容易了。可惜我是个不算太笨的人,我要死总得拉上个垫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阴凌月凛眸看着她:“是要威胁我么?”
“威胁你又如何?”廖卓碧不屑道:“今时今日,我还有什么害怕的?我的女儿已经被陛下派人节奏了,正在章德宫抚育。你也不可能像威胁周云姬那样来威胁我。所以陛下还是了解你的,就知道你一定会耐不住型自动手。这不,你就来了。”
“哼。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啊。”阴凌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你以为这样做,有意思么?不如让本宫好好送你走,给你保留一些尊严。也能让陛下记住你曾经的好,不至于因为你一时糊涂,做错事情就连累的你母家。”
“呸。”廖卓碧啐了一口,跟着就笑了起来:“皇后啊皇后你的手段也就如此了是么?母家,母家是什么?我娘早就走了,父亲身边可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在他们眼里,我能有今天的风光,都是会因为他们的功劳。所以我必须争气,必须为他们带去荣耀。否则,他们就会将我当做弃子,再送新人进来。他们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为什么还要替他们着想。最好陛下一生气,就将我处死,株连九族。那往后可就清静了,再也不用为了这些事情心烦伤神。怎的?皇后娘娘要不要帮一帮我?”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阴凌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路是你自己选的,能怨得了谁?”
“这话说的。”廖卓碧清冷一笑:“你是阴家的女儿,你都坐上宠妃的位置了,阴家还不是默默支持邓绥入宫,成了和你一样的贵人么!路也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来逼迫我去死有用么?皇后娘娘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生无可恋了,可你就非得这么狠心,现在就动手?”
“我是为你好。”
“你是怕我将你的劣行抖落出来吧!”
“廖贵人,你不要得寸进尺,话可不能乱说。”
“我连想要取你代之的话都敢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再说,这也不是乱说,一字一句我都说的有根有据。可不像你,什么时候都是虚伪的一张脸!”廖卓碧冷冷一笑:“我手里也攥着你指使我谋害邓贵人的证据。就是为了防止你翻脸无情。皇后,只要你杀了我,这证据自然就会被送到陛下手里。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办法,还能拨乱反正,坐稳皇后的位置!”
青灰色的纱帐,将内室衬的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半点生机。
尤其是在这样沉闷不见太阳的阴天里。一阵寒风掠过,吹的迎风而立的人影微微摇晃。
“贵人,咱们还是进去吧,窗口风太大了。”糖儿急得不行:“您昨晚就发了高热,再这么迎风站着,只怕身子要垮了。”
“去告诉陛下我病了,请他过来。”廖卓碧好半天都没有吭声,一张嘴却还是希望陛下能过来。“怎么说也是三四年的情分,难道陛下真的能罔顾我的生死么?”
“奴婢已经着人去请过了。”糖儿的声音显出了艰涩。
实际上,昨晚上她就着人去请过陛下。然而半点回音都没有。
“再去啊。”廖卓碧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你亲自去。就说我病的快要死了,让陛下过来瞧一瞧我。”
糖儿目光沮丧,耷拉着脑袋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我现在落魄了,就用不动你了是不是?”廖卓碧的语气陡然冷厉起来:“用不动你就给我滚,少在我这里碍眼。我就不信没有你,我还能死了不成!”
扑通一下就跪在面前,糖儿连连告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贵人您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主子,不管您是风光无限,还是暂时的韬光养晦,奴婢都会守护在您身侧尽忠,绝对不敢有悖逆主子的心思。求求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看她哭了起来,廖卓碧冷笑了一声:“你哭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只怕咱们要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就承受不住了,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抹了一把眼泪,糖儿哽咽道:“贵人怎么责罚奴婢都行,就是别赶奴婢走。奴婢说什么都要陪在贵人身边。贵人您还有好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呢,怎么能轻言放弃。”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廖卓碧只觉得万念俱灰:“连老天都不帮我。明明我只差一步就能扳倒邓贵人,就能取代皇后,可是老天却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就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糖儿,你知道为了今天我苦苦支撑了多久么?我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就要问你自己了。”阴凌月的声音忽然想起,惊得廖卓碧身子一晃。“皇后娘娘怎么贵步临贱地,在这个时候来探望我?”
