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海肠子

海肠子是一种传闻中的生物，以善于伪装别的生物而闻名，因为原型长得像海肠子所以叫这个名字，其实大家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来历，它只出现于古老的残卷中。是威廉告诉我主教会派这么个生物变成他的样子，企图破坏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他说这个的时候一本正经，有一种魔力让我深信不疑。于是我提前在匕首上淬满毒药，藏在袖子里，果然如他所说，这晚来了一个冒牌货，威廉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和占有欲，并且无法接受魅魔的水性杨花。

        杀死海肠子之后，它并没有变为原型，威廉说这东西不容易被杀死，一定要切掉脑袋再用火烧成灰，我照办了。修勾在一旁愣愣看着我，他疑惑道：“你怎么杀了他，是他太讨厌了吗？”

        “他是假的。”

        “我在这里，亲爱的。”威廉从孤儿院走出来，之前他一直躲在里面，今天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披风，素净又贵气，他走过来看着燃烧的海肠子尸体，“亲爱的，你做得很不错，我们继续婚礼吧。”

        他的手有点凉，手上的红点还很严重，就像刚从萤火草丛回来一样，但是我们今天并没有去过那里。我压下心中的不安，草草结束了仪式，威廉拉着我就往孤儿院里面走，这里被他的手下打理得金碧辉煌，我们的婚床也闪闪发光。修勾被威廉推进别的房间，他转身对我微笑，那种完美到亳无瑕疵的笑。

        “亲爱的，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今晚的威廉很急切，动作急躁不已，我感受到他在克制什么，搂住他脖子时却在他后颈摸到一个湿漉漉的口子，指尖戳了进去，是绵软和粘腻，在他高朝的时候，他整个人软到像一滩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回想起最后看了一眼的燃烧之处，火焰中烧出人的骨骼，那么我身边的威廉还是威廉吗？我僵硬地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的身体，觉得不对劲极了，他好凉并且没有出汗。等他睡着后，我悄悄挪开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臂，出了门去找修勾。

        我敲了敲门，修勾开了门，应该看出我的异常，很关切地问我：“老婆，你怎么了？”

        “威廉是假的！有海肠子冒充他，我可能杀错了……”我扑到修勾怀里，让他关门，修勾搂住我，不断轻拍我的背，他的怀里也好冷！

        “别怕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海肠子不是历史上的东西吗，不存在的。”修勾没有像往常那样舔我的脸，我揪住他的衣服，想埋进他的毛里，他似乎不知所措，下面倒是树然起敬起来，我摸了一把，是凉的。他贴上我的唇，像威廉那样吻我，修勾不会接吻，每次都像一条小狗那样舔舐主人，他没有如此吻技。

        我抬头看他，却觉得他也陌生得厉害，海肠子善于变成别人的模样，他俩都有可能是海肠子，我感到毛骨悚然。我往后退，修勾搂我更紧，他的眼睛像蒙了层灰色雾气，还泛着波澜，一时间又像威廉又像他自己。

        “威廉……还在等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我要回去了，毕竟今天是我和他的婚礼，我们不可以这样，修勾，放开我。”

        “……”修勾直勾勾看我，眼睛没有神采，他用力勒紧我的腰，过了很久没有任何动作，然后慢慢松开了我，“去吧。”

        我哪里敢回去？我假装回到原来的房间，看着修勾关了门，我真的谁哪里都不敢去了。我站在长长的走廊，夜已经深了，只有门两侧各有一盏黄金灯发着微光，显得长廊前后没有光的地方格外阴森。我深呼吸了一下，推开门，威廉不在床上，我赶紧拿过匕首，套上一件外袍就从窗户跑了，我实在不敢退回去，我怕遇到那个假威廉。海肠子虽然可以模仿外貌，但是那种私密的事情它是模仿不来的，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刚刚和我上床的人不是威廉，而这也意味着我杀了真正的威廉，我杀死了桑塞国的国王，那么主教这一派赢定了，想起和主教短暂的接触，让我恶心不已，这海肠子只有可能属于多格拉斯家族了。

        我跑了一阵，远远看到前方火光滔天，听声音是军队过来了。果然是主教，他们早就蠢蠢欲动，此时是来确认国王的死亡以及抓我和修勾，但是修勾呢？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威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原来他悄无声息跟了我一路。

        “你不是威廉……”

        “我是不是威廉有什么关系呢？”海肠子俯视我，“反正你是魅魔，来着不拒啊，难道说你在嫌弃我不是人类？”

        “修勾呢？”

        “他就在这。”海肠子也不再伪装，由威廉变成了修勾，又变成狼形态，他强迫我埋进他的毛里，“老婆，你看我不就是修勾，舒服吗？”

        我意识到修勾很有可能还在孤儿院，我不能让他们把他抓走，趁海肠子不备，我掏出匕首捅进它的身体，它极速扭动着，没有维持住修勾的样子，毛褪去，躯体融化成一滩深蓝色液体，无数触手蠕动着，发出锐利的叫声。

        它没撒谎，杀死海肠子就是需要火焰，我用火球术烧死了它，液体沾染上火，开始沸腾，冒出一个个水泡，终于烧焦在土地上。我急匆匆往孤儿院赶，我要带修勾走！

        修勾被打晕了，躺在角落，我叫不醒他，但是主教的人已经到了，我只好拖着修勾躲进了地下室。主教找不到人，就下令放火，浓烟下修勾被呛醒了，我紧紧捂住他的嘴巴，祈祷不要被发现，我实在不敢想象我们被抓住会是怎样的后果。

        眼看着火要烧到地下室，浓烟四起，焦灼的火焰热度逼近，空气开始稀薄，我想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修勾变成原型，张大了嘴一口把我吞了下去，我听到外面噼啦啪啦的火燃烧什么东西的声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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