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海水

　　失败，失败，又是失败……，此刻的温莎.巴塞洛缪就仿佛被施加诅咒的木偶，无论厄拉休.惠蒂尔用尽了各种方式，她都没半分转醒的迹象。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并不是入梦，也不是催眠，造物主的信徒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另一边，正当厄拉休.惠蒂尔心情几乎都要沉到谷底时，已经从疾病中缓解过来的树人发出了一阵轻笑，全身的叶片和花朵都在因为他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呵呵呵……，放弃吧，你应该明白深渊之海的海水代表什么。”

　　听到这话，厄拉休.惠蒂尔的身体明显一僵，本就苍白的脸庞彻底没有了血色，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漆黑婴儿，眼底就仿佛有团火焰正在燃烧，此时她终于明白原始母神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却又不选择反抗。

　　如果说虚空是一切扭曲，混乱，被抽离了所有规则组成的世界，那么深渊之海就是这颗星球最阴暗面的载体，差不多等同于现实中的公共盥洗室，可想而知，用星球上最污秽，堕落，的东西去抑制一位外神的疯狂，会遭受何等恐怖的报复。

　　“你们真的疯了。”


　　厄拉休.惠蒂尔一时间没能想到更好的形容词，但她眼睛里的愤怒几乎快要喷涌而出。

　　现在她才能理解原始母神愤怒的原因，可代价却要所有魔女去承受，在晋升仪式中，厄拉休.惠蒂尔其实有一部分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原始母神接下来居然打算将愤怒发泄到祂的孩子身上，可以想象得到，魔女们并不会失去生命，却会失去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自由。

　　“不，你误会了，只要主能从那片土地上醒来，祂将会是最强的一位外神，如果你愿意表现出对主的信仰，宽容的造物主肯定不会介意孩子中多出一些魔女。”

　　高大树人虔诚的张开双臂，仿佛是在拥抱某些无形之物。

　　话音未落，赤裸身躯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层虚幻轻纱的厄拉休.惠蒂尔就直接破坏掉了十字架，将温莎.巴塞洛缪连同漆黑婴儿利用阴影藏了起来，这番举动已经代表了她的回答，那就是拒绝。

　　来自深渊的黑色木仗再度出现在了树人手中，这次哪怕他没有轻敲地面，之前残留在厄拉休.惠蒂尔心底的堕落情绪还是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双眸变得如同地底岩浆一样赤红，皮肤寸寸开裂，露出里面的肌肉组织和粗大血管。

　　“不。”

　　厄拉休.惠蒂尔发出了一声不像人类的低吼，竭力维持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恢复正常，只有离开才有机会取悦原始母神。

　　下一瞬，厄拉休.惠蒂尔双手双脚的冲下祭坛，准备带着温莎.巴塞洛缪和漆黑婴儿离开城堡。

　　可一切真的有那么顺利吗，答案是否定的，树人身上的花朵随之盛开，露出了一张张狰狞的脸孔，它们同时张开嘴巴，对厄拉休.惠蒂尔发出咆哮。


　　这还没完，树人身上的藤蔓就像是成熟的果子，直接从身上脱落，砸到地上的时候它们开始了一阵蠕动，变化，然后出现了一只只奇形怪状的生物，这是来自生命主祭的权柄，简单的生物创造。

　　受到脸孔发出的声音影响后，厄拉休.惠蒂尔的速度明显放缓，趁这个机会，那一只只长相奇异的生物纷纷涌了上去，或咬，或抱，或缠，对厄拉休.惠蒂尔发起了攻击。

　　就算是被疾病所杀死，这些生物也没有半点恐惧，仅仅十几秒钟，厄拉休.惠蒂尔身上就已经遍布伤痕，但很显然，这些生物并不会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砰。”

　　突然，刺耳的枪鸣声在酒窖内响起，一颗闪烁神圣光晕的子弹划破了昏暗，精准无比的射中了高大树人，留下了一道烧灼痕迹。

　　树人缓缓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金属箱子旁，身披将军制服，不再有人类模样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捡起的大口径步枪，因为刚被击发过，此时的枪口还有一缕烟雾冒出。

　　“玛，格，丽特，她是，我的，你，们任何人，不能伤害她……。”

　　受到神性污染，又喝下漆黑婴儿血液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睁大了自己那双诡异的黑色眼眸，死死盯住了高大树人。