“说不上是探望你!”阴凌月沉眸看着她,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你不是很有能耐么?我还当你有什么本事呢。只是这样,就把你击垮了?廖贵人,你就打算这样取代本宫么?”
听到这样轻贱自己的话,廖卓碧瞬间就恼了:“我懂了,皇后娘娘是来幸灾乐祸的。来看我笑话是么,那您就好好看。贱命一条,我还会怕你不成?”
“哼。”阴凌月饶是轻佻勾唇:“你错了,我并非来看你的笑话,你也没什么值得我看的。这后宫里的日子久了,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戏没瞧过。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为了送你一程。不管是做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亦或者只是个贵人,都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唯有死人才能叫人安心。”
皇后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糖儿惊得下巴都掉了。“皇后娘娘,您不能啊,贵人她是冤枉的,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闭嘴。”阴凌月锋利的目光划过卷荷的脸:“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廖卓碧看着皇后好大的气势,顿时笑了。“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没能斗垮邓贵人,也弄不死姚贵人,就来我这里撒气么?你要弄死我,别提多容易了。可惜我是个不算太笨的人,我要死总得拉上个垫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阴凌月凛眸看着她:“是要威胁本宫么?”
“威胁你又如何?”廖卓碧不屑道:“今时今日,我还有什么害怕的?我的女儿已经被陛下派人节奏了,正在章德宫抚育。你也不可能像威胁周云姬那样来威胁我。所以陛下还是了解你的,就知道你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动手。这不,你就来了。”
“哼。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啊。”阴凌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你以为这样做,有意思么?不如让本宫好好送你走,给你保留一些尊严。也能让陛下记住你曾经的好,不至于因为你一时糊涂,做错事情就连累的你母家。”
“呸。”廖卓碧啐了一口,跟着就笑了起来:“皇后啊皇后你的手段也就如此了是么?母家,母家是什么?我娘早就走了,父亲身边可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在他们眼里,我能有今天的风光,都是会因为他们的功劳。所以我必须争气,必须为他们带去荣耀。否则,他们就会将我当做弃子,再送新人进来。他们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为什么还要替他们着想。最好陛下一生气,就将我处死,株连九族。那往后可就清静了,再也不用为了这些事情心烦伤神。怎的?皇后娘娘要不要帮一帮我?”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阴凌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路是你自己选的,能怨得了谁?”
“这话说的。”廖卓碧清冷一笑:“你是阴家的女儿,你都坐上宠妃的位置了,阴家还不是默默支持邓绥入宫,成了和你一样的贵人么!路也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来逼迫我去死有用么?皇后娘娘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生无可恋了,可你就非得这么狠心,现在就动手?”
“我是为你好。”
“你是怕我将你的劣行抖落出来吧!”
“廖贵人,你不要得寸进尺,话可不能乱说。”
“我连想要取你代之的话都敢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再说,这也不是乱说,一字一句我都说的有根有据。可不像你,什么时候都是虚伪的一张脸!”廖卓碧冷冷一笑:“我手里也攥着你指使我谋害邓贵人的证据。就是为了防止你翻脸无情。皇后,只要你杀了我,这证据自然就会被送到陛下手里。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办法,还能拨乱反正,坐稳皇后的位置!”
阴凌月就知道她没有这么简单,绷着的心弦又不由得颤了颤:“好啊,这才是我认识的廖贵人么!你虽然一直设法隐藏你的聪慧,也确实做得没有破绽。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皇后忽然转了口吻,让廖卓碧有些不适应:“要不怎么说您是皇后呢,一时要杀臣妾,一时又夸赞,闹得臣妾都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用意了。”
“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恨。”阴凌月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一句话。她走到廖卓碧面前,手指戳了戳她的心口。
廖卓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一些:“皇后娘娘从不是不痛快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还不明白?”阴凌月哑然而笑。末了,她才慢慢的说:“你既然心里有恨,而本宫亦然,那么就不如好好的帮本宫一把。皇后的位置本宫给不了你,却可以给你仅此于皇后的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好?”
