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命运的选择
约德尔.涅滋华斯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觉，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抬起手中的精致瓷杯，想要利用咖啡来缓解长久没有休息带来的困倦，可突然发现瓷杯空了，里面的咖啡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喝光了。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奈的将视线收回，转身看向这间客厅，以及被摆放在中央位置透明容器内的那只怪物，同时也是掌握圣约翰帝国的执政官，霍普顿.涅滋华斯。
约德尔.涅滋华斯迈步走了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透明罐子内，仿佛是在打盹的老执政官忽然睁开了一双饱含恶意的红色眼睛，死死盯住它这位儿子，这位将它关到罐子内让自己保守恶名的儿子。
老执政官咧开了流淌黑色液体的嘴巴，一条条滑腻，恶心的触手从它的口腔内延伸了出来，用力拍打在透明容器上，发出砰砰砰，的敲击声。
“父亲。”
神情复杂的约德尔.涅滋华斯喊出了一个称谓，可这非但没有换取老执政官的温和对待，还让它更加暴躁，愤怒。
“我本以为自己能带领这个国家赢得战争，就像涅滋华斯家的始祖一样成为英雄，让圣约翰帝国拥有整座大陆的土地，让那些愚蠢的贵族能变得聪明……。”
他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点，孜孜不倦的说出了自己最美好的设想，整个过程中，他那晦暗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可当这一切说完，却只剩下低落，沮丧，和深深的无奈。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约德尔.涅滋华斯眼角滑落两滴眼泪，就仿佛印证了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凝望着外表畸形，扭曲，只剩下疯狂和杀戮欲望的老执政官，约德尔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他们居然还想审判你，我绝对让这件事发生，绝不。”
说完，他抬手对准了透明罐子下方的一个按钮，只要按下，老执政官就会被突然出现的腐蚀液体消融殆尽，留下最后的体面。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让约德尔.涅滋华斯即将碰触到按钮的手掌僵在了半空，随即就听到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扎克里大公有事情想要找您商讨。”
“他来做什么。”
听到来者是谁后，约德尔.涅滋华斯眉头一皱，对他的到访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调整好情绪，沉声道:
“请大公到一楼会客厅等待，我马上就到。”
佣人回应后，门外随即响起了脚步声，约德尔.涅滋华斯则是怔怔望着透明容器内的老执政官，而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掌最终选择了收回。
等身高的穿衣镜前，约德尔.涅滋华斯仔细审视过自己的穿着没有问题后，就迈步离开了这间客厅，来到一楼，进入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会客厅，见到满脸愁容的扎克里.涅滋华斯，主动打着招呼:
“扎克里叔叔，很高兴见到您。”
一番简单的客套后，坐在沙发上的扎克里.涅滋华斯开口说道:
“约德尔，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苏兰特人已经突破了我们的两道防线，开始有部分士兵进入了这座城市。”
“我已经知道了。”
约德尔.涅滋华斯嗓音虽然平淡，但足以让人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焦灼，因为这几乎就意味着圣约翰帝国在这场战争中失败，涅滋华斯这个姓氏也不可能在拥有之前的掌控力。
“不，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为代价。”
扎克里.涅滋华斯的情绪一下激动，眼神灼灼望着约德尔，沉声道:
“还记得阿德莱德向你提出的建议吗。”
“不，我不会那么去做。”
约德尔深深看了扎克里两眼，表情满是警惕，立刻就摇头拒绝:
“他非常不正常，而且根据我和黑夜神官们的调查，阿德莱德叔叔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造物主的信徒。”
“呵呵呵。”
话音刚落，约德尔就听到对面的扎克里发出一阵冷笑，让他有些背脊发凉，顿时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没等约德尔开口询问，就看到扎克里突然一改之前的神态，变得极有压迫力，仿佛不再是人，而是一位近乎神的存在。