　　此时的他完全是在依靠本能行动，心里的念头只剩下玛格丽特，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魔女的影响，强迫他产生服从和保护欲。

　　“狡猾的魔女。”


　　树人很快就将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的状况和厄拉休.惠蒂尔联系到了一起，因为漆黑婴儿和温莎.巴塞洛缪都被使用了深渊海水的情况下很难被唤醒，只有阿德莱德.涅滋华斯还可以简单利用。

　　“砰，砰。”

　　两颗附加超凡效果的子弹冲出枪口，直射向树人的身体，这时，一根粗大的植物钻出地面，正好将两颗子弹挡住，但它也因为上面附带的超凡效果在圣光中得到了净化。

　　见状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想要再次扣动扳机，却只听到传来一阵空仓声，这代表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必须要装填才可以继续扣动，可阿德莱德.涅滋华斯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懂得根据模糊记忆不停扣动。

　　“噗噗噗……。”

　　就在这时，一根根黑色藤蔓破土而出，刺穿了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的身体，但他并没有因此死亡，反而是由于疼痛感开始变得狂躁，口中响起一阵阵如同来自地狱的嘶吼。

　　与此同时，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给人一种极端的邪异感，树人立刻让更多植物而出，将阿德莱德.涅滋华斯包裹成了一个绿色蚕茧，一朵朵璀璨鲜花随之盛开，散发出使生物安静的味道。

　　树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被堕落气息污染的厄拉休.惠蒂尔，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了大片黑色斑块，纤细的身体就像是被充足了气体变得鼓胀，面对由生命塑造出的生物攻击时，她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本能的疯狂。

　　在她旁边，则静静躺着无法继续躲藏在阴影中的温莎.巴塞洛缪和漆黑婴儿，但不知因为什么，树人根据对自身权柄的掌控，隐约感知到温莎.巴塞洛缪的身体发生了某些改变，却又无法肯定那究竟是什么。

　　咔嚓，一声响起，树人身上的叶片就仿佛被吹风吹过，同时摇晃了起来，他本人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被层层植物包裹住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


　　绿色蚕茧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被困在里面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似乎并没有如树人预期的那样陷入沉睡，等待自己解决完厄拉休.惠蒂尔，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他醒了，而且还拥有了神性。

　　“怎么可能会这样。”

　　树人忍不住自语了一声，他抬起手中的黑色木仗，轻轻敲击在地板上，试图用来自深渊的污秽侵蚀掉对方的神性，下一秒，阿德莱德.涅滋华斯就仿佛受到了刺激般，直接冲破了绿色蚕茧，露出了他现在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受到污染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还保留了属于人类的脑袋和四肢，此时的他就是一只超乎人类理解，长满滑腻触手的怪物。

　　“原始母神。”

　　看到它的第一眼，树人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名词，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阿德莱德.涅滋华斯通过某种方式和一位外神建立了联系，成为祂的忠实仆人。

　　“杀，死，你……。”

　　阿德莱德.涅滋华斯滑腻身躯下发出了一阵嘶吼，接着一条条滑腻触手同时朝着树人缠绕而去，可双方的巨大差距绝对不是来自外神的一点赐予就可以抹除，面对攻击，树人没有丝毫慌乱，身上的一根根藤蔓伸展而，和滑腻触手们绞在了一起。

　　藤蔓上附带的绿色叶片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具，很快就切断了数根触手，而那些滑腻触手所附带的效果，也对藤蔓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纷纷干枯，凋零，似乎是得了严重疾病。

　　就当树人将注意力短暂投入到阿德莱德.涅滋华斯身上时，躺在地上，嘴角微弯的温莎.巴塞洛缪突然睫毛轻颤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充满迷茫的眼眸。


　　她下意识转头环顾四周，随即就看到远处的祭坛，祭坛旁的可怕怪物，正在和那只怪物发生战斗的古怪树人，以及被一只奇特生物围攻的厄拉休.惠蒂尔，最后才是腹部留有夸张伤口的自己。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清醒过来的温莎.巴塞洛缪心底闪过两个疑惑，她的记忆始终仍旧停留在见到k先生的时候，对之后的一切都毫不知晓。

　　出于本能反应，她低头看向传来疼痛感的腹部，就发现那里有一条脐带延伸了出来，另一段则连接着一名皮肤皱巴巴的漆黑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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