话这么说,廖卓碧就明白了:“皇后娘娘是要我帮您对抗邓贵人!呵呵,可臣妾也就这么一点本事,能如得了您的眼?”
“不依附于本宫,你不会有好下场。而本宫若少了你的帮衬,再树敌于你,只会白白便宜了贱人。其实廖贵人,你没得选,也不必选。生死之间,没有人会选后者。你是个聪明人。”言罢,阴凌月转过身去,不再多说什么。
低头默默了片刻,廖卓碧才幽幽道:“听说邓贵人就要回宫了。这宫里太平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宫里哪来的太平日子?”阴凌月只觉得好笑。“不过你说得对,她的确是马上就要回来了。本宫还真是有点期待呢!”
207周氏提议皇后有计
这一日天朗气清的,却是个叫人郁闷的日子。
邓绥的辇车一路进宫,那车轮仿佛从后宫许多人的心上碾过。
“贵人,您总算是回宫了!”
挽绒领着一众的宫人,齐齐跪在嘉德宫的正殿相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一般的惊喜。
邓绥仰起头,看了看天色,笑容慢慢的绽开。“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想必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难为你们了。都起来吧!”
“谢贵人。”挽绒含着泪起身,眉心里一点愁容掩饰不去:“奴婢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去灵宫陪伴贵人,这些日子都是思柔姐姐苦苦支撑。得知贵人您回来,奴婢才总算松了口气,还请贵人恕罪。”
思柔听她这么说,不禁轻笑起来:“真是个傻丫头,小姐都没事了,你还记着灵宫的事情做什么。小姐喜欢的茶点可都备下了么?”
“都备下了。”挽绒抹了把眼泪,脸上只剩下灿灿的笑容:“奴婢得知贵人今日回宫,连夜就备下了贵人喜欢的茶点果品,就连铺盖和香汤也都备下了。”
邓绥冲她温和的笑了笑:“好。”
在章德宫住了三日,这三日,她和陛下说了许多话。之前的很多误会也都解开了。
也是这样的坦诚相见,让她明白了他的不得已和自己的处境。
“思柔,等下你去库里寻些好东西,送到各宫去,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邓绥不紧不慢的说。
“小姐,奴婢不是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她们都待您不好,您为何还要这样做……”思柔低着头,脸上有些不高兴。
邓绥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走进了偏殿。“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想让她们宽心。让她们明白,之前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不计较了。往后的事,从现在开始慢慢来。”
看着小姐脸上那份自信与沉稳,思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小姐说的是,也是时候,让她们宽宽心了。”
勾唇而笑,邓绥接过了挽绒奉上的香茗:“你记着皇后那里多送一份,阴采女的身子也重了。”
“诺。”思柔倒是鲜少能听见关于阴采女的消息。安静的仿佛这宫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奴婢会择些好的送过去。”
“自然,也别光是惦记着她们。这段日子咱们宫里伺候的宫人都不容易。”邓绥微微一笑:“也不能薄待了。
“贵人回来了,咱们就有了主心骨。”挽绒奉上了亲手做的点心,动容道:“这比什么赏赐都来的可贵。”
“你这丫头啊,怎么说话总是戳人眼睛。”思柔紧忙拭了拭眼角。“这么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了。”
巩台快步进来,一脸的喜悦:“贵人,周贵人领着四公主过来了。”
“快请进来。”邓绥脸上一喜:“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兴儿了。”
“就知道你惦记着兴儿,兴儿也惦记着你。”周云姬牵着兴儿的手慢慢的走进来:“这三日你在陛下的宫里住着,轻易也不敢过去打扰。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紧带兴儿过来了。兴儿天天念叨着要娘呢。”
“娘。”兴儿奶声奶气的唤着:“娘。”
邓绥快步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走路都这样稳当了,可知道这些日有多惦记你么?”
