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得其解
轻言的身形纤细修长，略宽的衣裙也变得合身。
见她轻颦双黛螺，淡白梨花面，仿若神来之笔，勾勒此容颜。见之忘俗，万语难言。
白木青心中震撼，却未表露，饶是活了这许多年，也觉小言之貌绝世难有。
天地予她灵力，予她化就人身，却设下桎梏阻她过快成长，天地之法，万年不变。
锢她精元，掩她容貌，却让她的心性如同稚子，不开情窦。
而今解去桎梏，恢复姿容，是否心性也会大改？
轻言双眼微动，便听见耳畔有人唤她。
她知道是明戟的声音。
“你醒了。”
轻言缓缓睁开双眼，眼瞳明澈，带着微微的倦意。
“明戟。”轻言唤他名字。
轻酩与白木青对视一眼，甚觉无奈，白木青轻咳几声，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轻言抖了抖胳膊臂膀，摇摇头。
“我觉得身上无比轻快，舒畅了很多。”轻言眉欢眼笑，她想起适才的梦境，又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人唤着我的名字，让我过去。
可稍作停歇，那人便疾言厉色起来，我怕极了，便不敢再往前。
听见你唤我一声，后来头痛欲裂，便记不清了。”
明戟握住她的双肩，道：“莫怕莫怕，我们都在呢。”
轻言只觉自己的心突然跳得极快，一股莫名的愉悦之感涌上心头。她想起过去的时光里，明戟总是依着她护着她，事事以她为先。
“在想什么？”明戟柔声问她，轻言低眉垂眼，不作答语。
轻酩拿过一面琉璃银镜递给轻言，道：“你瞧瞧。”
轻言接过，惊诧道：“我怎的变成这样了？”
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如脱胎换骨一般，她不可置信地伸手上脸摸了摸。
轻酩的娘亲生得极美，她本以为那便是最好看的人儿了，可同镜中人儿相比，却落下风。
白木青回道：“从前许是桎梏未解，隐去大半容貌，想必如今已解，便也恢复了。”
轻酩骄傲地说：“这六界再找不出一人可与你比肩。”
“是吧？明戟。”轻酩拍他肩膀，明戟瞬时移开，看向轻言，眼眸盛满笑意道：“自然是了，一直都是。”
轻酩咧嘴忍着笑，憋得难受。
白木青凝视着他们，这三个孩子自小便由他带大，亲如儿女，惟愿平安。
可六界动荡，魔族屡生事端，小言之灵力举世无双，所向无敌，战乱之中总会需她助力，那她的安危又该如何？
真是左右为难，此难以抉择之事容后再思虑吧。白木青思及此处，长叹一声。
“叩叩叩！”
宫娥早已屏退，又是何人在敲宫门？
“小仙龙澈，传仙尊旨意，请白族长明日辰时于长华云宫议事。”
声音自宫外传来，清晰了然，话既带到，便也安静了下来。
“轻酩留在仙界，小言与明戟明日回去。”
轻言刚要反驳，白木青又说：“你的灵力尚且紊乱，需再行修炼些时日，待你能掌控自如，我自会让你跟着。”
今日所做所为，此刻细想，轻言不免惊心动魄，若她不能掌控这磅礴灵力，会否变成那个在虚诀山上冷漠弑杀之人？
她唯有听族长的话，族长定不会害她。
轻言低头道：“是。”
见她答允之快，白木青慰然笑了。
翌日辰时，攸宁殿中。
“走吧。”白木青负手朝外走去，轻酩系上腰带，扶正衣襟，即跟上前去。
“仙尊，魔族太子求见。”
济珉眸色深沉，魔族太子求和六界，多次往来仙界谒见，本以为魔族就此安分，可今日又为何无端进攻仙界？
九泱那个女娃娃一人击灭万人，更是令他百思不解，九泱隐瞒行事尚可理解。
可魔族出尔反尔，为人所不齿。
“让他上来。”
他倒要看看这魔族太子如何辩解。
“是，仙尊。”
“不知白族长怎么看？”白木青与济珉并列坐在前，轻酩之座在后。
“我与那魔族太子数日前曾见过一面，他特来拜我，瞧着正直恳切，不似作恶之人。”
济珉闻之淡笑，回道：“登上云梯也要些功夫，你们尝尝此茶。”
闻言，白木青端起桌上的白玉茶盏，稍稍抿了一口，轻酩觉着茶香怡然，尽数喝下。
“实乃好茶，不知其叶所栽何处？”白木青问。
“凡界仙山之中初升位玄仙，此茶便是他所呈贡，饮之沁人心脾，我便留下了。”
轻酩道：“仙尊可有富余茶叶？我想讨一些带回九泱。”
白木青回头瞥他一眼，轻酩也就缄口不言了。
“无妨，只不过本也没多少，喝了这许多日子，也见底了，想来是给不了神君多的了。”济珉缓缓道来。
三人品茶之间，已过半刻。
“仙尊，魔族太子已至殿外。”
“允他进来。”
语罢，龙澈与一位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走上前来。
清雅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云濯太子清秀之容不似魔族中人，更似神仙真人。
“拜见仙尊，拜见白族长。”
云濯单膝下跪行了礼，济珉见他行此大礼，眸色微闪，回道：“太子请起。”
“仙尊容禀，我族藟山一脉叛变，引得其余支族争相效仿作乱，我本欲出兵擒拿，却不料布局之时他们竟敢一举攻上仙界，杀害仙人荼毒生灵。
万望仙尊容我将犯上首领带回，父君定会施以严惩，警示族人。其余叛乱之人任由仙界处置，以示我族诚意。”
云濯从容自若的说完，言之切切，不卑不亢。
“十万魔族将士已死，太子节哀。”济珉淡然道出，云濯抬眸看向他，不可置信一般，仍不死心，问道：“仙尊此话当真？”
“本尊从不诓人。”
“他们一半死于通天云梯与我仙界众仙君之手，一半死于……”济珉停下，悠然拿起茶壶，盛满一杯，似在等白木青续上话语。
“另外一半死于我九泱上神剑下。”轻酩率先开口。
白木青挥手示意轻酩莫再言说，继而他道：“魔族强掳亶爰山中仙门弟子，违禁召九婴恶兽，制傀儡符咒，放血海冥火，致黎庶涂炭，十恶不赦。”
那云濯料是不知缘由细节，大吃一惊道：“符咒一事我仍在追踪觅影，那制咒采精血之法失传已久，着实无从找寻。
血海冥火唯有天玑阴浊镜可载之，而这天玑阴浊镜是为天赐圣器，万年置放于我族圣地泽清塔中，泽清塔结界重重，非我族至高……”
话语至此，云濯目光凝滞，默不作声。
见他一语中的，济珉道：“魔君欲壑难填，实罪不容诛。”
“我予你三日时间，劝诫魔君悬崖勒马，否，魔族危矣。
万年来，仙界只愿天地共生，六界祥和太平，而你魔族执迷不悟，竟妄生一统六界之念。后屡生事端，罪行累累。既一错再错，便恭行天罚，不再饶恕。”
济珉之言犹如重石，重重地击溃云濯。
“去吧，三日之期，太子谨记。”
“父君行事糊涂，身为父君之子，不加以规劝，我亦有错。”
白木青看他失落忧心的模样，回道：“一人之力甚微，你无错。”
“叩谢白族长。”
云濯又朝着济珉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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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泱神境里强大如许的上神，是何人？抑或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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