“这样有什么不好，阿德莱德只是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式，抛弃虚伪的正神，投入到对伟大存在的信仰之中。”
神情透着几分狂热的扎克里.涅滋华斯从沙发上起身，张开双臂仿佛是在拥抱什么:
“约德尔，如果你选择配合，等到主从沉眠中醒来，新世界中你仍然可以建立一个圣约翰帝国，保留涅滋华斯这个姓氏，但很遗憾。”
他突然转头看向约德尔，眼眸蕴含难以描绘的恐惧，只是普通人的约德尔在面对这种目光时，渺小得仿佛蚂蚁一般，身体由内而外的开始颤抖，脑海中浮现一幕幕并不存在可怕的场景，那是圣约翰帝国的毁灭，那是他自己的死亡，那是圣光教堂的消失。
“不，不，不。”
神情恍惚的约德尔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迅速吸引来了负责保护他的超凡者，当他们冲进这间会客厅后，就看到约德尔此刻表情呆滞，眼眸充满惊恐，仿佛是遇见什么极度可怕的事物。
“约德尔王子。”
几名由圣光教堂委派的超凡者同时出声，然后将目光齐齐锁定在扎克里.涅滋华斯身上。
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灵深处不知不觉被染上了一抹恐惧的色彩，这就像是一场传染性极强的瘟疫，不需要直接碰触，只是看到，听到，就会患上疾病，导致疯狂。
一秒，两秒，三秒……，仅仅十几秒后，整栋建筑内所有人开始俯下身体，瑟瑟发抖，因为脑海中浮现的一幕幕场景而恐惧。
与此同时，时刻关注约德尔.涅滋华斯的圣光教皇发现了这栋建筑内产生的异变，身体立刻化为一颗颗光团消失在宏伟座椅上，但祂出现的位置并不是约德尔.涅滋华斯所处的地方，而是远离拉克丝雷的一座山峰之上。
不远处，一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祂穿着当下最时髦的黑色正装，头发苍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双黑色的眼眸却闪烁着仿佛足以看穿无尽时间的睿智。
“命运研讨会。”
圣光教堂脸色微变，张口就说出一个称呼，而那位老者则是笑呵呵的说道:
“很遗憾，这是命运的选择，所以我必须保证它不会被破坏。”
扎克里.涅滋华斯乘坐的马车上，一根根无形丝线穿过车厢缝隙，组成了一个模糊轮廓，随着它们不断纠缠叠加，凸显出了一名长相普通的年轻女仆，她眼眸紧闭，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很抱歉k先生，厄拉休.惠蒂尔逃走了。”
无形丝线内传来一道不含感情的冷漠女声，被称作k先生的扎克里.涅滋华斯轻轻点头，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不需要在意一名魔女，你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温莎，不，玛格丽特失踪的消息告诉阿德莱德.涅滋华斯。”
“好。”
无形丝线随即给出答复，然后顺着车厢缝隙一点点离开，扎克里.涅滋华斯转而看向陷入昏迷的女仆，眼底深处闪过一个复杂符号，只是眨眼间，长相普通的女仆就完全变了样子，呈现出她原本的精致外貌。
随着两道防线被彻底攻破，属于苏兰特的十几架飞空艇，伴随着蒸汽机发出的刺耳噪音直接来到了城市上空，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下方建筑，开始倾泻一颗颗炮弹。
“砰，砰，砰……。”
一连串爆炸声唤醒了此刻不知多少还心存侥幸的人，在这一刻不再有普通人和贵族的区别，每个人都在恐惧，都在逃跑，都在以各种方法求生。
飞空艇轰炸的区域也大多都集中在上流社会居住的萨罗克属区，圣塔区，至于人口最多的帕安区，倒是成为了仅剩的安全地带。
“啪。”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响指声骤然响起，原本为贵族区准备的一颗颗炮弹突然掉转了方向，朝着城市建筑低矮破旧的西北方落下，然后轰然爆炸。
“砰，砰，砰……。”
伴随爆炸声响起的还有惨叫，哀嚎，哭泣，每颗失去控制的炮弹都仿佛长了眼睛般，精准落在人员最密集的地方，霎那间，不知有多少人被夺走了生命，只留下一片鲜血交织成的海洋。
“太阳之光，秩序的缔造者，象征神圣的伟大存在，请您眷顾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无尽黑暗的化身，您是红月蓝月的主宰，宁静神国的主人，祈求您注视这里，帮助我们摆脱恐惧……。”
旋即，有人开始了祈祷，声音越来大，越来越响亮，仿佛是生命在呐喊，他们不断呼唤着，期望神灵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拯救他们，哪怕这些人知道从第四纪元后神灵就不在回应信徒，不在显露神迹。
突然，天亮了，本该被红月统治的夜晚出现了一颗散发耀眼光芒的太阳，它的出现瞬间驱散了黑暗，让整座城市都被白昼所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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