“娘。”兴儿的小脸贴着邓绥的脸颊,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灵动。粉嫩的小脸上都是笑。
“这孩子就是亲你。你可不知道你刚离宫的时候,她有多难受。”周云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那时候的事情就不说了。总之你现在回来了就比什么都强。我呀,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把兴儿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也总算不辜负这孩子。”
“多谢姐姐这段日子为兴儿费心,为我费心。”邓绥热络的抱起兴儿,拉着周云姬的手:“姐姐快坐。”
“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谢不谢的话了。”周云姬今天来,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说:“妹妹这次回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回来”两个字,周云姬咬的很重。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回宫,也预示着死而复生心酸不易。
“也许也轮不到我来打算。”邓绥抿唇一笑。
“倒也是呢!”周云姬不由得点头:“你这一回来,后宫的局势又重新明朗了。只怕权势在那一位手里还没捂热呢,哪里就愿意松开了?正因为这样,只怕才更不安生。我听说,皇后有悄悄的去见过廖贵人。”
“姐姐消息灵通。”邓绥倒是没关注这些事情。
“你呀!”周云姬唇边浮现了一抹甜融融的笑意:“这几日怕是被陛下呵护的只知道甜蜜了,哪里还能顾及这宫里的琐碎事。”
“姐姐笑话我。”邓绥的脸颊有些发红。
周云姬轻巧一笑:“哪里是笑话你,是替你高兴。当初我们都以为陛下无情,因为前朝的事情就迁怒于你。现在才看明白,陛下这么做正是为了保护你。”
说到这里,周云姬不免有些激动。“妹妹,兴儿起得早,这时候怕是累了。乳母都在外面候着,不如让她们先把孩子带下去哄哄?”
“也好。”邓绥知道她是要说事情,就道:“挽绒,你陪着乳母带兴儿下去玩。”
“诺。”挽绒接过四公主,笑眯眯的退了下去。
思柔也领着其余的人退了下去。
偏殿上,就只剩下周云姬和邓绥。
“妹妹,每一次都是人家出招,咱们接。这回,能不能换换?”
其实邓绥也这么想,每一次都等着旁人伸拳头,怎么就不能有这么一回,她出手,也让长久为难她的人为难一回。“姐姐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自然。”周云姬憋着一口气,到现在。“你刚入宫的时候,皇后使尽了手段来逼迫我。我不愿意为她效命,她甚至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这一次,也轮到她自食其果了。”
“姐姐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一件事。”周云姬略有些神秘一笑。“皇后不育。”
邓绥不由得一愣,这件事情,只怕除了皇后自己,也就只有苏文和她知道。又是怎么传到了周贵人的耳朵里。“这怎么会……”她佯装并不知情,十分诧异的看着周云姬。
“我一直想不明不白,凭皇后的家世,凭她这些年在宫里执掌的手段,她怎么可能会容忍身边的婢子侍奉陛下,还有了身孕。后来知道真相,才觉得豁然开朗。”周云姬皱紧眉头,缓缓的说:“我不皇后,做不出那些对孩子下狠手的事情。所以妹妹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莫璃的孩子有闪失。但……”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借这件事,让莫璃与皇后生出嫌隙。”
“不错。”周云姬不由得啧啧:“妹妹果然聪慧。皇后善妒,一向不能容忍旁人恩宠优渥。更何况是因为她不能有孕才备受冷落,这无疑是要她的命。逼着她对莫璃出手,只要咱们瞅准时机,黄雀在后,揭穿她的真面目给陛下看,那皇后的风光怕是要到头了。”
邓绥沉默无声,只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其实周云姬的想法不错,用皇后的人来扳倒皇后,对着后宫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问题就是,真的能瞅准这个时机吗?万一有什么闪失,莫璃的孩子就未必能安然无恙了。
“我知道妹妹心善,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你也会谨而慎之。可是妹妹,你要想想,除了皇嗣,咱们没有半点筹码,能将皇后从高高的凤椅上推下来。皇后一天不倒,咱们就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所以即便是再怎么不忍心,也要冒险一试。”
