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地重游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都生机勃勃。神农山公园里满是出来踏青的游客。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生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对一旁的男伴说，“山里的空气就是清新啊，风里都是草木的香气。”她伸了个懒腰，眼前突然一晃，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眼前掠过，“唉！快看，松鼠！”说着，一只肥松鼠飞快的窜上树干，跳上树枝，用溜圆的眼睛看他们。

        两人看了会儿松鼠，男生感叹，“这里生态真好，据说还有人看到猴子，猫头鹰什么的，连花都比别处开得早。”

        女生说，“我听老人说，这座山有个山神保佑，以前香火很旺，所以这里才环境这么好。那山神据说就住在山顶的庙里，不光保佑庄稼，还救苦救难，很灵的。怪的是那座庙近几年都找不到了。”女生指向山顶的方向，今天能见度很高，但是山上树木遮挡，也看不清楚山上有什么建筑。

        男生指着景区地图笑着说，“庙还能凭空消失？就算是山崩地裂，也会留下一砖片瓦吧。我看啊，这都是旅游景点为了噱头瞎编的。”

        “也是。”女生也笑了起来。

        他们正说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孩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后面叽叽喳喳的是一大群穿着相同校服的小孩。虽然老师喝令不要乱跑，可是平日里被拘束坏了的孩子哪管得了那么多。

        撒欢的孩子中间，有一个显得过于沉静了。他皮肤很白，面容清秀，脸上有几颗痣，一张小脸看上去有些严肃。

        一个小男孩拽了一把他，“唉，江成熠，咱们一会儿一起吃午饭吧？我妈给我装了包子。”

        “没胃口，别烦我。“江成熠压低帽檐，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唉，你怎么这样！”

        “算了别理他，我们去边上玩。”

        等同学走远，江成熠咬着嘴唇，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昨天考试成绩出来竟然下滑了好几名，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哪有心情玩乐。虽然知道人家是好意，可就是忍不住乱发脾气。

        这么一来更想一个人待着。他想起刚才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一个指示牌，从前面的路口下去有条小溪。那边应该没人吧？他想着，就背起书包往指示牌的方向走过去，通过一条林荫小道，再往下，石阶引向地势更低的地方。

        江成熠顺着台阶走了下去。溪水潺潺，把阳光反射到他脸上，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莫名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头坐下，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带来的面包，边啃边打手机游戏。

        这关有点难，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正在较劲，突然感觉手机屏幕暗了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的阴影，他以为老师来找他了下意识一抬头，只见眼前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巨大的鸟。

        江成熠吓了一跳，从石头上摔下来，他这下才看清，这鸟通体白羽，只有颈和屁股是黑的，腿长、颈长、嘴长、头上是红色的。江成熠回忆起自然课本上见过的图片，“仙仙鹤？？”“

        那仙鹤根本不惧人，也可能是这个人类幼崽看着比自己小太多，构不成威胁。它长嘴探过来，江成熠被吓得捂住了头喊道，“别吃我！l

        过了一会儿，手上没有疼痛传来，他睁开眼睛，看见仙鹤正低着头，用长长的嘴戳滚到地上的面包。

        “原来它是要吃面包啊。”正当江成熠松了一口气，仙鹤却突然衔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

        “等等，这个不行！”鸟也听不懂人话，就算听得懂，它也不会不管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小两脚兽，仙鹤“嘎嘎”地叫了一声，震动起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向树林里飞去。

        “给我等等！”江成熠连滚带爬的起来，追了过去。

        “唉成熠，这也太扯了吧。”

        女生打断了江成熠的故事。

        “这山里能有仙鹤？我怎么感觉是你丢了手机，编出来骗你妈的”女孩是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是大学生的年纪，她边在前面引路边调侃。

        已经长得比鹤大很多的大学生江成熠迈上台阶，喘了一口气才道，“手机找回来了，我还编故事干嘛？”

        “咦？你找到仙鹤了，可是你就算抓得住仙鹤也打不过吧？“

        “何止，我爬起来追了一路，结果被树根绊倒摔破了膝盖，爬起来的时候连个尾巴尖都看不见了。”