说到这里,周云姬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还知道莫璃那丫头的心思,也根本就不在陛下那里。否则她不可能那么安安分分的由着皇后摆布,既不争宠,也不拿皇嗣来炫耀。也许我们这么做,能帮一把那丫头也未可知。妹妹若是不反对,不如由我来试一试。”
邓绥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于是点头:“也好吧,不说别的,没有人愿意当别人的棋子。这面的曲折,想来姐姐也都清楚了。”
“是呢。”周云姬眼角微微有些得意:“这段日子,我也不是光顾着伤心就耳聋眼瞎了。还以为妹妹再回不来了,那时候我也是挖空了心思在想,怎么才能为妹妹报仇……哪知道竟然也找到这许多秘密。”
说到这里,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容我说句大实话,也不光是为了替妹妹报仇。我在这宫中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会拼了命的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如果妹妹你当真回不来了,皇后的心胸绝对容不下我们母女。我死不要紧,可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不能让她有事。”
“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邓绥也是无奈。
“妹妹啊,我当初没有听皇后的吩咐对付你,就因为你心地善良。哪怕明知道我要对你下手,你还是能为我着想给我留一些余地。所以我这次过来,把我的打算都告诉你,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你记住,这是我的打算。与你没有关系。哪怕将来这件事情被皇后揭穿,你也不要多管闲事,祸及自身。我只求你能替我保全我的孩子,凭陛下对你的恩宠,这不是难事对么?”
“姐姐你……”邓绥只是觉得心里陡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咱们既然以姐妹相称,你可不能瞒着我。”
“傻妹妹,我怎么会瞒着你呢。你别担心了,就是为了我女儿,我也不会让自己冒险的。”周云姬笑了笑。“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后宫之中,除了你,再没有别人能推心置腹了。若我有什么闪失,我的孩子,当然也要交给你来照顾。也只能交给你来照顾!”
虽然想要规劝一句,可周云姬如此坚决,邓绥也唯有点头。“姐姐放心,无论将来怎样,你的女儿,我都会视如己出。可我更希望能和姐姐一起陪着孩子慢慢长大。后宫争斗从来就没有一日消停过,这一次若不行,我们可也从长计议,只盼着姐姐千万不要冒险。”
“好。”周云姬笑着点头:“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过。”
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奇怪,邓绥隐隐觉出了不安:“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哪有。”周云姬温然一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你是不知道,我以前从不会谋算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竟也慢慢得心应手了。真是要感谢这宫里某些人的厚赐。”
周云姬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妹妹,比才回自己宫里,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整理,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邓绥笑容温和的看着她:“也好。宫里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忙过了这两日,我去瞧姐姐。”
“嗯。”周云姬笑着点了下头:“告辞了。”
邓绥起身,送了她几步。
看着她走出殿门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慌。
而这个时候,妥冉也被送了回来。
知道邓贵人再偏殿,她就直接赶来。“贵人,奴婢回来了。”
邓绥这才回过神来,与她对视了一眼:“妥冉,你回来了。”
“贵人怎么这样心神不属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妥冉皱紧了眉头,道:“方才奴婢瞧见了邓贵人,也是满怀心事的样子。莫非宫里出什么事情了?”
“这几天,当真是难为你了。”邓绥示意她近前说话:“你被送回宫里,是许多人都看见的。只是她们没看见你又被送出了宫去,还暗中替我安顿好了邓府的事情,难为你了。”
“贵人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贵人有先见之明,奴婢恐怕已经没命了。”妥冉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这里面是夫人给贵人您的信,吩咐奴婢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娘亲可好么?”邓绥握着竹简,手心里的热慢慢的传到心间。仿佛这缕温度,来自母亲的心。
“贵人放心,夫人一切都好!”妥冉如实的说:“就是担心您在宫中是否安好。夫人叮嘱了奴婢好几次,让奴婢一定转告贵人,锦绣前程也好,权势恩宠也罢,都不如性命要紧。夫人只盼着你平安。”
“娘的心思我如何能不明白。我何尝不愿意息事宁人,只在宫中安身立命就好。可惜天不从人愿……”
收拾了自己的心绪,邓绥冲妥冉幽幽一笑:“好了,这段日子你也受累了,好不容易回宫,回去好好歇着。左右这两日也是清静,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诺。”妥冉笑着点头:“想来贵人回宫,该轮到那些人头痛了。咱们这宫里,只怕这两日真的会很清闲。”
两人相视而笑,妥冉行了礼,慢慢的退出去。
邓绥这才取出了竹筒里的丝绢,慢慢的展开来读。娘的字迹,清晰的引入眼帘,当真是让人看着舒心。
“娘,您就放心吧,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后宫里格外的热闹。
嘉德宫送呈每个宫的礼品都不少,鱼贯出入的宫人个个脸上洋溢着喜色。好像是再庆贺一件多么欢喜的事情,竟比之前的春节更热闹。
阴凌月凝神立在正殿上,看着那些身穿淡紫色宫装的婢子们神采奕奕,心中不禁烦闷。“邓贵人出手还真是阔绰。本以为她和邓鸿不睦,邓氏一族就不会再往她宫里使银子了。不想家底还这般丰厚。”
“邓贵人送来的东西奴婢都仔细瞧过,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哪一样都不如咱们宫里的。”莫玢鄙夷道:“想用这些东西来收买后宫的人心,也亏得邓贵人想得出来,还真是小家子气。”
眉心微蹙,莫璃却不以为然:“只是用这点东西,就想要收买后宫的人心,只怕不可能。奴婢以为,邓贵人这么做,不外乎是想告诉后宫妃嫔,之前的事情她不追究了。现在既然她回来了,那后宫最好就是和和睦睦的一团和气,无谓再为了那些事情费精神。算是让后宫的人都松乏松乏。同时,也是想让小姐您有所忌惮!”
“呸!”莫玢很讨厌她这番说辞。“让小姐忌惮,她算什么东西!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这后宫就是她自己的了?整个人都躺在棺材里了还这样不安分,可恶!”
阴凌月挑眉嗔道:“你的性子怎么越来越浮了?莫玢,本宫说过多少回,凡是多用脑子少动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莫璃,好好的揣度揣度这些人心呢?”
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皇后当着莫璃的面责备自己。
莫玢脸上有些挂不住,只低头道了声“诺”。
“不管她邓贵人打的什么算盘,本宫都不会叫她如意。”阴凌月就是怕对方先出手,于是马上就有了打算。“那个刘昌珺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也好多了。”莫璃还真是去瞧过她一眼:“那几日小姐您忙着灵宫的事情,不得空。奴婢去过刘美人的宣明殿看了一眼。太医说刘美人醒转过来之后,情况大好,经过调养,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口齿不清,说话不怎么好。”
“那她可真是命大。”阴凌月不由得心生一计:“既然大难不死,就必然是个有后福的。莫玢,你去一趟太医院,苏文也有好几日没来请过平安脉了。”
虽然不知道皇后有什么打算,但莫玢显然能感觉出什么来。
“奴婢这就去。”
“嗯。”阴凌月稍稍点头,便不再吭气。直到莫玢出去,关上了门,她才问莫璃:“你可知本宫有何打算?”
“小姐莫不是想要让刘昌珺来当这把,能戳进邓贵人心口的刀?”莫璃当即就明白了皇后的心思。
满意的笑容浮现在精致的面庞,阴凌月嘴角微动:“要不怎么说还是你善解人意,最得本宫的心呢。莫玢终究性子太浅,凡是不爱动脑子,成不了大事。”
“小姐谬赞了。”莫璃垂下头去,缓缓的说:“莫玢与奴婢的心思一样,都是一门心思对小姐尽忠。”
“心思或许一样。”阴凌月不屑道:“可有人能成事,有人只会坏事。”
莫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做声。
“苏文这个人,也叫本宫看不透。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却能叫他显出样子来,若真的是有什么居心的,倒也好了。免去本宫不少的麻烦!”阴凌月攥了攥拳:“不管是谁,有胆子挡在本宫身前,都是一个下场!”
“小姐一定能如愿以偿。”莫璃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女子,那个她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小姐,竟然叫她敬畏,甚至毛骨悚然,害怕到了骨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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