        “唉，我说，咱能不能歇会儿。”戴眼镜的男生好不容易赶上他们，气喘吁吁地道。

        女孩笑话他，“你体力也太差了，行吧，咱去那边的亭子歇会儿。”他们三个进了凉亭，里面有个戴墨镜的壮汉正对入口而坐。他正抱着一桶矿泉水痛饮，饮尽了之后，像干了一大碗酒一样豪爽的把矿泉水桶往桌上一砸。这壮汉深秋时节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结实的肌肉在单薄的布料下面呼之出。

        他们好奇的看着壮汉，壮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在壮汉对面坐下，女孩不满故事被打断，催促江成熠继续讲。

        江成熠从包里掏出水，递给两人，他们三个看自己手里的水瓶和桌上水桶的鲜明对比，都觉得蛮有趣。江成熠喝了口水，继续讲道，“我当时只顾着追手机，根本没看路。结果追丢了，想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这林子哪哪儿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山里昼夜温差大，天气变得越来越热，我的食物和水都丢了，就渐渐地觉得有点虚。可能是我走到了林子深处，喊了半天，都没人听到，反倒招来了一些野生动物，有鹿、还有野猪、虽然没有攻击我，但也把我吓了个半死。后来我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头越来越疼，身上倒是不热了，反而开始打颤，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天啊，在山里迷路真的很危险。”

        江成熠笑了一声，“是啊，我实在走不动了，后来靠在一个树干上，然后我就想到路上听到这座山有个很灵的山神，我就想不管怎么说，临时抱佛脚吧，万一有用呢？我就喊，‘神仙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把我的零钱，游戏币都给你，我不想死！‘当时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喊了几声大概就晕倒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个人过来了。”

        戴眼镜的男生终于缓过劲儿来，嗤笑着评论，“这故事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了，你听吧，更扯的就要来了。”

        “唉呀，你少打岔！”女孩推了他一把。

        江成熠摊开手，“我也觉得有点扯，但就是这么发生的。我也没骗人。”

        女孩的眼神兴奋起来，“这么说真有神仙来了他长什么样？几个头，是高是矮，是男是女，长没长角，有没有尾巴？”

        江成熠摸摸下巴，“唉，他看起来就是个人啦，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但是他衣服飘飘荡荡的，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感觉他身上香香的，是庙里的那种香的味道。还很温暖，估计是女的吧？头上戴了个黑纱，朦朦胧胧的，但是能看到他眼睛下面有颗痣。”

        戴眼镜的男孩质疑，“那你怎么知道是神仙，不是景区的工作人员？”

        江成熠摇摇头，“不会的，我虽然意识有点模糊，但是我记得他抱着我走过的地方，脚踩的地方，枯草都变成绿的，路过的树有的抽条长出叶子，有的开花。那些野生动物，见到他都凑上来，太神奇了，有点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

        “哇”

        女孩脑中浮现了一个女神，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一定是极美的，周身仙灵飘飞、烟霞游逸，步步生花，甚至还救苦救难！江成熠要不是在做梦，就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山脚公园里的长椅上，我以为丢了的书包就放在椅子边上。我翻了一下，手机竟然也在里面。”

        “就是说她还帮你找到了手机和书包？”

        “是啊，我都难以相信，如果不是”江成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手机已经换过不知道多少个，但是这十年来他从没换过手机链。两个同学看过来，手机链是由两个瓷珠和绳结构成的，瓷珠泛着莹润的光芒，很漂亮。

        “这是香灰瓷珠吧。”去过雍和宫的男生说。

        “对，我当时那个手机上面挂了一个动漫人物的挂件，估计就是因为这才被鹤叼走，鸟好像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是我醒来之后，上面挂的是这个了。”

        “这么说，有可能是神仙留给你的那后来呢？”女孩羡慕的眼睛都直了，这么梦幻的事情怎么便宜江成熠了。

        “当时我迷路了，老师找不到人就报了警，发动整个景区的人帮忙找，没想后来我自己全须全尾的出现了。也是惹了不小的麻烦，听说还上了新闻？”

        “哎呀，不是问这个，是那个神仙，后来怎么样了？”

        江成熠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我后来也来过这座山，把这座山逛得比我家小区都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无论如何都应该当面感谢一下他吧？但是我多方打听，园区里都没人见过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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